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荷一看就是很開朗活潑的女生，怎么會唱出這么悲傷的調？
    陸明月摸了摸她的腦袋，把話筒遞給唐緲。
    “緲緲會不會唱？”
    有個人陪著唱，就不用顯得那么慘兮兮的。
    唐緲搖頭，“我不懂粵語。”
    陸明月也不懂，但還是拿過話筒跟著輕輕哼唱。
    趙小荷感受到陸明月的照顧，眼睛反而悄悄紅了。但好在包廂里光線昏暗，她輕輕一擦就擦掉了。
    一眾人唱完鬧完，已經很晚很晚。
    陸明月要送趙小荷回家，她醉成這樣，她不放心。
    趙小荷卻笑嘻嘻地說：“不用麻煩小明月啦，我男朋友會來接我的。”
    她一個電話打出去，聲音帶了幾分惱怒，“周燃，我喝醉了，你馬上過來接我回家！”
    不一會，一個年輕的身影匆忙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陸明月是第三次看到周燃。
    之前見的時候他還在西方城工作，過年過節會來京海市跟趙小荷小聚。后來周燃轉到京海市工作，陸明月反而沒有見過他了。
    周燃個子挺高的，大概有一米七幾。
    臉上棱角分明，眉毛很英氣，嘴巴蠻性｜感。
    他只認識陸明月，禮貌地跟她打過招呼后，就把醉得不輕的趙小荷拉到懷里。之后，拒絕陸明月開車送他們的提議，自己打了部出租車，帶著小荷離開。
    唐緲這是第一次見趙小荷的男朋友，客觀地點評了一句：“長得挺酷的，但是感覺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但是架不住小荷喜歡啊。”陸明月笑道：“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
    聽說趙小荷上大三那年就跟周燃談戀愛，從異地戀到同城，感情還算穩定，雖然吵過鬧過但沒有鬧過分手。
    就是一直沒有結婚。
    到現在都差不多有九年了。
    聽到陸明月一說，唐緲有些咋舌，“這倆還挺能堅持的。”
    談這么久不結婚還能在一起的，真是少見。
    唐緲挺想八卦一下，他們為什么這么久不結婚。但是眼角掃到目不斜視的金紳，又覺得對方可能不喜歡女孩子太八卦，只能忍著。
    晏承之和陸明月坐同一部車，隨后對金紳道，“你送蘇醫生和唐助理回家，今天辛苦你了。”
    金紳早就習慣做這種事情，讓晏承之放心。
    他先送蘇卓明回他的住宅區，之后再送唐緲去酒店。
    沒錯，現在唐緲住酒店。
    由于晏承之已經在明月的別墅里安家，唐緲每次見到他都是又怕又尷尬，干脆搬出來住了。
    她不敢回唐家，就干脆去住酒店。
    那位月洲市首富要跟她耗著，那她就耗到底，反正她還年輕，多耗幾年還是耗得起的。
    金紳把唐緲送到酒店，一直目送她進了酒店大堂，又估算著時間，確認她已經平安到達房間，才驅車離開。
    他們都沒喝多少酒，都是順利到家的。
    但趙小荷那一邊就沒那么順了，她醉得厲害，下了出租車后就蹲在馬路邊，像只鴕鳥似的埋著腦袋，死活不肯回去。
    周燃低聲哄了很久，趙小荷突然抱著他的大腿哭起來。
    “周燃，你什么時候才肯跟我結婚？我好辛苦啊。”
    現在趙小荷已經差不多30歲，再有幾個月就直接奔三了。家里人每一年都在催婚，要么就是逼她去相親。
    可是趙小荷誰都不想嫁，她只想嫁給周燃。
    周燃聞言眉心緊緊擰起來。
    周燃的長相本來就顯得有點兇，嘴角弧度是朝下沉的，天生一張酷酷的厭世臉。
    他緊皺眉頭的時候，就顯得人更兇狠了。
    “小荷，我也想跟你結婚。可是你媽媽開出的條件太苛刻了。”
    趙小荷家里還有一個弟弟，她是長姐，也是家里唯一供出來的名牌大學生。
    她一直背負著沉重的原生家庭之罪，出來工作后，所有的工資都要上交給家里。因為家里為了供她讀書，欠了不少債。
    現在債早就還完了，但趙媽媽又覺得，趙小荷是他們村里唯一的名牌大學生，金貴得很。周燃要是想娶她的女兒，88萬彩禮一分不能少，還要有車有房。
    周燃只有高中學歷，這些年踏踏實實工作，倒是存了些錢。
    但離趙媽媽索要的彩禮還是差很多。
    趙小荷哭著說：“88萬彩禮確實是有點多，但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啊。我可以去借，等我們結婚之后再一起還。”
    周燃是她的初戀，她20歲就喜歡他了，這么多年來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她不想跟他分開。
    趙媽媽開口就要88萬彩禮，因為小荷弟弟的女朋友家也開出了這個價。趙媽媽湊不齊這個數，只能從趙小荷身上想辦法。
    趙媽媽不肯讓步，周燃也不同意給那么高的彩禮。
    趙小荷夾在他們中間，異常煎熬。
    周燃聽到趙小荷這樣說，有點生氣。
    “小荷，你的母親根本不是在嫁女兒，她是在賣女兒！這么多年來，你被壓榨得還不夠嗎？你為什么要一直屈服們的安排？”
    88萬這個數目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兩個人一結婚就要背負起這么沉重的債務，那以后的生活只會一地雞毛。
    而且，趙小荷的母親還要求有車有房！
    周燃本來就家境貧寒，單親家庭，母親還有病在身。
    他一直很努力地去過好每一天，但一直擺脫不了“窮”這個字。
    他真的不想一結婚就背上這筆債務。
    “周燃，我也知道我媽媽不好，可是他們確實把我養大，供我讀大學，這是我欠他們的。”
    趙小荷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掉，“我已經跟我媽說好了，這次的88萬彩禮，就當是把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都還清了。以后我再也不會拿錢回家。”
    她緊緊拉著周燃的手，帶著幾分哀求，
    “我今天賺了9萬塊，加起來有十幾萬存款了。只要你點頭，其余的我都可以借到……周燃，我在盛世集團上班，工資還蠻高的。
    等我們結婚之后，一切都變得好起來的……”
    她哭得厲害，說話也不成調，眼睛又紅又腫，沒有了半點平時的可愛模樣。
    九年了！
    周燃本就有點看膩了這張臉，突然覺得眼前的女朋友有點惡心。
    哭得太丑了。
    他甩開她的手，語氣帶著幾分明顯的不耐煩，“你要不要起來跟我回去？我數三聲，不起來我就走了。”
    趙小荷無法置信地看著他。
    周燃更煩她這種表情，開始數：“一，二，三……”
    趙小荷哭得更兇了，她想站起來，但腳麻站不穩。
    周燃失去所有耐心，轉身就走。
    夜里的風很大，吹得趙小荷眼睛發痛。
    看著男朋友越來越遠的背影，她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