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大結(jié)局（上）
    “果然是你。”賀云稠看著不遠(yuǎn)處站著的男人。
    他在山莊外面站著吹風(fēng),突然有個黑影一閃而過，而后，就像是有什么吸引著他跟上去一般,賀云稠沒有克制，跟了上來。
    前面樹林深處，那人走了出來。
    天剛蒙蒙亮,但借著這點光還是可以看清楚他的臉，那張標(biāo)志性的神顏,一雙仿佛常年帶笑的桃花眼。
    可此刻,那雙常年帶笑的桃花眼，滿是冷漠。
    ——甚至隱隱帶著殺意。
    “你掙脫了我的催眠。”蘇億冷漠道。
    賀云稠嘴角微勾，眼神冰冷：“果然是催眠，是那支煙為引子吧？”
    那天晚上，他睡不著去露臺吹風(fēng),蘇億也出來了，他給他遞了支煙，賀云稠碰了,所以有了引子，著了他的道。
    當(dāng)然,面前這可不僅僅是他手下的藝人蘇億,還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那天晚上，他就算不接那支煙,也會著他的道,避不開的。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蘇億微瞇著眼睛。
    賀云稠冷笑：“你太自大了,你竟然讓我產(chǎn)生傷害吱吱的念頭！做噩夢正常,擔(dān)憂正常,傷心也正常,但是想要和吱吱一起死……絕對不會的！”
    無論什么時候，他都不會傷害吱吱。
    昨天產(chǎn)生這種念頭的時候，他就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
    蘇億微愣。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賀云稠，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尖銳：“你不會產(chǎn)生這種情緒？你不愛她嗎？你為什么會不想和她同生共死？！”
    “我愛她，所以我絕對不會傷害她，任何時候。”賀云稠平靜道。
    蘇億更加激動：“哪怕她要害你？！”
    賀云稠沒有回答“是的”，反而堅定地說：“不可能，吱吱不可能害我。”
    “你為什么這么篤定？”蘇億抿唇。
    賀云稠：“因為我了解她，她是什么性格，什么樣子，我最了解，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憑什么說愛她？”
    蘇億撐著那棵樹，身體有些晃動，面色蒼白。
    半晌，他抬頭，眼睛里面泛著紅光，他的聲音冰冷：“那是因為什么都還沒有發(fā)生，所以你才這么篤定。”
    賀云稠對這句話不置可否。
    蘇億額頭的碎發(fā)遮住了半只眼睛，他眼中的紅光更甚，他往前走，一步步慢吞吞的，聲音沙啞：“那你既然知道我有問題，也擺脫了我的束縛，為什么還要跟來？”
    賀云稠看著他：“因為——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蘇億停下腳步，微微偏頭：“我的秘密？”
    “我什么秘密？”他問。
    賀云稠深吸一口氣，看著他，聲音帶著篤定：“我覺得，比起靈，你更像人，一個長生不老的普通人。”
    蘇億一雙眼睛放出冷光，犀利地盯著他：“你在說什么？！”
    賀云稠：“你拿手的糕點都是清朝的，而對于清朝之前的事物，你并不熟悉。而且，你的一舉一動，和吱吱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不要說因為你在人世間待了太久，感覺不一樣。”
    松樹爺爺一千歲，從未下過山，那它對人類的了解定然是來自其他的靈。
    而那個靈告訴了老松樹很多人類的事情，她定然比老松樹活得更久，至少千歲。
    告訴老松樹人類事情的靈是清朝時候下山的嗎？
    不是的，因為吱吱是最弱的靈。
    最弱的吱吱化形百年有了天賦技能，那個靈時間只會更短，一千年的時間，她不可能在覺醒天賦技能后才在清朝下山。
    ——蘇億是只熟悉清朝，那個靈肯定是在清朝之前就下山了。
    ——蘇億不是那個靈。
    而他告訴吱吱，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靈”，也說明了，告訴老松樹關(guān)于人類事情的靈，已經(jīng)消失。
    賀云稠推測出來的結(jié)果越多，就對蘇億越懷疑。
    而這份懷疑讓他冒險，跟了過來。
    蘇億瞇著眼睛，眼神更加銳利：“你想要知道什么？探索到什么？”
    賀云稠也不賣關(guān)子，單刀直入：“如果你不是靈，我想知道，你如何長生不死的！”
    ——他不甘心推開吱吱！
    ——也舍不得留下吱吱在他死后獨自生活。
    她那么傻，沒他看著，萬一被人騙了呢？
    她剛剛下山就被人欺負(fù)，萬一又被哪個瘋子欺負(fù)了呢？
    她那么單純，萬一被人類發(fā)現(xiàn)異常了呢？
    ……
    他有那么多擔(dān)憂，有那么多憂心的事情。
    所以他舍不得留下她一個人啊！
    他也不想在他離開后，吱吱和別人在一起！
    將她推給蘇億的時候，他嫉妒到發(fā)狂。
