帳篷內,在夏文杰和夏楓的聯手之下,吳俊義終于堅持不住,倒地不起。
他趴在地上,邊喘息著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斷斷續續道:“別打了,不如,我們三個人聯手吧,共享帳篷和床鋪,怎么樣?”
夏文杰沒有說話,他知道,夏楓肯定不會同意的。果然。夏楓冷漠地搖搖頭,說道:“床鋪很小,無法供三人共享,所以,你只能離開這里。”
“以我現在的體力,我無法再搶下一座帳篷,如果今晚在外面過夜,我肯定支撐不住,我不用住在床上,你們只要肯把我留在帳篷里就行。”
夏楓仍是搖搖頭,冷冰冰地說道:“我不會給你偷襲我們的機會,我也不想在睡覺的時候還提心吊膽的提防著身邊人,你必須得離開這里。”
說著話,她向夏文杰使個眼色,后者會意,暗嘆口氣,只能在心里對吳俊義說聲對不起了,因為夏楓的顧慮沒有錯,確實不能把一個不信任的人留在帳篷里。
他走上前去,和夏楓一人架住吳俊義的一只胳膊,將其硬拖出帳篷。
到了帳篷外,夏楓低頭冷冷注視著吳俊義,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還是主動退出吧,對你、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吳俊義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沒有再看夏文杰和夏楓,一瘸一拐,頭也不回地向一旁走去。
看方向,他是走向了其他的帳篷,夏文杰不知道接下來他會碰到什么樣的遭遇,現在他也無法再考慮那么多了。
和夏楓退回到帳篷里,正準備將簾帳固定好,讓其它人無法輕松地沖進來,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名士兵,看看夏文杰和夏楓兩個人,而后回頭對外面說道:“兩套。”
隨著他的話音,又走進了一名士兵,手著碰著棉服、棉帽、軍裝、軍靴,另外還有兩套洗漱用具。
終于有了棉衣可以穿,等兩名士兵離開后,夏文杰和夏楓迫不及待地先穿起棉服。軍用棉服不是很厚,但很保暖,穿好之后,二人總算感覺到暖和了一些。
夏文杰說道:“楓姐,你先在床上睡,我在地上。”說完,也不等夏楓答話,他把軍裝在地上鋪了鋪,而后躺在上面。
看著躺在地上的夏文杰,夏楓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笑容,他總是很體貼,讓人感覺窩心。
雖說帳篷里有火爐,但也只是帳篷里的溫度比外面高,而地面的溫度其實和外面差不多。
剛開始躺在地上,夏文杰還沒覺得怎么樣,可時間一久,他便明顯感受到寒氣的不斷侵襲。
冰冷的寒氣不斷地從地表滲透出來,穿透他的衣服、皮膚,滲入他的血液、肌肉、骨頭,甚至是骨髓里,那種冰寒是讓人覺得吐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是讓人只剩下大腦還能保持清醒,身體的其余部位都是麻木的。
夏文杰自己都沒有覺察到,此時他的身子正在劇烈地抖動著。
“文杰。”躺在床上的夏楓有注意到,急忙翻身坐起,伸手想推推夏文杰,可是剛一觸碰到他的身體,她便被嚇了一跳,她感覺自己像是摸到一只冰塊。
她再沒有多說廢話,快速地把夏文杰從地上拉起,而后放到床鋪上。遲疑片刻,她也躺了上去。
小小的一張單人折疊床,半米的寬度都沒有,要兩個人躺在上面,平躺是肯定不可能了,只能側著身躺在上面,而且還得掌握好平衡,不然就得翻。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感覺到身邊的溫暖,夏文杰下意識地把夏楓摟緊,緊緊的,緊到像是要把她身上的溫熱融入到自己的身體里。
這就是雷鋒訓練營的二期特訓,一個可以把活生生的人磨練成魔鬼、野獸的地方。
但這才僅僅是開始而已,接下來的就是沒日沒夜的訓練、訓練再訓練。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學員的人數也由當初的十九人變為十八人、十七人……越來越少,原本你爭我奪的帳篷之戰也漸漸停止了。
有意思的是,到了這個時候,學員中的三位女生還沒有一個被淘汰掉的。沈洛就不用說了,她住的帳篷沒人敢去染指,夏楓和夏文杰合作,也穩穩妥妥地占據一座帳篷,至于唐馨,則是有邵冰罩著,他主動把床鋪讓給唐馨,睡覺的時候,他大多時間都是把棉衣墊在屁股下面,席地盤膝而坐,而且坐在那里他也真能睡得著,單從這一點來說任誰都得佩服他。
夏文杰和夏楓都沒有邵冰那樣的本事,他倆在睡覺的時候也一直都共用一張床。
非常時期,也講究不了那么多。同擠在這么小的一張床,棉衣太占地方,根本穿不住,兩人的身體也時常會有親密的接觸。
甚至有好幾次當夏文杰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都是搭在夏楓柔軟又豐滿的酥胸上。對于夏文杰這樣年齡的男生而言,如此的香玉滿懷則屬于在特訓之外的另一種折磨。
以后,夏文杰之所以能做到百花從中坐懷不亂,估計也正是從夏楓這里練出來的。
