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二立刻去把打聽到的事情稟報給姜寧。</br> 姜寧此刻在薛神醫的宅院里,聽著俞二的稟報,臉色嚴肅。</br> 她規律的敲了敲桌子,道:“那個男子有問題。”</br> 俞二立刻點頭,“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就把當鋪的首飾定下來了,付了銀子,讓老板給我留著。”</br> 俞二機智,見過的風浪多了,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br> 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去當女子的首飾。</br> 他懷疑,這些首飾是死去女子紫瑩的。</br> “小姐,那些首飾會不會是紫瑩姑娘的?他偷了那位姑娘的首飾。”</br> 姜寧搖頭,“不一定是偷的,花雅苑的姑娘不可能就一兩件首飾,他要是偷,直接把首飾匣子給偷出來了……”</br> 姜寧微微瞇眼,目光薄涼。</br> 那些首飾很有可能是從紫瑩身上扒下來的。</br> 如果能探查一下尸首就好了,只是官府管得嚴,把此事壓了下去,想去看紫瑩的尸首很難。</br> 俞二聽了姜寧的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br> “小姐的意思是……”</br> 姜寧再次敲了敲桌子,沉思著什么。</br> 這件命案有眉目了,如果她猜的沒錯,兇手應該就是那個人。</br> 只是,總感覺事情沒這么簡單。</br> 她皺了皺眉頭,“繼續去盯著那個男子,有事情就稟報給我。”</br> “是,小姐。”俞二應了一聲。</br> ……</br> 京城西街宅院。</br> 姜夢月對著銅鏡左看右看,她剪掉了燒焦的頭發,稍微遮掩一下,又回到了以前的美貌。</br> 她看著銅鏡里花容月貌的女子,心情好了些。</br> 這個時候,外頭有人敲了敲門。</br> “進來。”姜夢月道。</br> 門被推開,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看到姜夢月臉色激動,快要哭出來。</br> “小姐……”</br> 姜夢月轉過身,看到紅珠,喊了一聲:“紅珠。”</br> “小姐!”紅珠眼圈發紅,淚水滑落,“奴婢總算再見到小姐了……這些日子奴婢一直在想念小姐,嗚嗚……”</br> 看到熟悉的人,姜夢月的心落了下來。</br> 她在京城無人可用,買來的丫鬟一個個蠢笨如豬,一點都不會察言觀色,還是在侯府她親自教出來的丫鬟好用。</br> 她想到了紅珠,就差人送信到侯府,讓紅珠替她辦事。</br> 紅珠流著淚水,內心激動。</br> 她差點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二小姐了。</br> “小姐,您為何要住在這里呢,為何不回侯府?”紅珠不解的問道,她在府里聽到了風聲,侯爺有心把二小姐接回來,只是二小姐自己不愿回來。</br> “侯府?”</br> 姜夢月冷冷的哼了一聲,“那種地方,我才不回去!”</br> 侯府拋棄了她,讓她淪落至此,還毀掉了她的大好前程,她明明能夠當上四皇妃的,如今卻只能委身當太子側妃,她才不想回到那個地方!</br> 不僅如此,有朝一日她要毀了侯府!她要讓所有拋棄她,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br> 紅珠頓時有些失望,再就是深深的不理解,相比住在外頭,她還是希望姜夢月能回到侯府,好好的當二小姐,這樣一來她這個貼身丫鬟也不會過得凄苦了。</br> 紅珠勸道:“小姐,還是回去吧……回了侯府,您還是高高在上的二小姐,總比在這里不清不楚的強……”</br> 姜夢月瞪了紅珠一眼,“你以為我在外面過得很苦?”</br> 紅珠沒有回答,不過臉色明顯。</br> 外頭怎么能比得上侯府呢。</br> 姜夢月冷笑了一聲,看了眼自己圓潤飽滿的指甲,冷聲道:“再過不久,侯府的人都得來巴結我,全部跪到我面前。”</br> “因為……我要成為太子側妃了。”</br> 紅珠愣怔,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太子側妃?小姐您要嫁給太子啦?”</br> 姜夢月高傲的抬起下巴。</br> 雖然是個側妃,不過拿來壓侯府綽綽有余。</br> 再說了,侯府很快就會惹上一樁大麻煩,到時候侯府的人就得來跪她求她,找她幫忙。</br> 她很期待那一幕。</br> 姜夢月冷笑了一聲,道:“上次吩咐你辦的事,你做得很好,現在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等辦完這件事,就回到我身邊吧,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怎會虧待你呢……”</br> 紅珠身形一震,深受感動:“小姐……”</br> 她跟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嫁給太子成為側妃的話,豈不是她也能沾光進宮了?</br> 紅珠激動的點點頭,“奴婢愿意永遠留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br> 姜夢月淡笑著,把荷包遞給了紅珠。</br> 紅珠雙手接過荷包,“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辦妥的。”</br> 紅珠把荷包放進懷里,走出了宅院。</br> 她擰著眉頭,去賭坊,酒樓等各地找人,最后在賭坊的一角,找到了姜夢月吩咐要找的人。</br> “朱萬!”</br> 被喊作朱萬的人,此刻一門心思撲在賭桌上,聽到有人喊他,不耐煩的皺眉,“干什么!”</br> 朱萬轉過頭,剛想要罵臟話,看到紅珠,立刻把話吞了下去。</br> 他露出討好的笑容,“姑娘……”</br> 紅珠很是不屑眼前的人,皺著眉,冷聲道:“跟我來。”</br> “是是。”</br> 二人走出去,找個僻靜的巷子。</br> 如果俞二在這里肯定能認出這個叫朱萬的男子,正是他跟了一路的人,去當鋪當掉首飾的男子。</br> 紅珠把荷包拿出來,遞給朱萬。</br> 朱萬雙手接過荷包,掂量了一下里面銀子的重量,笑了笑,隨后打開來,拿出里面的紙條展開來看。</br> 紅珠有些好奇紙條上面寫了什么,小姐為何要吩咐不三不四的人去做事。</br> 只是沒有小姐的命令,她不敢打開荷包看,因此滿肚子的疑問。</br> 朱萬看完紙條,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只是請貴人記得,事成之后說好要給我一千兩銀子的……可一定要準備好銀子啊。”</br> 紅珠皺眉,“放心吧,我家主子許諾的肯定會給。”</br> “嘿嘿……”朱萬笑了兩聲離開。</br> 他掂量著銀子,往街道走去,只要給他銀子的話,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更何況是那么一大筆,足以讓他衣食無憂。</br> 就算讓他殺人放火,他也會去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