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輸了。”辛梓云看著卓云說道：“你殺了我吧。”
    卓云沉默。
    他并非一個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之人。
    便是之前面對霓裳的時候他也不曾留手。
    可是對辛梓云他真的無法動手。
    他能夠對霓裳下手，那是因為霓裳對他而言不確定的因素實在是太強了，所以他不敢留手。
    而辛梓云剛才明顯對他沒有殺意。
    否則大名鼎鼎的商會九太子之一的四太子辛梓云如何又會如此輕易落敗？
    “我有些不太明白。”卓云突然說道。
    辛梓云看著卓云，沒有說話。
    “你為何不想殺我？”卓云問道。
    “誰說我不想？只是沒有打過你罷了，輸贏便是輸贏，你何故羞辱我？”辛梓云瞪著眼睛，一副要為了修士的榮譽而戰的樣子。
    卓云嘆息一聲，收回了劍。
    那些藤蔓也隨之消失。
    卓云走到擂臺的邊緣，看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進入劍仙結界的修士有數百萬之多，可是如今下面的修士最多不過十余萬。
    而劍樓里的考驗如此困難，也不知道多少修士將會死在其中。
    也就是說，進入劍仙結界的修士，如今已經十不存一。
    這是一個可怕的傷亡數字。
    不過由于劍樓獨立考驗的特點，恐怕許多修士還沒有意識到這種恐怖的情形。
    這劍樓，仿佛就是一個專門用來吞噬修士性命的機器，用一點點所謂的獎勵好處，便讓這些修士前仆后繼。
    可怕！
    在背后操控這一切的修士實在是太可怕了一些。
    而且能夠進入劍仙結界的修士，都是各大宗門的天之驕子，這么多死在其中，對于那些宗門而言也就意味著傳承的斷絕。
    等大家離開結界之后，恐怕整個圣土仙域的宗門格局，都將會因此而改變。
    “你真的很喜歡她？”辛梓云不知何時來到了卓云的身邊，同樣望著下方的修士問道。
    卓云眉頭一皺，詫異地看了辛梓云一眼，想了想，回答道：“就是覺得……她挺可愛。”
    辛梓晨真的很可愛。
    在劍山的時候因為擔心卓云在劍山神識死亡，所以給他服下了不死丹。
    不過這明顯是一場誤會。
    卓云在劍山上根本無事，反而還因為不死丹的藥性而使得神識被禁錮。
    就是在那段時間里，他才知道辛梓晨這個大名鼎鼎的辛家大小姐是多么可愛。
    看到卓云嘴角不知不覺勾起的一抹微笑，辛梓云嘆了一口氣。
    “對了，問你一件事情。”卓云說道：“你從第一層來到這里經歷的考驗都有哪些？”
    卓云一直懷疑自己的考驗似乎跟別人不同，如今卻正好是驗證的時候。Ｘιèωèи.ＣoＭ
    辛梓云也沒有扭捏，把自己的經歷完全講了出來。
    第一層到第三層，兩人所經歷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不過從第四層開始就有所不同了。
    雖然同樣都是在通天海中，可辛梓云見到的不過是通天海水中的倒影，那個倒影有些辛梓云所有的實力，想要將其打敗真的很困難。
    而第五層卓云所見到的池重，更是和辛梓云的考驗大不相同。
    第六層的尸山血海，第七層的霓裳，第八層的吳不凡，通通與辛梓云所經歷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而且辛梓晨所經歷的倒是與之前傳聞里的那些考驗相同。
    至少前面七關都是沒有變化的。
    這也就意味著，只有卓云的考驗是真的發生了某種改變。
    不過如今的卓云，對這些考驗的變化還真的并不是太在意了。
    不知道為何，現在的他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對某些事情的好奇心小了很多很多，即便是聽到一件非常震驚的事情，心中也不會泛起任何波瀾。
    “你是說，你的考驗和我不同？完全不同？”辛梓云聽到卓云所言之后，大驚失色。
    卓云嘆息著笑笑，望著劍樓之上的天空說道：“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一直在推著我前行一般，想退不能退，想走不能走。”
    卓云盯著天空，說道：“他們剝奪我的身體，現在又想剝奪我的靈魂，呵呵，這一次，我不會再妥協了。”
    之前吳不凡便說過，卓云乃是“祖師爺”選擇的第四人。
    這讓卓云感覺到非常奇怪。
    知道他看到辛梓云的時候，似乎終于明白了一點點。
    這個所謂的祖師爺所選擇的人，必然是不死不滅絕情絕性之人。
    所以卓云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樣子。
    而第九層所存在的意義，則是為了讓卓云最后一絲人性也徹底消失。
    這就是辛梓云存在的意義。
    可是，他不想也絕對不會這么做。
    哪怕是死！
    一是因為他沒有任何理由殺死辛梓云，二是他再也不想順著這條路走下去。
    他害怕了。
    吳不凡口中的那個祖師爺，魔宗修士口中的那個祖師，尸山血海中的那具詭異的四臂八目的雕像，真的是太可怕了。
    如果卓云真的一路走下去，到時候會變成什么樣子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甚至有可能被那個所謂的祖師爺奪舍重生？變成一個滔天大魔？
    用我的生命成全你的生命？用我的生活成全你的生活？
    呵，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卓云感覺現在的自己有些癲狂，他拿出黑炭，交到辛梓云的手中，說道：“殺了我！”
    他已經找遍了九樓，嘗試了太多辦法，的確無法離開這里，便是從此處跳下樓去，也會又重新落在這擂臺之上。
    擂臺之上，只分生死！
    卓云不愿意殺辛梓云，所以只好讓辛梓云殺了自己。
    或許只要自己真正的死去了，這一切才會真的結束吧。
    不過無論那個祖師爺多么厲害，在圣土仙域將會掀起何等腥風血雨，都與他無關了。
    “殺了我！”卓云眼神灼灼地盯著辛梓云，瘋狂地吼道。
    而在他的身后，一只若有若無的妖魔形象，也隨著他的咆哮而咆哮著。
    辛梓云愕然地看著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你……”辛梓云指著卓云身后的虛像驚愕地問道。
    “殺了我！”卓云肯定地說道：“你就是降妖除魔！”
    “不殺我，我便會肆掠人間！”卓云面露瘋狂之色，雙眼之中滿是狂熱，仿佛一個真正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