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義城,昔日的縣衙內,現在成了英軍的城防指揮所,上校阿奇爾現在坐立不安,他上午派去給臥牛山軍營運送糧食的部隊現在還沒回來,自己派出的尋找的一個騎兵小隊也失去消息,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將軍他們出事了?”一個念頭在阿奇爾腦袋里閃過,“不可能,以將軍的指揮能力即使被擊敗了也能退回來!”
“當當當……”
一陣警報聲打斷他的思緒。
“亨特,外面出了什么事?”
亨特是阿奇爾的衛兵,他在門外說道:“上校,是城墻上發出的警報!”
阿奇爾的不詳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拿好自己的佩刀和配槍來到外面。
“都跟我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阿奇爾等人剛走出指揮所,一個騎兵騎馬急馳而來。
“報告上校嗎,城外出現一大批敵人!”
阿奇爾一驚,趕緊騎馬來到城門邊,登上城墻。
“上帝,這是哪里來的軍隊?”
阿奇爾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幾乎窒息,只見兩千米外出現了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足有三萬余人。
“報告上校,那是來自廣東的叛軍。”
阿奇爾是從印度剛調來的,沒參加過虎門之戰,但廣東叛軍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
“這怎么可能,他們是如何出現在這里的?”
就在這時,一個軍官跑了上來,“上校,背面也出現一支軍隊,我們被包圍了。”
“立刻命令士兵守衛城墻,還有,將伙夫、馬夫全部調上來!”阿奇爾手上只有兩千人,還有一千五百人的印度兵,其中八百人還在旁邊的炮臺上,如果對方攻城,恐怕守不了多久,只能希望自家的將軍能早些發現異常,率軍返回。
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一個身穿紅色軍裝的軍人,來到城下喊道:“我是第三步兵團團長克萊德,快開城門!”
阿奇爾認識克萊德,他見這個不可一世的團長衣服破損,神情沮喪,不用想,肯定出事了。
“開城門,讓克萊德團長進來。”
一隊士兵將城門打開,然后迅速合上。兩個士兵將克萊德帶了上來。
“克萊德團長,你怎么這個樣子?”阿爾奇問道。
克萊德瞪著發紅的眼睛,哆嗦著嘴唇哭喪道:“阿爾奇上校,完了,我們的軍隊全完了!”
阿爾奇心臟抽搐幾下,問道:“你們是不是被襲擊了?”
克萊德看著城墻外面的大軍,深吸一口氣說道:“沒錯,昨晚我們被外面這些黃種人偷襲,波文將軍還有許多士兵戰死了,剩下的也都選擇投降,我們遠東第二旅只剩下你們了!”
克萊德眼前一黑,周圍軍官士兵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們不相信落后的黃種人能打敗他們。
“我已經是他們的戰俘,來這里是傳達敵方指揮官命令,要求你們放下武器,棄城投降!”
事情終于印證阿奇爾的猜想,但他沒想到竟是如此殘酷的事實。
“克萊德團長,你告訴我,現在這里只有二千士兵,要如何守住這里?”
克萊德苦笑道:“您是這里的指揮官,我只是個令帝國蒙羞的失敗者,哪有臉提什么意見。”
阿爾奇接著問道:“敵人很厲害嗎?”
克萊德想起昨晚的一幕,說道:“很厲害,我可以發誓,他們的裝備要比我們好,全是后裝步槍,填裝速度快,甚至可以趴在地上射擊,如果與其野戰會吃很大的虧,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我該走了。”
阿爾奇吃驚道:“你難道還要回去?”
“沒辦法,我的士兵還在他們手里。”
“我明白了,你回去告訴對方指揮官,我需要考慮一下。”
克萊德說道:“對方給出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如果他們未看到白旗將會進攻。”
阿奇爾說道:“我知道,來人,送克萊德團長出城!”
克萊德對周圍的士兵行個軍禮:“祝你們好運!”
看著克萊德落魄的身影阿奇爾久久無語,他現在面臨艱難的選擇,是守城期待援軍到達還是開城投降。第一個選擇希望非常渺茫,先不說援軍能不能趕到,彰化駐軍只有一萬五千人,能派出的援軍的有限,弄不好擊退不了敵軍還反被吃掉。如果投降自己軍人生涯也就到頭了,能不能活著回到英國還是個未知數。
“上校,我們選擇戰斗。”一個上尉軍官說道。
他這一開口,周圍的軍官也紛紛表示不投降。
阿爾奇看著身邊戰士不屈的目光,頓時有了勇氣。
“好,我們就與黃種人決一死戰!”
一個小時后,革命軍陣地。
“劉老弟,看來洋人要準備負隅頑抗。”戴潮春在劉永福身邊說道。
劉永福嘆道:“是啊,既然他們已經做出選擇,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姚榮,傳令第三旅,進攻英國人的炮塞。”
戰斗很快打響,第二師五十門75mm野戰炮同時開火,英軍炮塞頓時被炮火包圍。
英軍炮塞防炮洞里,被震得搖晃不止,塵土從洞頂不斷落下,洞內的一盞煤油燈在灰塵里閃爍的淡淡的光芒。
“報告少校,我們的火炮無法攻擊到敵人!”一個士兵跑進來匯報。
“可惡,那些黃種人怎么會有如此先進的火炮?射程居然比阿姆斯特朗還要遠!”指揮官杰里無比震驚,想想也是,他們一直用火炮欺負落后的文明,現在卻反過來被壓著打,心里落差讓他一時間接受不了。
第二師的火炮轟擊非常猛烈,一發接著一發。
“快,將老式炮彈全部打出去!”炮兵團長吼道。老式炮彈就是火藥炮彈,由于苦味酸炮彈研制了很長時間,火藥炮彈在各部隊里有不少庫存。
現在最高興就是炮兵了,他們何曾如此痛快過。不過他們的痛快卻是建立在高地上的英軍的痛苦之上。英軍建立的只是名義炮塞,簡單的磚石結構,頂多算是加了蓋的炮臺,根本無法阻擋如此猛烈的炮轟,一個個炮位崩塌,炮手被埋,傷亡慘重。
第二師的炮火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時間,火炮開始冷卻,二十分鐘后,又再次發射,這次是苦味酸炮彈,威力更強。
終于,炮轟停止,戰場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