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現在大批量進購錦云布囤貨,然后等京城時興起來,江南下連綿大雨,等到錦云布千金難求時再賣出去,就能賺得大筆銀子。</br> 這是一個生財的好方法。</br> 人在京城,動一下身就要花銀子。</br> 她為侯府千金,每月的月銀有十兩銀子,這些銀子平時買買玩物是夠了,不過她還有要做的事情,需要大筆銀子。</br> 姜寧的眸子沉了下來,心頭打起盤算。</br> 金薇蘭撫摸著錦云布的料子,問道:“這布料進了多少?”</br> 老板皺了皺眉,臉色很是苦惱,“錦云布的料子好是好,不過太昂貴了,這一丈布就要三十兩,怕是很難賣出去,所以只進購了一點。”</br> “等到京城時興起來,再大批量進購也不遲,免得都砸手里。”</br> 老板很看好錦云布,但就猶豫在這布料太貴了,京城貴家小姐都不見得能舍得買下來。</br> 金薇蘭點點頭,同意老板的想法,“行,那么此事就交給你去做了。”</br> “是,小姐。”老板應了一聲。</br> 這時姜寧抬起了臉,拉了拉金薇蘭的衣袖,“金小姐,能否單獨說說話?”</br> 金薇蘭一怔,“你要說什么?”</br> 姜寧微微一笑,看向老板,道:“老板,麻煩給安排一下單獨說話的地方。”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十分重要,必須鄭重的說出來,才能讓金薇蘭重視。</br> 老板沒有耽擱,綢莊原本就有談生意的地方,立刻給安排出一個雅間出來。</br> 姜寧和金薇蘭走進了雅間。</br> 金薇蘭倒了一杯茶,有些好奇的看著她,“你要說些什么?是看上那些料子了嗎?”</br> 姜寧眼神定定看著金薇蘭,目光明亮,“確實是看上了。”</br> 金薇蘭笑了一聲,爽快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這有什么的,看上了哪些,就全都帶回去!”</br> “我看上了錦云布。”</br> 姜寧沒有猶豫,徑直道:“金小姐,我想做一筆生意。”</br> “生意?”金薇蘭愣神,她沒想到姜寧會說出這番話來,侯府是官宦世家,高高在上,侯府的千金怎會想做經商這等事情來呢。</br> 從姜夢月的臉色中就可以看出來,對商戶的輕視和鄙夷。</br> 但現在眼前的千金小姐跟她說,想做一筆生意?</br> 金薇蘭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姜小姐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br> “沒有。”姜寧搖搖頭,神色認真,“我想做的生意,是這錦云布,我斷定在不久后錦云布制成的衣裳會風靡京城。我來出本錢,請金小姐進購錦云布,盈利部分我們五五分成。”</br> “若錦云布賣不出去,虧損了,就算在我的賬上,金小姐不用承擔風險。”</br> 姜寧說完后,停頓了一會兒,臉色微微動容,“若是金小姐信得過我……就進購這錦云布,它不久后定能賣出高價。”</br> 金薇蘭為人爽朗,是個極好的人。</br> 姜寧想帶她一起生財,但就怕她不信任自己,畢竟此事玄乎其玄,誰都無法料定以后會發生什么,錦云布如此昂貴,怕會虧損。</br> 她知曉未來發生的事,但不能直言。</br> 姜寧臉色認真,看著金薇蘭。</br> 金薇蘭啞然,久久沒說出話來,心里斟酌姜寧說的話。</br> 姜小姐都如此說了,她出本錢,盈利的話五五分,虧損的話由她全部承擔,此事沒什么可不同意的。</br> 只是姜小姐怎么會突然提出要做生意?</br> 再說了,她初到京城,身上有多少銀子?侯府的話,是絕不會讓千金嫡女沾手做生意的。</br> 金薇蘭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姜小姐能投多少本錢?”</br> 姜寧身上一貧如洗,初到京城,母親給了她一匣子首飾,還有一些銀子,不過這些遠遠不夠做錦云布生意的。</br> 但這不是問題……她早就想好了。</br> 她身上還有一個值錢的東西,那就是楚云離給的玉佩。</br> 她救了楚云離一命,讓他報恩的時候到了。</br> 未來攝政王的一命,應該值五千兩銀子的……</br> 再說,也不是平白無故索要五千兩,只是暫借而已,等到錦云布全部賣出去了,就會把銀子還給他。</br> 她可不敢貪攝政王的銀子。</br> 姜寧平靜開口:“五千兩。”</br> 金薇蘭此刻正喝著茶,聽到姜寧的話后,一口茶水嗆住,猛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嗽一陣后,臉都漲紅了。</br> “你,你說多少?”</br> “五千兩。”姜寧又平靜回了一遍。</br> 金薇蘭瞪大眼睛,滿是不敢置信,“你有五千兩?你不是剛從莊子里回來的嗎,怎會有這么多銀子?!”</br> 且不管是不是從莊子里回來的……</br> 京城世家貴女們也拿不出五千兩啊!</br> 金薇蘭震驚看著姜寧,姜寧臉色平靜,不像有假。</br> 她淡淡一笑,“此事金小姐就不用多問了,我自有辦法弄到五千兩,只要金小姐肯同意與我做這筆生意就行。”</br> “對了……此事還請保密,不要對外透漏。”</br> 金薇蘭看著信誓旦旦的姜寧,內心疑惑,她要怎么弄到五千兩?就算是自己,想弄到五千兩也不容易,需要與母親伸手才行。</br> 生疑歸生疑,金薇蘭點頭答應下來,“行,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再推辭就不太好了。”</br> “我跟你做這筆生意!”</br> 聽到金薇蘭的回答,姜寧微笑起來。</br> 只要有銀子,她做事情起來就方便多了……</br> 兩人談完生意后,繼續去逛京城,等到夕陽西下,才回了侯府。</br> 回到寧安院后。</br> 姜寧打開木匣子,拿出了楚云離的玉佩。</br> 她定定看了玉佩許久,放到一旁,執起毛筆,簡短的寫了一封信,約楚云離相見。</br> 這封信還要讓人送到楚家,楚云離手上。</br> 她皺了皺眉,思慮了許久,最后喊來春蘭。</br> 春蘭聽見小姐喊自己,立刻走進了屋,“小姐。”</br> 姜寧折好信,放進信封里,把玉佩也給放了進去。隨后轉過身,看向春蘭,在侯府對她最為忠心耿耿的,就是這個丫鬟。</br> 春蘭為人單純,忠厚善良,沒什么壞心思。</br> 也正因為太衷心,被姜夢月厭惡,隨意找個理由,將她送給了守莊子的酒鬼老漢。</br> 姜寧的心頭一刺,眼中閃過悔恨。</br>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姜夢月傷害她身邊的人。</br> “春蘭,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