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洛陽最繁華的地段。
酒樓坐落于城南鬧市之中,高聳入云的樓閣與周圍的商鋪、民居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生動的市井畫卷。
大堂內人頭攢動,賓客如云。客人們或圍坐在桌邊,或倚欄而立,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酒樓內懸掛的紅燈籠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增添了幾分喜慶的氣氛。
酒樓的墻壁上掛著精美的字畫,墨香四溢。這些字畫大多出自名家之手。
沈玉婉輕車熟路的帶著徐書韞上了二樓雅間。
“小書韞,開心點,出來玩就是要開心的嘛~愁眉苦臉的像什么樣子。”
沈玉婉輕輕地用手給徐書韞扯出一抹笑容。她的動作溫柔而細膩,仿佛怕弄疼了徐書韞。
“開心點,吃點好吃的,你別去想那些煩心事了。”
說完就遞給徐書韞一塊花糕:“很甜的,不吃會后悔的。”
徐書韞接過花糕,放在了桌子上,把頭探出窗外,呼吸著新鮮空氣。
“我現在覺得腦子里很亂,沒心情吃東西。”
“別聽你哥哥的,你哥這人迂腐你又不是不知道。”沈玉婉越說越亢奮,最后竟拍案而起,“人生就是要放肆嘛,開心就好。”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今,今什么的……”沈玉婉撓撓頭,就是想不起來那句話怎么說。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對!就是這句!咱們小書韞就是聰明。”
沈玉婉捏捏徐書韞的臉,不由得感慨道:“你還是小時候好玩。”
“你小時候就像只小貓兒似的,皺皺的,小小的,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大一些了,會叫姐姐了,就整天纏著我,趕都趕不走。”
沈玉婉談著談著就笑出了聲,撫摸著徐書韞的長發。
“表姐~”徐書韞抱住沈玉婉就開始哭。
哭的沈玉婉心都快碎了,沈玉婉拍拍徐書韞的腦袋:“好啦好啦,別哭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你哥哥就那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別哭了。”
徐書韞緊緊抱住沈玉婉不愿松手,身體止不住的發抖,腦子混亂不堪。
究竟是大夢一場?還是天意垂憐?
徐書韞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究竟是現在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呢?還是那些前塵往事是真的呢?
分不清,也不愿去分清。
根本分不清!分不清!
可能不是分清,只是不愿。
不愿承認。
真真假假,怎能說的清呢?
“別哭啦,小書韞。”
砰——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吵。”沈玉婉不悅的看了眼小二。
“啊——救,救命啊!”
外面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沈玉婉擔憂道:“外面發生什么了?”
“我去看看。”
徐書韞起身準備開門出去查看一番,卻被攔住了。
“外面危險,要去也輪不到你,我去看看。”
門被悄咪咪的拉開了一條縫,沈玉婉探出頭去左望右望。
徐書韞也有樣學樣的探出頭去。
“楚沅!我,我我,我與你勢不兩立!”
“啊——”
又是此起彼伏的慘叫,徐書韞卻敏銳的捕捉到關鍵信息。
楚沅?
她怎么在這兒?
“我告訴我阿娘去!”
“啊——”
怎一個慘字了得?
楚沅下手一如既往的狠辣。
徐書韞大著膽子出了門,走到樓梯口,正好看到了樓梯上躺著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躺在樓梯上,痛苦地□□著。
他們的臉色蒼白,鼻青臉腫的,顯得異常狼狽。有的人捂著傷口,有的人痛苦地彎著腰。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楚沅站在一旁,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有冷酷和決絕。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敢輕易接近。她的雙手緊握成拳,仿佛隨時準備再次出手。
“還敢嗎?”
楚沅微瞇著眼,身邊護著一柔弱女子,那女子衣衫凌亂,頭發披散,正嗚嗚然的哭。
“嚯,英雄救美!”沈玉婉胳膊肘捅了捅徐書韞,“小書韞,你眼光……”
沈玉婉一笑,意思很明顯,徐書韞再傻也能看出來沈玉婉的勸告。
徐書韞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她感到一股冷意從腳底升起,直沖頭頂。
楚沅?楚沅!
她的阿沅!
“公子,公子——”一群小廝圍了上去,慌慌張張的扶起位衣著華貴的公子。
這公子徐書韞和沈玉婉都很熟悉——李江。人稱“李大公子。”
華陽公主唯一的孩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存在,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不就是一個女子嗎,你居然與我動手,你,我,你給我等著!”
“沒人教你尊重女子,那就讓我教你!”
“啊!”
