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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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為官之道,最重要的便是要為自己多留條后路。寧愿在任上無所施為,也不能做任何有風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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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很顯然是很懂得為官之道的人,他能走到這一步,這么多年來的小心謹慎功不可沒,若非遇上這樣的事情將他逼到絕路上,他也絕不會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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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鋌而走險并非說明他本身是個膽子小的人,當官這么十多年,在許多地方上呆過,什么事沒有見識過?在權衡利弊之后,他總是能選擇最好的一條路,說不得是運氣不錯,最重要的還是他有足夠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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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次天災面前,人力渺小的幾不可見,為了自己的仕途,一向保守的他做出的決定膽大到讓人瞠目結舌,這并非說明他已經(jīng)被刺激的失去理智了,一旦出現(xiàn)機會,他一樣可以牢牢的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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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站在涼亭內,周延細細的想著這位駙馬爺?shù)氖论E,這位駙馬爺祖上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后來卻是為奸人所害,太祖皇帝知道以后痛心疾首,給予了其家人一張免死金牌,只是,何家人對朝中的事務已是淡然,一心求去的情況下,太祖皇帝也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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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都多少代人了,總算是在先皇手上找到了其后人,又將最疼愛的公主下嫁與他,如今先皇不在,圣眷如何,周延不知道,卻是知道這位駙馬爺之所以敢救皇帝要拿的欽犯之女,便是依仗著這張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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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之所以敢讓人將人扔出去,便是以為自己到了絕路,這會兒寧家的人竟然主動上門來提起此事,讓他不由得心頭浮起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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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免死金牌是死物,在誰手上便是誰能用,只要有那東西在,他即便將這豫州府鬧翻天也沒人能奈何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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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是,那一個小小的婢女說的話能否算數(shù),何家人真舍得拿那東西來換寧小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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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不知道,這事兒顯得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可是,既然有希望,就絕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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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幫大夫無論能不能治病,為了一張免死金牌得罪何家人怎么算都是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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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個身穿素藍色衣裳的婢女娉婷而來。一舉手一投足皆有大家風范,頭上的首飾不多,也未曾多施脂粉,模樣也不見得多出挑,偏生往那兒一站,便有著千金小姐的氣度。這樣的女子未必有絕色美人兒的驚艷,卻是最為耐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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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難為民間總說寧娶大家婢,比起他那從ji院中出來的小妾,不知高貴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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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輕輕的一禮,不卑不亢的笑顏以對,“奴婢緋紅,給周大人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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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并非是一個貪圖美色之輩,否則也不會多年如一日的對待自己的夫人,此刻卻是忍不住要多看幾眼,心中揣測,婢女如此,也不知道那位寧小姐是何等的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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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此想法,越發(fā)的謹慎起來,這樣人家的女子,即便是個婢女,那也是有非常人的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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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緋紅姑娘客氣了。不知來尋本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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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緋紅道,“我家小姐在病中,需請程姑娘過去瞧瞧,還望大人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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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點點頭,“寧小姐的事,本官已是知道了,只是,如今滿城皆是病患,程姑娘正在同一干大夫們研究瘟疫,此事卻是耽擱不得片刻的。本官知道寧小姐的病等不得,可滿城上下的百姓何嘗等的?此事,實在是讓人為難呀!”說著朝著京城的方向拱拱手,“皇上愛民如子,寧大人也是個見不得百姓疾苦的好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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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大人!”緋紅冷冷的打斷他,“駙馬爺說了,不計任何代價都要治好我家小姐!誰治好了我家小姐,他的全部家產(chǎn)可以盡數(shù)送給那個人!”頓了頓,笑道,“自然包括了那張免死金牌!如今我家小姐是等不得了,而周大人真的以為紙能包的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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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臉色一冷,緋紅掏出手絹擦了擦汗,慢條斯理的道,“官場上的事兒,駙馬爺素來都是不管的,周大人合該比奴婢明白這一點兒。如今,只要能救活我家小姐,周大人便能稱心如意,免了后顧之憂,周大人只需一句話。肯還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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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張了張嘴,免死金牌的****實在是太大了,那可是比任何東西都來的寶貴,有了它,對于當官的人來說就相當于多了一條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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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金牌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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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緋紅冷冷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旁邊的下人,“大人可瞧瞧,這是駙馬爺親自立下的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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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紙黑字,寫的清晰明了,的的確確的寫著緋紅所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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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拿著那張紙的手幾乎在顫抖,細細的辨別著上面的字體,還有印章,花了比平日里幾乎多出兩倍的時間,也沒找出其中絲毫的破綻,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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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請寧小姐過來,程姑娘不方便離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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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緋紅搖頭,“我家小姐也不方便移動!