在第二期的最后階段,十九名學員已減少到十三人。和在第一期特訓即將結束時一樣,閻奪又提出做一個游戲,野外生存游戲。
他把十三名學員全部扔進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里,沒有時間和地域的限制,讓他們去自生自滅,如果有人堅持不住了,那么就釋放求救信號,主動退出,最先提出退出的三人將會被淘汰。
這場比賽并不要求學員之間去互相殘殺,而且山林那么廣闊,他們又是被投放在不同的地方,互相之間想碰也碰不到。
這回比的就是學員們的耐力,看誰更能忍,看誰的耐力更強,看誰能在沒有食物、沒有水極寒冰凍的狀態之下咬牙堅持到最后。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們每個人身上都配有一個定位裝置和一套對講裝置,另外還給每名學員配發了一柄多功能工兵鍬、一把軍刺、一只水壺和兩袋壓縮餅干。
夏文杰被一名士兵用摩托雪橇足足拉了兩三個鐘頭,然后那名士兵把他扔進一片叢林的邊緣。
他還沒來得及和士兵說上一句,士兵已調轉摩托雪橇走了。
他看著摩托雪橇越來越小的背影,深吸口氣,舉目觀望自己的四周,判斷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里是位于兩山之間的一大片林地,似乎剛好處在風口,山風很大,刮得人會身不由己的連連后退,就算夏文杰身上的保暖措施已經做得很好,可仍感到寒風能不時打透自己身上的衣服,侵入自己的皮膚。
他忍不住打個冷戰,頂著尤其刀子般的寒風,艱難地走進前方的樹林里。
樹林里的樹木都是白樺,葉子早已掉光,光禿禿的。夏文杰已走到林地的深處,但山風依然強猛,周圍那些光禿禿的白樺林好像根本無法幫他阻擋山風的侵襲。
這時候夏文杰終于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非常危險,即便躲進林子里,恐怕到了晚上自己還是會被凍僵,根本堅持不了幾個鐘頭,若想不被淘汰,只有一個辦法,盡快的離開這里。
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很不容易,也需要有極大的勇氣和魄力。夏文杰在樹林里只休息了一會,便按照原路退出來,到了樹林外,他摘下雪鏡,重新打量周圍的環境。
四周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沒有地圖,沒有參照物,自己究竟該往何處走,他也無從判斷。他暗嘆口氣,重新帶上雪鏡,這時候,自己也只能碰碰運氣了,不管向哪個方向走,原則只有一條,就是必須得找到一個風勢較小的地方。
說起來簡單,但真的去做可就太難了。
夏文杰離開林子不久,天上又開始下起大雪,寒風刮著雪片,好像一把把的飛刀,夏文杰將纏在脖子上的圍巾提起,擋住自己的臉頰,頂著風雪,一步步艱難地向南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有幾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北方的冬季天都很短,下午四點多天色就開始變黑,尤其是在這里,剛到四點,太陽就已下山,接下來要面臨的就是長達十多個小時的漫漫黑夜。
夜晚的時候,氣溫會驟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如果還處在寒風當中,就算保暖措施做得再好,人也會很快被凍僵。
天色越來越黑,雪越下越大,氣溫也隨之越來越冷,但夏文杰明白,現在還遠遠不是最冷的時候,當雪停之后,那才是真正要人命的時候,甚至達到零下五十度都有可能。
風雪太大,夏文杰不敢貿然加快步伐,他只能保持勻速前進,這也是維持體力的最佳辦法。就算他使出全力,在這么大的風雪中,也不會比現在的速度快多少。
而在極寒狀態下,什么都是其次的,只有體力才是第一重要的。
天黑得很快,下午五點鐘,天色已然大黑,雖說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能見度不會超過五米。
夏文杰擦了擦雪鏡上的霜雪,停下腳步,仰頭望望天色,接著轉過身形,背對于著來風,將袖口向上拉了拉,低頭看眼手表。wavv
才剛到五點!他在急促喘息的同時也在心里暗嘆口氣,他現在還不能停下來,得繼續往前走,趁著還不是最冷的時候,得盡快找個能避風的地方過夜。
在漆黑一片的風雪中,夏文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是幾十分鐘,也許是幾個鐘頭,他終于走到一處小山坳。
這里剛好位于山的轉角,而且山腳下還有一個向內凹陷一米多深的小山洞,夏文杰大喜,快速地奔跑過去。
可他剛到近前,便看到山坳里閃爍出兩道綠光。那一瞬間,夏文杰體內的血液都像凝固住,他立刻停下身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