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感興趣。”商見曜表示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只是那些書看起來很專業(yè)，我有空了再研究。”
    蔣白棉壓根兒沒在意他的回應(yīng)，自顧自說道：
    “結(jié)合我們之前搜集到的那些情報，我懷疑人類的覺醒和神靈的禁區(qū)都是舊世界科學家研究意識奧秘的產(chǎn)物。
    “嗯，第八研究院真正的方向很可能是人類意識之謎，而非怎么覺醒，后者屬于附帶成果。林碎已確定是北方公司青年科學家，重大項目委員會委員，名字又出現(xiàn)于霍姆生殖醫(yī)療中心那場基因研究前沿領(lǐng)域的學術(shù)講座中，與疑似第八研究院正院長的杜衡老師并列，很可能是第八研究院的骨干研究者之一。
    “我原本懷疑她是‘副院長’、‘查理’、‘博士’之一，住在那座高塔附近，沒想到你居然在遠離核心區(qū)域的街上找到了她的家，看見了她的照片。”
    她沒提“李教授”是因為林碎姓林，對方就算要以代號自稱，也頂多用“教授”，而不會刻意加一個假姓。
    “不一定。”誠實的商見曜反駁道，“也許這座合院不屬于林碎，主人是第八研究院內(nèi)暗戀她的其他研究者。”
    他對蔣白棉前面部分的猜測是認可的。
    蔣白棉認真想了想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商見曜頓時得意洋洋：
    “在舊世界毀滅時，合院的主人死掉了，但對林碎的暗戀和執(zhí)著讓他一靈未泯，變成了鬼魂，徘徊于‘新世界’的家中。
    “我聽到的那些輕微動靜就是他發(fā)出來的！”
    “可你剛才不是說那嗚嗚嗚的哭聲很像來自女性？”蔣白棉反問道。
    商見曜愣了一秒道：
    “誰說女性不能暗戀女性？”
    他理直氣壯。
    蔣白棉無言以對。
    這個時候，商見曜思維跳躍，改變了話題：
    “我覺得林碎就算真的還活著，是第八研究院那幾位‘新世界’強者之一，也頂多在‘查理’和‘博士’之間二選一，其他可以排除。”
    第八研究院別的“新世界”強者都是舊世界毀滅后好些年才逐一晉升的。
    “為什么排除‘副院長’？”蔣白棉問道。
    商見曜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副院長’應(yīng)該是奧克，他是北方公司副總裁，重大項目委員會副主任。”
    而北方公司和第八研究院之間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言而喻。
    蔣白棉“嗯”了一聲，不再討論這個暫時沒其他線索的話題。
    考慮到精神的消耗，她對商見曜道：
    “接下來，我想讓你幫我去兩個地方看看。”
    “哪兩個地方？”商見曜表現(xiàn)得不像是蔣白棉請求他去做，而是他本人自告奮勇。
    蔣白棉雖然是路癡，但記憶力相當好，又有輔助芯片和軍用外骨骼裝置的系統(tǒng)提供幫忙，很快就具現(xiàn)出了今晚探索過和觀察過的那部分街道、建筑。
    當然，這個過程中她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一些記憶上的混亂，畢竟不少地方她都曾經(jīng)迷過路，拿不太準，但輔助芯片、軍用外骨骼裝置內(nèi)有完整的記錄，甚至保存了她居高臨下時拍的夜間照片。
    她指著一個地方道：
    “你到‘新世界’對應(yīng)的位置看看有什么建筑，里面有什么異常。
    “我之前想撐著它的墻壁跳到屋頂時，竟然直接穿過了那堵墻……”
    蔣白棉把自己的遭遇言簡意賅地講了一遍，包括那棟建筑最后又變成了真實之物。
    商見曜聽得眼睛發(fā)亮，一副自己沒有親身經(jīng)歷很是遺憾的模樣。
    “好，我等下就去看看。”他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緊接著，蔣白棉又指向另一個地點：
    “這里是現(xiàn)實高塔最外圍的那盞燈，你去‘新世界’對應(yīng)的地方調(diào)查一下住了誰或者有什么建筑。”
    商見曜“嗯嗯”了兩聲，認真記起那兩個地點的具體位置，與“新世界”布局做起對照。