楚沅一襲紅衣,身姿挺拔而矯健,眉眼間堅毅而果敢,目光銳利而深邃。
楚沅的性子她是了解的,若不是李大公子做了什么過分的事兒,楚沅是決計不會與他計較的。
前世,她曾聽聞過,楚沅在酒樓里暴揍李大公子的事跡,最終被重罰了事。
至于起因,眾說紛紜。
有人說是沖冠一怒為紅顏,與李大公子爭女人,有人說是瘋了……
反正說什么的都有。
可,她不信楚沅是這種人。
“楚沅……”
她的愛人,她的……是她癡戀的那個人。
“你真是病得不輕。他就那么好看,眼睛都直了。”沈玉婉打趣道。
“我打賭,一會兒,楚沅定會牽上那女子的手,然后帶回去。”
“你也真是醉了。”徐書韞嗤笑道,“你話本子看多了。”
“我不信楚沅是那種人。”
“不信就瞧著。”
徐書韞并不想理會什么賭約,脫下披風,徑直走下樓去。
“我要告訴我阿娘,你等著!你不過是楚家養的一條狗,真當自己是棵蔥了?我要讓我阿娘殺了你!”李江還在放著狠話,可他每多說一句,楚沅下手便會更重一份。
“那楚某奉陪到底。”
楚沅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施舍給李江,對于她而言——臟。
初春總是冷的,楚沅穿的卻很單薄,披風都不曾有。
她很想給那姑娘披上件衣裳,可……
徐書韞適時的給那姑娘披上了披風。
楚沅這時才發覺徐書韞的存在。
徐書韞貼心的給那姑娘整理好衣裳,為她整理好釵環。
“謝,謝謝。”那姑娘隱忍著低聲啜泣道。
“這年頭婊子都立牌坊了,呸。”李大公子起身低聲罵道。
“你說什么?”徐書韞眼神凌厲的掃向李大公子。
李大公子雖然喝了酒,但還是能認人的。
他見到來人是徐書韞,氣焰更是囂張,仍囂張的狡辯道:“她穿成那樣,不就是為了勾引我嗎?我喝了點酒,上頭了,我又不是不對她負責。”
氣焰之囂張,跋扈而自信。
“我母親,替陛下擋過一箭,至今傷痕未消,對咱們圣上是救命之恩。別說今日我沒錯,就算有錯,誰敢說我錯了?”
說完拽來一個小廝,問道:“我錯了嗎?”
“李大公子怎會錯,李大公子做什么都是對的。”小廝害怕的低著頭,被問到時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李江對回答很滿意,而后又拽過一位看客:“你覺得,我錯了嗎?”
看客很機靈,忙弓著腰夸贊道:“李大公子怎會錯,定是這姑娘蓄意勾引。”
李江聽后更加滿意,而后又拽來幾人,回答如出一轍。
楚沅被氣急了,要不是徐書韞在場,她怕傷著她,她高低要再揍一遍李大公子。
最后,李江干脆拽來那女子,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而后問道:“你說,我有錯嗎?”
女子害怕的搖頭,想把手抽離出來,卻被李江一把抱在了懷中。
李江挑釁道:“看到沒,她自愿的。”
“無恥。”徐書韞說著就準備給李江一巴掌,可手腕被李江緊緊抓著。
李江威脅道:“徐書韞,我奉勸你別多管閑事!”
“只要我想要,就算是你,我也是能要得的。”李江輕嗅徐書韞發間,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徐書韞靠近,想將人摟在懷中。
李大公子說著就準備對徐書韞動手動腳。
“你信不信我扇你!”
李江抓住徐書韞的手腕,把她推到前面,徐書韞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只感到手腕一陣劇痛。
“你有本事跟我單挑。”楚沅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單挑我自然比不過你,要是你有能耐過來,打我呀~”李江賤嗖嗖的躲在徐書韞身后。
“李江,你還有沒有王法,你把人給我放開!”這番話就連在樓上看戲的沈玉婉也聽不下去了,她提著裙擺走下樓梯,手指著李江氣的直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李江這人就是個混子,還是那種沒法整治的混子。他母親對他溺愛,就算是鬧出人命,只要他母親去哭上一場,說上些往事,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別攔著我!”
徐書韞拼命的攔住沖動的沈玉婉。
沈玉婉掙扎著,試圖擺脫徐書韞的束縛。她的臉上漲得通紅,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她的聲音尖銳而激動:“放開我!”
“表姐。”
李江在看到來人后,氣焰并為收斂,反手就給了沈玉婉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