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段回憶,所以記住了一個人。
因為一段時光,所以忘不了一個人。
對于謹嚴,亦是如此。
天臺上,兩個男人抽著煙很默契的沒開口。
一個尷尬至極,一個不知所云。
“謹嚴,你回北京吧。”
“.......”
“回去吧。”
“.......記不記得姨媽家的桃花樹?”
記得,當然記得,就算到了現在還會記憶猶新。
那天,身穿藍色上衣的男孩,迎著三月的徐風從屋里奔跑出來。
他仰著頭打量著門前那株桃花樹,死死的盯著微微浮動的桃花出神。
媽媽帶著我走進院子里,親切地朝那男孩招招手。
男孩沒有走上前,而是對我勾勾手指。
我走近,他笑了。
他說:“于謙,看桃花。”
我說:“傻瓜,我知道。”
他說:“一朵桃花,一個花托。”
我說:“笨蛋,我也知道。”
他突然不笑了,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道:“于謙,你是花,我是托。不過終有一天.................”
然而,那些尚未說完的話語就散在了春風里。
閉閉眼,再睜開。
那些兒時的回憶就越來越清晰,仿佛伸手可及。
起風了,黑夜里的城市隨著路邊亮起的燈光而慢慢蘇醒。
謹嚴拿出紙巾擦了擦欄桿上的灰塵,接著默默地將袖子輕微的靠在上面。
“為什么瞞我?”
“不為什么。”
“是想報復我?”
“也許。”
“如果,如果我不是........”
“從來就沒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結果。”
謹嚴吸口氣,像是把秋日里的清涼吸入肺腑。
“于謙,我愛你亦恨你。
你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開在溫室里的花朵,干凈得傻氣。
在我寄人籬下,食不知味的日子里,你曾給我帶來一股安寧。
不過這種感覺,直到我八歲。
當我知道給我帶來一絲安慰的是我的親哥哥,而我——必須為我的親哥哥去過行尸走肉的日子的時候。
我就開始恨他,恨不得讓他粉身碎骨。
既然是個用來交易的家伙,又何必生出來呢?”
謹嚴沒在說什么,轉到我的方向看我。
我沒說話,不是我不想說是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于謙,你愛上我了——對吧?”
謹嚴將煙扔在地上,一腳一腳踩碎還頑強著不熄滅的煙頭。
身體像是掉入了冰窟窿,在風里打了個寒顫。
謹嚴說的沒錯,我貌似是真的愛上他了。
想逃,想轉身就走,腳步卻定在了門前。
“于謙,分享個秘密給你,怎么樣?”
謹嚴笑了,猶如那桃花樹下,三月吹來的風。
秘密,就是罌粟花的果實,誘人而危險。
不敢聽,
不敢碰,
不敢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