    當(dāng)發(fā)現(xiàn)蘇億異常，他立刻就想探索他的秘密，因為……這或許是他的機會！
    賀云稠緊緊盯著蘇億。
    蘇億突然笑了：“哈哈哈，異想天開，賀云稠，你在異想天開，我告訴你，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和吱吱永遠(yuǎn)活下去！”
    他瘋狂大笑，卻讓賀云稠心口一沉。
    ——蘇億的神情告訴他：他說得是真的！
    他的手握緊成拳，那種升起希望又絕望的感受，仿佛一把刀，一刀刀割著他心口的肉，風(fēng)還在吹著，樹葉沙沙直響。
    他幾乎是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如果你不是靈，你怎么活到現(xiàn)在？！”
    蘇億邪笑：“你不可能永遠(yuǎn)和吱吱活下去的，你不可能長生不死，你那么聰明，看不出來我現(xiàn)在說的是真還是假嗎？”
    賀云稠身體一晃，差點站不穩(wěn)。
    ——是真的。
    他現(xiàn)在說得是真的。
    賀云稠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蘇億冷笑：“賀云稠，你不可能和吱吱永遠(yuǎn)生活下去，她只適合我，她是老天安排給我的！”
    “你要殺我？”賀云稠問。
    他的臉上沒有擔(dān)憂，只有平靜。
    ——知道沒有可能和吱吱永遠(yuǎn)生活下去后，他整個人都麻木了，不再像剛剛那樣，充滿了希望。
    “是的，我要殺你！”蘇億眼神瘋狂。
    旁邊，隱隱有了動靜。
    賀云稠抬頭看過去，那是拿著一把刀的……白玉。
    對方眼神呆滯，神情麻木，仿佛是被操控了一般，僵硬地站在那兒。
    賀云稠突然嘲諷一笑：“她這個時候應(yīng)該還在拘留吧？”
    蘇億：“兩天前因為精神出了問題，提前出來治療。”
    賀云稠：“你將她弄來，看來是真的想要殺我，而且還要有人背鍋，讓吱吱永遠(yuǎn)想不到是你？”
    他冷笑。
    蘇億不說話，顯然事實就是這樣。
    他自己出手也可以讓賀云稠死掉不留任何證據(jù)，但無疑，警察會查，而且，吱吱沒準(zhǔn)兒也會懷疑。
    蘇億這是計劃好了一切，只等他死在這里，然后掃干凈痕跡，在明天“接到消息”后，趕來安撫吱吱，帶走吱吱。
    賀云稠又看向白玉，上下掃了一眼，而后收回視線：“怪不得白玉一開始只是看吱吱不順眼，想為難，后來就像是瘋了一樣要害吱吱，吱吱當(dāng)初突然變回原型也是因為你吧？”
    蘇億直接承認(rèn)：“是我。”
    賀云稠很好奇：“為什么？”
    蘇億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吱吱的任何敵意，吱吱能感覺到這些，所以才會不排斥蘇億，那他又為什么要讓白玉針對吱吱？
    “一開始，我想要測試吱吱的能力，后來是想讓人發(fā)現(xiàn)真相，讓吱吱離開你。”他的神情平靜。
    仿佛篤定賀云稠要死了，所以他什么都不藏著。
    蠱惑白玉，讓白玉針對吱吱，他借此判斷吱吱的能力，后來，他更是想要借白玉的手讓吱吱出事，只能和他離開賀云稠。
    可惜，后者沒能成功。
    當(dāng)然，白玉也不無辜，蘇億并不能讓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白玉就是恨吱吱，想針對吱吱，想害吱吱，所以才會被他輕而易舉蠱惑。
    而現(xiàn)在，也是白玉恨上了賀云稠和吱吱，她想要殺賀云稠。
    ——殺掉賀云稠，就等于同時除掉吱吱。
    ——因為，沒有賀云稠撐腰的吱吱，在她看來不足為懼，會過得很慘。
    他看著賀云稠：“你今天必死無疑，吱吱的能力非常弱，只能變形，沒辦法來救你的。”
    蘇億看賀云稠的時候，像是看死人。
    賀云稠并不害怕，平靜回視。
    這時候，白玉上前，口中嘟囔著：“賀云稠，你將我害成這樣，我要殺你，我要殺了你！！”
    她拿著刀上前。
    賀云稠突然抬手，一把槍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他冷笑：“蘇億，你以為我過來就沒有準(zhǔn)備嗎？”
    他嘴角的笑容冰冷：“你以為我不會反抗嗎？吱吱是不強，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的能力，同樣很弱，你猜我這一槍，能不能殺掉你？好吧，你長生不死，一槍不行，十槍呢？打穿腦袋、打穿心臟呢？”
    蘇億變了臉，沉著一張臉看著他。
    兩人對視。
    片刻后，蘇億突然笑了，笑容嘲諷：“賀云稠，你勸你還是放下，你的槍只能傷我，殺不死我，你還是乖乖去死吧。”
    賀云稠看著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蘇億神態(tài)瘋狂：“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殺你嗎？我和吱吱長生不老，而你還能活多少？最多不過百八十年，我完全可以等你死了啊！”
    他看著他：“你不是也是這樣打算的嗎？一直在將吱吱推給我！”
