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太寒回過神,目光幽深地說,“我沒有什么為難,只是,大概對你是挺喜歡的,可喜歡的還不夠深,所以才會給你一種情緒游離不定的感覺……”</br> 他沉默了一會兒。</br> 萌萌的心如同被一根箭一下下戳著,他這樣回答,還不如跟她說,他不愛她,那樣她還能欺騙自己,他是有難處說了假話。</br> 而現在,他說得話,看起來是多么的真誠啊,沒有一點虛假的感覺。</br> 好!很好,你夠狠!</br>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男人。”</br> 說完這句之后,別太寒就想轉身走開,因為他已經受不了萌萌的那種炙熱之后帶著悲絕的眼神了。</br> 他該是傷她多重啊?他的心都痛了。</br>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萌萌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倏然流了下來,委屈地抽噎著,“嗚……”</br> 她是現代人,她不在乎的,失戀什么的吃一頓大餐就好了的,可是,此刻她卻是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緒,掌控不了自己的眼淚,眼淚肆無忌憚地流下來。</br> 聽到哭聲,別太寒的心更揪痛了,可他不能再讓她越陷越深了,雖然他覺得自己貪戀跟她最后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已經很卑鄙了,可是,僅此而已吧,不要再得寸進尺,免得后果不可收拾。</br> 見他依然還是要走,萌萌沒忍住,“別太寒,我喜……”</br> 別太寒身子一僵,仿佛是猜到了她下面的話,他內心中燃起一股鋪天蓋地的熱火,燒得他想要不顧一切撲向她,只要她把后面的話說出來,他如果能確定了她的那顆心,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他不知道自己會瘋狂到什么樣子,他覺得,他或許,會不顧一切,放棄一切,瘋狂地走向她,告訴她,他內心最最真實的想法。</br> 只是,萌萌的話卻再也沒有說下去,他轉頭看見她的時候,她突然捂住心口,一下摔跪在地上了,滿臉壓抑、痛苦的表情,額頭全是大汗,臉色瞬間煞白,看那疼痛程度仿佛是到了她忍耐的極限。</br> “萌萌!你怎么了?”別太寒驚慌失措地扶住她,他從沒見過萌萌這么痛苦過。</br> “啊……別太寒……我的心,好痛!”</br> 萌萌已經疼得快要說不出話來。</br> 別太寒眸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查看她手腕上的紅蜘蛛,果然,紅蜘蛛已經不見了,它不在手腕上了,他拉開萌萌捂住心口的手,看到的是,那只小小的殷紅的紅蜘蛛的影子正在萌萌的心口處,奮力啃噬著萌萌的心臟。</br> 別太寒的雙眼瞬間就紅了,濕熱的液體涌滿眼眶,可此刻沒有他難過的時間,他大驚失色地抱住萌萌,心疼不已地說,“萌萌你快放松下來,聽我的話,現在腦子里什么都不要想,平靜下來,最好做到無欲無念,不要思考任何關于感情的問題。”</br> 萌萌真的快要疼死了,她聽了別太寒的話,讓自己的心緒先平靜下來,漸漸的,她真的沒有那么疼了,又過了十分鐘,她覺得基本已經不疼了,可剛才的極致疼痛,還是讓她的體力和精神都不能立刻恢復。</br> 她語氣弱弱地問,“我剛才是怎么?”</br> 別太寒目光晦澀地看著她,“好了嗎?不疼了嗎?”</br> 萌萌依然攤在別太寒地懷里,“嗯,不疼了,我到底怎么了?我以前沒有心臟病的。”</br> 別太寒再次掀開萌萌的手腕,那只紅蜘蛛又乖乖地趴在手腕那里了。別太寒閉了一下眼睛,心,更加的揪痛。</br> “你看我手腕干什么?難道是那只小蜘蛛在作祟?”萌萌不解地問,此刻她已經好多了。</br> 別太寒低著頭,緩緩地回答她,“蠱蛛,是專門控制人的情感的,只要中蠱者想要表達愛意的對象不是施蠱者,那只蠱蛛就會順著血管鉆入中蠱者的心臟,啃食心臟,直至中蠱者不再愛戀別人,只能愛上施蠱的人。”</br> 萌萌聽得一愣一愣,傻了半天,突然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媽的紅獅,怎么這么陰損壞外加缺德帶冒煙啊,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完了嗎?有沒有什么方法能夠把這只蛛殺死啊,天哪,我怎么這么倒霉,遇到這種事。”</br> 萌萌一邊罵,一邊抓頭、跺腳,看起來要崩潰了。</br> 別太寒被她這一系列的不屬于女尊國的奇怪行為弄得愣了一會兒,可也只是愣了一會兒,便接受了。</br> 他將她抱在懷里,朝她的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看似無意間地說了一句,“有辦法的,你別急。”</br> 殺了那個紅獅,萌萌手腕里的蠱蛛自然就會出來了,所以,他必須要殺了紅獅。</br> ………………</br> 萌萌只要不再向別太寒表白,不再動情,她手腕上的蠱蛛就會乖乖的沒有任何異動,所以,至少暫時,萌萌那顆萌動的心,徹底在多重壓迫下封存了。</br> 別太俊的傷也很快就好了。</br> 萌萌和蔡秋白加上幾位公子還沒有放棄對玉人村村民的救治,所以,萌萌暫時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趕快把村民們中的五十散戒掉。</br> 十幾間房子,每個房間都架了好幾口大鍋,擺了好幾個浴桶,同一時間,大片村民接受蒸薰戒毒法。</br> 如今大家都知道紅獅太壞了,所以大多數村民都配合,有個別不愿戒毒的,村長找人將人綁來強制戒毒。</br> 七天后,玉人村漸漸平靜了下去,萌萌和大家也打算要離開了。</br>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走到村口的時候,紅獅帶著大隊人馬來了。</br> 紅獅坐在高頭大馬上,手里拿著蛇頭拐杖,居高臨下地指著萌萌說,“你到我這里來,保他們平安,否則……”</br> 他又將他的蛇頭拐杖指向了別太寒,“他第一個死。”</br> 萌萌看看別太寒,又看看紅獅,眼中燃起了滔天怒火,她可不是能一直忍氣吞聲的性格。</br> 她扭頭看著別太寒,神情嚴肅地說,“倘若今天我們能一起戰死在這里,是不是人生也無遺憾了?”</br> “沒—錯!”</br> 別太寒給她的一字一句的回答,讓她能夠感受到他的堅定。</br> “好!跟我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