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想必大人也不樂于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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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延想了想,又道,“那本官要多派幾個人保護程姑娘的安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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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緋紅心中有些不屑。這人,就這么點兒氣度!面上卻是未露半分,淡淡的道,“一切由大人安排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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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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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呼!”程水若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這天實在太熱了,天上還一絲云彩都沒有,與十多個人在房間里悶著一天,那些人還上著趕的往她身邊湊,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折騰了整整一天,連吃飯的時間都不給她喘息。最后好容易才用尿遁法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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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仰頭看著天空日月同輝,呼吸著樹林里的清新空氣,程水若總算是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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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不去管身后盯梢的那兩個士兵,毫無形象的往樹干上一靠,揉揉發(fā)疼的額頭,嘀咕道,“累死了!熱死了!那些家伙一宿沒睡怎么就那么好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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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環(huán)在一邊也是精疲力竭,聞言道,“還不是想從小姐這兒偷師!您就不該給他們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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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程水若扯扯嘴角,還是覺得太費力,用嘶啞的嗓子道,“咱們怎么說都算是共患難,何況,我也沒給他們好臉色啊。不行,今天晚上我非要找個僻靜的地方睡覺,看他們那精神頭,今天晚上也別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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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歇息了片刻,扶著樹干站直了道,“再陪我走走,坐了一天渾身難受的緊。”說罷又往前方走去,走的地方卻都是沿著墻角,目光片刻不停歇的記錄下一路行來的環(huán)境,借著這個由頭要將這院落的情形觀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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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環(huán)雖累,卻也明白程水若的意思,拖著疲憊的步伐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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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兒是后院,因為特地挪出來做治病之用,因此院子里除了他們就是一群大兵,前方是被利用起來了,后面卻是空空蕩蕩的只見房子不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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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毫不客氣的一間間推開房間進去瞧了瞧,那些兵丁也不管她們,程水若一邊笑道,“這兒倒是不錯,不知道藏在這兒睡覺他們能不能找到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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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他們在!”小環(huán)指了指身后那兩位,“傻子都知道咱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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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管了!我要睡覺!”估摸著已經(jīng)走完了四分之一的庭院,程水若索性走進放才找到的這件臥室,見到那兵丁要跟進來,小環(huán)往門口一堵。不悅的道,“我家小姐要睡覺你們也要看著?在門口守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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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啪的一聲將門關上,那兩個兵丁對視一眼,一個便往后方的窗戶走去,一個則是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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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屋內,躺在床上累的根本不想動的程小姐低聲問著透過縫隙看外面情況的小環(huán),“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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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環(huán)轉身走了進來,程水若拍拍身邊剩下的大半張床位,小環(huán)跳上來,重重的躺下,用耳語方能聽見的聲音道,“還是守著,有人守門,有人守窗戶。小姐,你真想溜走?這荒郊野外的,怕是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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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程水若皺皺鼻子,“留在這兒才是找死呢!我根本不會治那個病!你跟那個男人說的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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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環(huán)唔了一聲,“五公子說是讓咱們耐心等著,他會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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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想辦法?”程水若挑眉,“那就是沒辦法了!看來還是要自力更生。你說,為什么我每次遇上方家人總是這么倒霉呢?好好的神棍也裝不成,還被人陷害成這樣,也不知道張揚會不會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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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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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嚇了兩人一跳,還來不及從床上跳起來,便又聽見門口也傳來一聲悶響,兩人對視一眼,驚詫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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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環(huán)連滾帶爬的爬到窗戶邊,身上的力氣因為躺下已經(jīng)抽空了,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從哪兒生出來的,將窗戶一掀開,就瞧見一張惹人厭惡的臉在外面傻笑,而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官兵打扮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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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窗外那人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木棍,笑著問道,“程小姐在么?咱們這會兒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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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當然在!”程水若咬牙切齒的道,“這會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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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自然是這會兒,難不成你還想多呆兩天?若是這樣,我就不等你了。”方白芨笑瞇瞇的道,惹的程水若只想撕了他那張嘴,這人,竟然害的她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以后才說要逃命,讓她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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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早點兒說不行么?她也好保留戰(zhàn)斗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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