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陽對這件事毫不感興趣，立誰為太子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這天下又不是她的天下，那幾個也不是她的兒子。</br> 她只是個長公主而已，有什么權利指手畫腳的呢。</br> 她淡淡道：“你喜歡就好。”</br> 皇帝一肚子的話全部哽噎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都已經想好了遠兒是多么優秀，結果榮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話。</br> 兩人說著說著，長陽宮到了。</br> 榮陽走進長陽宮，剛踏進去，就咳嗽起來，臉色變得蒼白如紙。</br> 皇帝心頭一緊，“皇姐……”</br> 身旁的女官立刻拿出瓷瓶，從里面倒出藥丸送到榮陽長公主的手上，榮陽把藥丸吞咽下去。</br> 皇帝吩咐：“趕緊去拿茶水過來！”</br> 宮女跑進屋子里端茶倒水，端了一杯茶出來，戰戰兢兢送到榮陽長公主面前。</br> 榮陽喝了小半杯茶，藥丸發揮作用，咳嗽才慢慢止住。</br> 皇帝看見那帕子上沾染了點點血液，看著觸目驚心，不由得握緊拳頭道：“朕立刻讓御醫過來給皇姐診脈，還有把葉神醫也召過來！”</br> 榮陽已經習慣了，臉色平靜，淡淡道：“無事，不過是咳了一點血而已。”</br> “這怎么能行。”皇帝緊皺眉頭，立刻吩咐下人去請葉神醫。</br> 另一處。</br> 顏若曦最近總是去葉神醫的醫館。</br> 葉神醫勸她，“曦兒，你的腿傷才剛好，應該多休息一段日子。”</br> 顏若曦搖搖頭，道：“師父，我的腿傷已經好了，我想多跟在師父身邊學習醫術。”</br> 葉神醫看到顏若曦如此上進的模樣，欣慰的點頭，“不錯，有這份心思是好的，不過你的傷勢才剛好，應該多歇息，學習醫術不急于這一時。”</br> 顏若曦攥了攥衣角，眼中閃過異色。</br> 榮陽長公主這幾日就會回皇宮，到時候皇上肯定會召見師父給長公主診脈，她得跟隨在師父身邊才行。</br> 葉神醫勸她回去歇息，顏若曦卻執意留在醫館。</br> 這個時候宮里來人，要求見葉神醫。</br> “皇上召見？”葉神醫愣怔。</br> 顏若曦聽到后心里一喜，她終于等到了。</br> 皇帝召見葉神醫進宮診脈，葉神醫應了一聲，拿起藥箱準備進宮。</br> 顏若曦緊緊跟上，急忙道：“師父，我也跟你一起去吧！榮陽長公主是女子，診脈的時候可能多有不便，我可以在旁邊幫忙。”</br> 葉神醫一想，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就跟在為師身邊。”</br> 兩人進宮，去了長陽宮。</br> 長陽宮里站著幾個太醫，皆紛紛搖頭，表示束手無策。</br>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鐵青，這么多太醫，竟然沒一個能醫治的好皇姐的。</br> 榮陽長公主臉色淡淡，平靜道：“用不著為難他們，這么多年了，看了這么多大夫，這病啊治不了了。”</br> “皇姐……”皇帝臉色動容。</br> 這個時候福德太監立刻走進來，向皇帝稟報，“皇上，葉神醫來了。”</br> 皇帝道：“讓他進來。”</br> “皇姐，讓葉神醫看一看吧，葉神醫醫術高明，說不定就能治好皇姐的病。”</br> 葉神醫和顏若曦走進宮殿，二人給皇帝行禮。</br> 皇帝的視線落在顏若曦身上，準確的來說是落在她的腿上，她的腿傷痊愈，行走起來跟常人無異。</br> 皇帝內心稱奇，葉神醫有如此本事，說不定真的能治好皇姐的病。</br> “葉神醫，聽聞你醫術高明，今日召你進宮是給榮陽長公主診脈的。”</br> 葉神醫彎了彎腰，“草民定會盡力。”</br> 葉神醫走過去給榮陽長公主診脈，顏若曦跟在一旁，其實只是在做瑣碎的事情而已，幫忙遞藥箱里的東西，派不上實際用處，不過表現的尤為認真。</br> 皇帝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多看了兩眼。</br> 顏若曦是顏丞相的小女兒，聽聞拜在葉神醫門下，醫術高明。</br> 顏若曦察覺到注視的目光，腰背挺直，展現出最為完美的模樣。</br> 葉神醫把帕子放到榮陽長公主的手腕，隔著帕子診脈。</br> 過了一會兒，葉神醫微微皺眉，看了一眼榮陽長公主的面色，內心變得沉重，換了個位置，更加認認真真診脈。</br> 榮陽長公主的脈象有古怪……</br> 診脈了一會兒后，葉神醫感到心驚，臉色變了又變。</br> 榮陽瞥了葉神醫一眼。</br> 半盞茶的時間后，葉神醫收了手。</br> “葉神醫，如何？”皇帝問道。</br> 葉神醫張了張口，剛要開口說話，榮陽忽然猛地咳嗽，打斷了葉神醫的話。</br> “咳咳……”咳嗽了好一會兒，淡淡開口：“有這么多人在，想必葉神醫也沒法好好診脈，再診一診另一只手吧。”</br> 皇帝聽聞覺得有道理，讓所有閑雜人等出去。</br> “皇上，您也出去吧。”榮陽道。</br> 皇帝也移步，在門外花廳等待。</br> 葉神醫額頭沁出冷汗，榮陽長公主讓所有人退下，是想跟他單獨說話，他行醫多年，這等眼力價還是有的。</br> 等到所有人離開，榮陽長公主道：“看來神醫是有些本事的，看出了我的病，這不是病，而是中毒留下的遺癥。”</br> “是……”葉神醫后背感到發涼。</br> 榮陽長公主臉色淡然，好像絲毫不在意自己中毒的事情，平靜道：“此事不要告知任何人，就當我是心里郁結產生的病癥好了。”</br> “這……”葉神醫皺了皺眉，抬起臉。</br> 榮陽薄涼的眼神掃過他，“我想做什么，神醫照辦就好了，除了神醫外，不會有第二人看出我的病癥的。”</br> 葉神醫糾結，給皇族之人治病，不單單是治病，還牽扯了許多事情。</br> 這些事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神醫能插手的。</br> 最后葉神醫回道：“草民知曉了。”</br> 過了一會兒，葉神醫走出去稟報診完脈了，按照吩咐說出榮陽長公主只是因為心里郁結，才會產生病癥。</br> 皇帝頗為失望，原本以為葉神醫能有法子的，最后嘆了一口氣，“行吧，有勞葉神醫了。”</br> 葉神醫帶著顏若曦回去。</br> 顏若曦一路上感到不解，“師父，您真的治不好榮陽長公主嗎？”</br> 葉神醫臉色凝重，沒有回話。</br> 說實話，就算他看出榮陽長公主中了毒，也不好醫治，這毒已經深入骨髓多年，解毒的幾率很小，還可能在解毒的途中毒發身亡。</br> 他擔當不起這個責任。</br> 這個毒很古怪，好像在哪里見到過一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