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曦回去的路上手在發抖，臉色蒼白。</br> 她不想傷害楚哥哥的，但是她只能這么做，這一切都是被逼無奈……</br> 元風看著顏若曦離開的背影，臉色疑惑。</br> “進來吧。”屋內傳來聲音。</br> 元風沒再多想，推門走了進去，“大人。”</br> 楚云離展開河州輿圖，抬手指向一個地方，抬起手時，他的臉色微白，不太自然。</br> 元風注意到不對勁兒，擔心道：“大人，您沒事吧？”</br> “無事。”楚云離淡淡道，放下了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br> “請大人吩咐。”</br> 元風聽命，去做事情。</br> 屋子里只剩下楚云離一個人，他的眉頭微皺，看了眼肩膀傷口的位置。</br> 一連幾日，都非常忙碌，忙的腳不沾地。</br> 楚云離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在忙事情，除了賑災之外，還有其他許多事情。</br> 忙了一陣子，終于順利完成賑災。</br> 元風回來稟報：“大人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當了。”</br> 楚云離微微點頭，“你做得很好，如今河州穩定，吩咐下去，三日后回京。”</br> “是！”元風有些激動，總算能夠回京城了。</br> 元風正要興致沖沖的跑出去，這時候忽然看到，大人的臉色好像很蒼白，有燭火映照，但顯得蒼白無力。</br> “大人，您沒事吧？”</br> 楚云離的臉色并不太好看，臉色平靜，但是掩飾不住蒼白。</br> 他淡淡道：“無事。”</br> 元風有些擔憂，放不下心來，大人的臉色不像沒事的樣子。</br> “去吧。”楚云離道。</br> 元風只能退下。</br> 屋子的門關上，楚云離的眉頭擰緊，看了眼肩膀受傷的位置，拉開領口，刀傷處傷口猙獰，血肉翻開，流出黑紅的膿血。</br> 他默不作聲用紗布按住，拉上了衣領。</br> 他走過去，從匣子里拿出金瘡藥，打開瓶塞，湊到鼻下仔細嗅聞。</br> 下一刻，臉色有了變化。</br> 藥的氣味跟起初不同。</br> 雖然極淡，但確實是不一樣了。</br>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發現不了變化，但是他五感靈敏，能夠察覺到蛛絲馬跡，仔細辨認之下，發現藥被人動了手腳。</br> 這不是姜寧做藥出的差錯，而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br> 到底是誰？</br> 他皺了皺眉。</br> 金瘡藥經由了幾個人之手，元風對他忠心耿耿，自然不會做出換藥的事情來。</br> 葉神醫從他這里借走金瘡藥，探究配方，以葉神醫的性子，也不會做出毒害人的事情……</br> 那么會是誰？</br> 楚云離想起了一個人，眉頭微皺，眼中閃過冷意。</br> ……</br> 元風去告知所有人三日后回京，也去告知了葉神醫和顏若曦。</br> “葉神醫，顏小姐，大人說三日后就回京。”</br> “好，知道了。”葉神醫點了點頭。</br> 顏若曦臉色不太好看，心不在焉，雙手攥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葉神醫道：“曦兒，準備準備。”</br> 顏若曦心神恍惚，沒有聽見。</br> 葉神醫看過去，看到顏若曦愣神的樣子，看著她，“曦兒？”</br> 顏若曦這才反應過來，“啊，師父，您說什么？”</br> “準備準備回京。”葉神醫又道了一遍，顏若曦近幾日來經常走神，心不在焉，好像在想別的事情。</br> 葉神醫知曉弟子的性子，察覺到肯定有事。</br> “你在想什么？這幾日來心不在焉，做藥都能做錯，發生了何事？”</br> 面對葉神醫的詢問，顏若曦緊張的攥緊了衣角，搖了搖頭，“沒什么，可能是累到了……對不起，師父，曦兒給您拖后腿了……”</br> 葉神醫的臉色緩和下來，他還是心疼這個徒弟的，“讓你別跟來偏要跟來，行了，再忍忍，很快就能回京了。”</br> “是，師父。”顏若曦乖巧回答，隨后道：“我去看看楚哥哥……”</br> 葉神醫知道勸也勸不動，“去吧。”</br> 顏若曦跟著元風走到了楚云離的院子。</br> 顏若曦臉色復雜，眼神晦暗，死死攥緊拳頭。</br> “元風，楚哥哥最近怎么樣？”</br> 元風走在前面，聽到顏若曦的話，規規矩矩回答：“大人跟往常一樣，忙著處理事情。”</br> 顏若曦抬起臉，看著元風的背影，小心問道：“楚哥哥身體還好嗎？”</br> “大人……”元風剛想要回答，但是想起來大人臉色蒼白的模樣，實在不像沒事的樣子，好一會兒才回答：“大人自然很好。”</br> 顏若曦輕咬下唇，掐緊了手，眼神閃爍。</br> 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毒藥藥效應該起作用了才對……只要楚哥哥用了金瘡藥，就會導致傷口潰爛，疼痛難忍。</br> 但是過了好幾天，怎么一點異常都沒有？</br> 只要楚哥哥傷口潰爛久久不愈，找師父看診的話，就可以順理成章懷疑是金瘡藥有問題。</br> 姜寧配制的金瘡藥不是良藥，而是毒藥！</br> 她下的奇毒，一般人認不出來，就算認出來了，也很容易跟金瘡藥里的一味藥材搞混，到時候可以推賴成姜寧不懂藥材常識，誤把毒藥當成藥材使用。</br> 姜寧的名聲將會一落千丈，楚哥哥自然也就不會信任她了。</br> 她才是最適合留在楚哥哥身邊的人。</br> 楚哥哥身邊，有她一個大夫就夠了。</br> 只是……</br> 顏若曦抬起了臉，看向燭光照亮的屋子，窗戶映出一道剪影。</br> 只是楚哥哥為何沒有反應？難道是沒有用那瓶金瘡藥？</br> 不可能啊，明明是用了。</br> 元風道：“顏小姐請等一下，我去稟報大人。”</br> 元風進去稟報，楚云離淡淡道：“讓她進來吧。”</br> 顏若曦這才準許進屋，踏進了屋子，她的視線落在楚云離身上，仔細打量。</br> 楚云離臉色如常，“顏小姐有何事嗎？”</br> “楚哥哥……”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楚哥哥的樣子明顯不像中毒的樣子，若是傷口潰爛發膿，還能保持如此平靜嗎？</br> 楚云離沉黑的目光看著顏若曦，看穿了她的心思。</br> 那天金瘡藥經手的還有一人。</br> 就是她。</br> 顏若曦被面前的人盯著，頓時有種心虛的感覺，感到渾身發冷，“楚哥哥，我只是擔心你，所以才過來看看……”</br> 楚云離冷看著她，顏若曦心里打鼓，萌生退意。</br> 好一會兒，才道：“顏小姐不必掛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