    等他完成了這個工作，蔣白棉結(jié)束了交流。
    商見曜立刻走到那兩個書柜前，抽出所有涉及人類意識的書籍，飛快翻了一下。
    他沒具體去看內(nèi)容，只是檢查里面有沒有夾著字條，以及書頁空白處有沒有寫下筆記。
    這花費了商見曜近半個小時的工夫，但沒任何發(fā)現(xiàn)。
    他又轉(zhuǎn)向別的房間，認真細致地做起搜查。
    雖然這大概率是無用功，但商見曜在某些時候耐心好得驚人，好到變態(tài)。
    終于，一無所獲的他離開合院，辨別方向，尋找起蔣白棉給出的第一個地點。
    從不路癡的商見曜繞過幾條燈光較多的街道，沒用多久就抵達了相應(yīng)的位置。
    出現(xiàn)于他眼前的是一個小廣場，廣場上豎立著造型典雅的一根根石柱與各有特點的一尊尊雕像。
    那些雕像屬于舊世界的先賢，有灰土人，也有紅河人，商見曜在課本上和娛樂資料里都見過，不會認錯。
    “沒什么古怪啊……”在雕像和石柱之間穿了個N進N出，并伸手觸碰了它們表面后，商見曜失望地自語了一句。
    陰狠毒辣的商見曜嗤笑起同伴：
    “要是‘新世界’的秘密這么容易就被發(fā)現(xiàn)，還輪得到我們？”
    “是啊是啊。”商見曜附和道。
    他們記下了這里的情況，改去蔣白棉說的第二個地點，也就是現(xiàn)實高塔最外圍那盞燈對應(yīng)的街道。
    和之前一樣，商見曜行于黑暗中，盡量遠離有燈光的地方，免得人和人交流起來會拖慢他探查的速度。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繞到了那條街道的入口，眺望向目標地點。
    那里屹立著一棟灰藍色的四層建筑，整體風格相當古老。
    建筑的頂樓，有一盞明亮的日光燈“開”著，但窗上沒有映出人影。
    “這里也有燈……”商見曜一邊自語一邊向后退步。
    魯莽的商見曜不滿問道：
    “為什么不直接過去？”
    因著合院之事，他遭遇了聯(lián)手鎮(zhèn)壓。
    “誰知道里面住的那位是雅各一樣的友善者，還是想多找?guī)坠?jié)電池的惡魔，我們得仔細觀察一陣再做決定。”陰狠毒辣的商見曜沒好氣地回答道。
    冷靜理智的商見曜摩挲起下巴：
    “我們找一棟房屋，能看到目標地點門口情況的那種，但又不能離得太近，免得被注意到。
    “然后，觀察訪客，確定主人的身份。”
    “怎么確定？”重視感情的商見曜疑惑問道，“那些訪客我們未必認識。”
    陰狠毒辣的商見曜“嘿嘿”一笑：
    “觀察訪客離開時是否落單，如果只有一個人，就找個機會跟上，成為‘朋友’，從他嘴里確定主人的身份。”
    “可怎么跟蹤不會被發(fā)現(xiàn)？”誠實的商見曜指了指頭頂亮著的路燈。
    所有商見曜同時陷入了沉默。
    最終，魯莽的商見曜一錘定音：
    “先觀察了再說！”
    他們觀察了下地形，進入街口一棟被黑暗統(tǒng)治的高層建筑，上了六樓。
    對應(yīng)窗戶內(nèi)的日光燈隨之亮起。
    商見曜站到隱蔽處，透過玻璃窗，觀察起斜斜斜對面的目標地點。
    他有試著隱藏自己的人類意識，但這沒有任何作用。
    …………
    蔣白棉站起身來，看了眼靠墻躺著的商見曜和裝核彈頭的板條箱，腦海內(nèi)閃過了一個又一個念頭。
    很快，她有了決斷，打算把吉普車內(nèi)的物資全部搬到這里。
    這能有效節(jié)省她來往于隧道和吉普的時間，讓她將更多的精力投入探索那座小型城市上。
    同時，這還能直接減少迷路的次數(shù)。
    “呼……”蔣白棉吐了口氣，在心里自嘲一笑道，“其實，我根本沒必要冒險去探索，應(yīng)該等喂有了收獲，等情報上籠罩的迷霧散去更多，再做嘗試，但實在是不想拖后腿啊，而且，外部發(fā)現(xiàn)的異常、找到的線索有不小概率幫助到喂……”
    自我說服了一會兒后，蔣白棉依舊穿戴著軍用外骨骼裝置，往第八研究院外面而去。
    經(jīng)過一次次的迷路，她把所有物資都搬到了商見曜和核彈頭旁邊，將吉普藏在了外界某個隱蔽地點。
    做完這一切，她找地方充上電，靠墻而坐，進入了“起源之海”。
    閃爍著微光的海洋里，蔣白棉繼續(xù)向著虛渺的遠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