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想了很久很久,甚至連臉上的微笑都忘記了持續(xù)。
“小時候的生活其實很苦。”白休說道:“那個時候我爹還不是天魁族的族長,只是一位戰(zhàn)將,他浴血搏殺,星空二十八古族,其中八個都是在他的指揮下完成了吞并。”
“毫無疑問,他是一位偉大而優(yōu)秀的將領(lǐng),他受萬人敬仰,受族人愛戴,他身上的光輝甚至超過了族長。”
“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的,功高蓋主將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族長對他實在是太過于忌憚,于是設(shè)下計謀,打算殺了他。”
“那天我爹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渾身都是傷,不過我記得很清楚,他的眼睛里有光。”
“在很長一段日子里,我們都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經(jīng)常食不果腹。”
“后來我爹聯(lián)系了一些族人,開始反抗族長,也因為如此,我們便徹底開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不過,在我的記憶里,那段生活雖然苦了一些,可卻仍然是最值得回憶的日子。”
“那個時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我們一家人的情感都非常好。”
白休想了想,卻是突然笑出了聲,只是眸子里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
“后來族長被我爹逼迫自殺,而我爹也成功成為了天魁族族長,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爹與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越來越疏遠(yuǎn)。”
“他開始培養(yǎng)我們?nèi)齻€兄弟,想要從中挑選一個繼承者,我們兄弟三人在他刻意干預(yù)之下,也變得越來越陌生。”
“權(quán)利的欲望如同野草一般瘋長。”白休想了想說道:“只有成為族長,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失敗者的唯一結(jié)果只有死亡。”
“這就是我爹培養(yǎng)孩子的方式。”白休苦笑著說道:“可笑、可怕又可悲。”
“所以你決定成為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者?”卓云盯著白休問道。
白休直視著卓云的眼睛,雙目之中竟是格外清澈。
“是的,我要成為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者,不過我不會成為我爹想要我成為的那種勝利者。”
“什么意思?”卓云問道。
“我爹認(rèn)為,天魁族的族長不應(yīng)該有任何羈絆,應(yīng)該冷酷而又冷漠,只有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不過我想,我或許能夠做些不一樣的事情,成為一個同樣優(yōu)秀,卻富有情感的領(lǐng)導(dǎo)者。”
卓云笑笑,他明白了白休的意思。
白休不愿意殺死他的兄弟,更不愿意殺死他的父親,可他卻想成為天魁族的族長。
這很難。
“優(yōu)柔寡斷。”卓云評價道。
白休笑笑,說道:“如果事情無法挽回,我不會手軟。”
這是白休透露給卓云的底線。
如果真到了必須殺死兄弟的時候他不會手軟,如果真到了必須殺死父親的時候他不會手軟,可在這之前,他會盡力保住他們的命。
卓云的眼神之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抹罕見的欣賞。
不得不說,他欣賞這個白休。
一個有底線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好。”卓云說道。
白休笑笑,看著卓云說道:“現(xiàn)在你可以說說你的條件了吧?”
卓云想了想,說道:“我和你大哥有仇。”
白休眉頭一挑,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驚訝,仔細(xì)盯著卓云,看了好半天才說道:“所以你來罪惡深淵是來找我哥復(fù)仇的?”
卓云笑笑,說道:“也不算,因為我并不是非要殺了他。”
白休不想殺他的兄弟,所以卓云也適當(dāng)?shù)姆艞壛俗约旱臈l件。
對于他而言,殺死天魁少主,并不是主要目的,救出成虎才是。
“我有幾個兄弟,被你大哥抓住了。”卓云說道:“只要你幫我救出他們,這合作就算成了。”
“就這么簡單?”白休皺眉問道。
“就這么簡單。”卓云回答道。
這個條件對于白休而言,的確是太過于簡單了一些。
不是說救出成虎他們這件事情很簡單,而是對于白休而言,他想要得到的與他將要付出的,實在是太少了一些。
白休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會讓我的人去幫你打聽你兄弟們被關(guān)押的位置。”
卓云點點頭,然后伸了個懶腰,說道:“你爹最近不在罪惡深淵吧?”
“對,他去了靈山界,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與仙宗達(dá)成某些合作。”
卓云笑笑,說道:“那就從賭場開始吧。”
“好!”白休說道。
人生在世,總有苦難,誰也不曾逃脫,即便是那些有錢有權(quán)的達(dá)官貴人,也有著自己的煩惱和憂愁。
對于罪惡深淵里的犯人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在罪惡深淵里有一個大獄,名為深淵之獄。樂文小說網(wǎng)
深淵之獄里,關(guān)押著許多犯人。
有星空二十八古族的修士,也有外來的許多修士。
星空二十八族,在經(jīng)歷了數(shù)千年的戰(zhàn)斗中,如今只剩下了七族。
戰(zhàn)爭的慘烈,可見一斑。
許多族滅的修士,都被關(guān)押在這里,甚至在這大獄之中也不知道死去了多少。
被關(guān)押在此地很久的修士,已經(jīng)變得麻木,他們雙目無神,神情呆滯,一副行尸走肉的樣子。
而那些被關(guān)押進(jìn)來不久的修士,卻還顯得格外鮮活,他們破口大罵著,用力搖晃著大獄的牢門。
只是這大獄的牢門,紋絲不動。
“省些力氣吧。”成虎說道:“你搖了這么久,也不見牢門倒塌,罵了這么多,也不見有人來。”
“團長!那我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搖晃牢門的漢子說道。
“不要做沒有意義的浪費。”成虎說道:“都給我冷靜一些,如果有機會的話,把力氣用在該花的地方上。”
“在這鬼地方,有什么花力氣的地方?”有人甕聲甕氣地埋怨道。
“可是咱們已經(jīng)三天沒有東西吃了。”徐岳說道:“難道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已經(jīng)決定要餓死我們了嗎?少動少說,或許才能堅持更長一些時間。”
是的,他們已經(jīng)整整三天沒有飯吃了,對方似乎已經(jīng)徹底遺忘了他們。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們被抓進(jìn)來的時候,身上都儲物袋被搜走了,否則還能吃些干糧。
可是現(xiàn)在,只能眼巴巴地瞪著仇人送飯。
“這些家伙,抓我們過來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把我們丟在這里不聞不問又是為什么!”有人憤怒地說道。
便是此時,甬道之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那是一個年輕人。
天魁少主,白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