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br> 太子到薛貴妃的宮里談話,薛貴妃正在逗弄著雪白的貓兒,貓兒慵懶的躺在桌上,薛貴妃撫摸著貓兒頸上的軟毛。</br> 氣氛有些沉重。</br> 薛貴妃冷冷道:“明日就是宮宴了,會在宴會時進行狩獵行賞。”</br> “是,我知曉。”太子點了點頭,“河宣把他的賞賜機會送給了我,會替我向父皇提出請求。”</br> 薛貴妃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冷聲道:“我說過,你不要太信他。”</br> 太子原本想說的話全部堵噎住,他原本還想把礦山的事情說出來,但是看到母妃的態度,若是他說出來了,肯定難免斥責他一頓。</br> 母妃為何這么警惕四弟呢?</br> 太子滿肚子的疑惑。</br> 最后沉聲回答:“母妃放心,我自有分寸。”</br> 太子回到東宮,心里的疑問久久不能散去,以前沒有多想,現在越發覺得古怪。</br> 最后心里升騰起一個念頭,難道四弟的身世有問題?第四并非母妃的親血脈,所以母妃才會這么警惕他……</br> 這個念頭一出就止不住了。</br> 后宮爭斗殘酷,母妃也是用了手段,才好不容易走到貴妃的位置。</br> 為了穩固地位,就必須生下皇子,也許母妃生下的并不是男嬰,而是個女嬰,但是母妃為了得到父皇的歡心,所以貍貓換太子……</br> 可能四弟并不是皇室血脈。</br> 太子越想越覺得是如此,要不然母妃為何這么警惕四弟?仿佛像是在看一個仇人一樣。</br> 太子忍不住好奇。</br> 想要查明此事的話很簡單,只要取母妃和四弟的血,查明一下就好了。</br> 他立刻派身邊的人,去取兩個人的血,薛貴妃和李河宣身邊都有他安插的人,悄無聲息弄出一滴血來并不難。</br> 很快,就弄到了兩人的血。</br> 太子把兩個人的血送出宮,讓京城的大夫查明。</br> 半日后,暗衛回來稟報。</br> 太子感到緊張,心提緊起來,不知道是何種感覺,如果四弟并非他的血親弟弟的話……</br> “查的如何了?”太子緊盯著暗衛問道。</br> 暗衛稟報:“回稟殿下,殿下想要查明的事情,那兩人是血親關系沒有錯。”</br> 太子一怔,“你說什么?那兩滴血,查明出來的是血親?”</br> “是。”</br> 太子不禁愣怔住,當得知四弟是母妃的親兒子的時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腦子空白一片。</br> 四弟竟然是母妃的親兒子……</br> 那母妃為何還要這么警惕他?</br> 等等,他還忽略了一個問題。</br> 四弟是母妃的親兒子沒錯,但真是父皇的血脈嗎?</br>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執著李河宣的身世,就是想挖個明白,他的內心深處實際在想,如果四弟并非他的親弟弟的話……他就再無后顧之憂了。</br> 李河宣如果并非皇族血脈的話,那就跟他搶不了皇位,不用怕陰溝里翻船。</br> 太子咬了咬牙,動用安插在太醫院里的棋子,艱難取得了皇帝的一滴血。</br> 再次送去宮外,去查明李河宣和皇帝是否有血緣關系。</br> 太子在東宮里來回踱步,等了一個時辰,暗衛回來稟報。</br> “如何?”</br>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太子感到緊張,連自己都不知覺的口干舌燥起來。</br> 暗衛稟報:“回稟殿下,那兩人是血親關系。”</br> 當聽到稟報后,太子愣怔站在原地許久。</br> 四弟是父皇和母妃的親生孩子沒有錯,是他的親四弟……</br> 原來都是他想多了。</br> 他還以為其中有身世隱情,所以母妃才會冷待四弟的呢。</br> 當查明情況后,太子的內心深處止不住的失望,還稍稍有些期盼,如果四弟并不是他的親四弟就好了。</br> 不過也無需擔心,四弟的身體情況他很清楚,撐不過幾日的,構不成威脅。</br> ……</br> 到了舉辦宮宴的日子。</br> 文武百官們陸續進宮,參加宮宴。</br> 這一日皇帝會選出狩獵大會獲得頭彩的人,進行賞賜。</br> 眾人心知肚明,此事都不用想,狩獵獲得頭彩的人必定是四皇子,四皇子可是抓到了神鹿啊!</br> 就算獵盡山里的獵物,都比不上一只神鹿。</br> 皇帝把神鹿帶回了京城,養在大明園里,當成神明一樣供奉。</br> 今日進行宮宴,皇帝特地準備了場合,讓眾人觀賞神鹿,長長眼。</br> 所有人齊聚。</br> 皇帝一聲令下,讓下人放出神鹿。</br> 侍衛走過去,小心翼翼放出了神鹿。</br> 雪白的神鹿輕巧走出來,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看到后忍不住屏住呼吸,一些沒見過神鹿的人,看到后直接呆愣了眼。</br> “真的是神鹿……”</br> “天降祥瑞啊!”</br>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是何人帶起的頭,都開始紛紛喊萬歲,天降祥瑞。</br> 皇帝大喜。</br> 神鹿的出現,表明老天認同他是一代明君,所以才會把神鹿賜予他的。</br> 皇帝擺擺手,“行了,都起來吧。”</br> 宮宴開始,舞女們飄飄起舞,琴聲簫聲悠揚。</br> 因為神鹿的出現,宴宮里似乎都增添了一股仙氣。</br> 皇帝開始行賞。</br> “這一次狩獵大會獲得頭彩的人是……”</br> 皇帝掃視了一圈,眾皇子都看向一個方向,那就是坐在中間,臉色蒼白,呈現病態之色的四皇子。</br> 是四皇子把神鹿奉獻給父皇的,這一次獲得頭彩的人肯定是他。</br> 果不其然,皇帝的目光落在李河宣身上,欣慰的語氣道:“河宣。”</br> “恭喜四皇兄!”</br> “恭喜四弟。”太子和幾位皇子祝賀道,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表面上的樣子要做足了。</br> 李河宣站起身,虛弱的一笑,“不敢當,只是運氣好罷了。”</br> 皇帝道:“河宣,你獲得了頭彩,你想要什么大可以開口,朕會盡全力滿足你的愿望。”</br> 眾人都有些好奇,四皇子會提出什么要求。</br> 太子緊盯著李河宣的身影,攥握住拳頭。</br> 他們之前商議過了,只是不知道四弟會不會真的把愿望讓給他,臨門一腳時變卦,改成自己的愿望也說不定。</br> 李河宣咳嗽了兩聲,不好意思道:“父皇,我想要……”他緩緩把話說了出來。</br> 眾人有些不理解,皇帝的許諾,可以用來達成任何愿望,但四皇子提的要求,竟然是要個小小的礦山。</br> 太子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四弟真的履行了他的承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