    賀云稠緊緊盯著他，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蘇億后面的話很重要。
    果然，他突然收起笑，桃花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殺意：“我可以等，我不怕等，但我不能接受吱吱要和你一起死！！”
    賀云稠一怔，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說什么？！”
    蘇億：“吱吱去找了那棵老松樹，她得到了一個解決辦法……”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她得到的解決辦法就是——散盡能量，和你一起當(dāng)人！”
    賀云稠呆住。
    他手一松，手上的槍掉在了地上。
    和他一起當(dāng)人……
    賀云稠唇瓣顫抖，半晌才吐出兩個字：“吱吱……”
    他以為她的吱吱不懂愛，他以為她的吱吱或許還不明白對他的感情，或許以后還會愛上別人……
    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想和他一起死！
    她看到了他的掙扎和難過，她沒有辦法讓他長生不死，所以她當(dāng)人，和他一起死？
    那天晚上她說——賀云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在一起多久。
    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決定了，以后要散盡能量，和他一起當(dāng)人嗎？
    什么時候？
    是節(jié)目錄制結(jié)束，還是不需要她以黑白團子出現(xiàn)的時候？
    他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為她的愛而歡喜，也為她的愛而難過。
    ——他的吱吱啊。
    賀云稠紅了眼睛。
    蘇億死死盯著他：“你知道那天吱吱下山的時候，我聽到她這樣說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嗎？我那時候就恨不得殺了你！”
    “我可以接受等，可以接受她愛你，但我不能接受她和你一起死！我給你催眠，讓你推開吱吱，可她愛你，如論如何都要在你身邊，那我只能殺了你。”蘇億眼神冰冷。???.??Qúbu.net
    他不怕賀云稠死了吱吱也去尋死，他會想辦法的，他甚至可以去催眠吱吱，想辦法讓她忘記賀云稠。
    只要過個幾年，她就不會再想和賀云稠死了。
    賀云稠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天光越來越亮，他眼角的淚光也越發(fā)明顯。
    蘇億：“所以，賀云稠，你去死吧，趁著吱吱還沒有散盡能量，趁著你昨天推開了她，你去死吧！”
    在他咬著牙，說這話的時候，白玉拿著刀，靠近了賀云稠。
    賀云稠一動不動。
    他甚至看著那把刀，想——或許他死了是最好的。
    這不是被蘇億催眠了，而是他真的這樣想。
    吱吱是靈，是長生不老，得天獨厚的靈，他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這個世界賦予他們的意義。
    怎么能夠因為認(rèn)識自己一段時間，就將自己變成人，和他一起，過這短短幾十載呢？
    賀云稠看向蘇億，眼神認(rèn)真犀利：“蘇億，你發(fā)誓，讓吱吱忘記我，永遠(yuǎn)對吱吱好，照顧吱吱，永遠(yuǎn)讓她開心，讓她快樂！”
    蘇億：“我發(fā)誓，以蘇億的名義起誓，我會給吱吱催眠，讓她忘記你，開開心心活著，若違背誓言，不得好死。”
    誓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賀云稠在他眼中看見了認(rèn)真。
    賀云稠緩緩閉上眼睛。
    白玉已經(jīng)走到了面前，她舉起刀，眼神瘋狂：“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那只畜生就沒人撐腰了，她那么值錢，那么有價值，早晚會被虐死的！！”
    已經(jīng)半瘋的白玉，將刀狠狠朝著賀云稠的心臟扎下去。
    賀云稠閉著眼睛迎接死亡。
    ——吱吱，你要永遠(yuǎn)開心快樂。
    ——哪怕忘記我。
    吱吱，你笑起來的樣子最好看，很甜很甜，讓人像是吃了糖一樣，甜到心里。
    腦海中，是昨晚吱吱躺在床上，對他招招手，粲然一笑的畫面。
    賀云稠也勾起嘴角。
    刀尖剛剛碰觸到賀云稠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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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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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