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皇宮的小道上走,唐如萱性子活潑自來熟的樣子,兩人交談起來一點尷尬都沒有。</br> 唐如萱深深嘆一口氣,“如果榮陽長公主能早點好起來就好了……姑婆表面上不提,但其實可擔心了,深夜的時候還起來手持佛珠,為長公主祈福呢。”</br> 她見過好幾次,太后徹夜未眠的樣子。</br> 姜寧聽了,道:“會好起來的。”</br>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長公主和四皇子中的毒是一樣的,她有個大膽的猜想,也許是宮里人下的毒,同時對這兩個人下手。</br> 兩個人走著走著,忽然間唐如萱看到了什么,連忙牽著姜寧的手,躲藏到一旁。</br> “怎么了?”姜寧疑惑。</br> “噓!”唐如萱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不要出聲。</br> 不遠處一群宮女簇擁著貴妃走過來。</br> 姜寧透過縫隙看過去,認出來那是薛貴妃,是四皇子的母妃。</br> 薛貴妃身形窈窕秀美,穿著一身素衣,還依舊顯得妖嬈美艷。</br> 在皇宮里的時候,一般會穿艷麗的衣裳,頭戴金銀朱釵,但是薛貴妃此時穿著樸素的衣裳,頭也只是簡單的挽了個發簪。</br> 在經過的時候,一股檀香氣味襲來。</br> 姜寧嗅聞了一下,覺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聞到過。</br> 是寺廟的檀香味。</br> 一行人經過時,最后面的宮女不小心掉落下東西,臉色大變急急忙忙撿起來,小心看向薛貴妃的方向。</br> 幸好貴妃娘娘沒有注意到,要不然就要斥責她了。</br> 姜寧看到了掉下的東西是帷帽,半透的白紗,能夠遮掩住容貌。</br> 看到帷帽,她猛然想起來,之前去給楚云離送藥時,馬車差點相撞上,對面馬車里的婦人就是戴著帷帽,身上還有淡淡的檀香味。</br> 跟薛貴妃如出一轍,兩人身上的檀香味是一模一樣的。</br> 每個寺廟的檀香味都不相同,她的嗅覺靈敏,能夠嗅聞到不同,現在可以確定當時遇到的婦人和薛貴妃身上的檀香味是一樣的。</br> 她當時疑惑,為何在馬車里還要戴著帷帽,所以記得很清楚。</br> 直到人走遠,姜寧還一直緊盯著薛貴妃離去的方向。</br> “好了,可以出來了。”</br> 唐如萱拉著姜寧走出來。</br> 姜寧收回目光,看向她,“為何要躲起來?”</br> 唐如萱皺了皺眉,道:“我不喜歡她,所以不想碰見她,要是被看見我這副樣子,肯定會被恥笑的!”說著,摸了摸頭上纏繞的布。</br> 姜寧淡笑著搖頭,“好吧,我們都出來逛這么久了,該回去了。”</br> 兩人回了慈寧宮。</br> 姜寧心想著薛爺爺此時應該進宮了,便告辭,去了長陽宮。</br> “姜姑娘,您來了!”青書走過來相迎。</br> 姜寧左看右看,沒看見薛神醫的身影。</br> 青書回道:“薛神醫還沒有來,您先來了,進來坐著等吧!”說完就去端茶水和糕點。</br> 姜寧坐下來等,薛爺爺說過隨后就來,都過了這么久了還沒有來。</br> 屋內傳出長公主悶聲咳嗽聲,雖然時不時還咳嗽,可至少不再吐血了,這讓青書感到尤為欣喜,長公主的病情有了緩解。</br> 姜寧等啊等,等了一個時辰,都有點坐不住了。</br> 薛爺爺為何還不來?</br> 青書也往門外觀望,為何薛神醫還沒有來?明明說是今日醫治的。</br> 又過了一個時辰。</br> 姜寧眉頭微皺,難道是臨時有事來不了了?這樣的話應該至少找人知會一聲才對,總不能讓長公主等個空。</br> 青書有些等不及了,“姜姑娘,薛神醫怎么還沒到?”</br> 姜寧皺了皺眉,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能是薛爺爺臨時有要緊事,來不了了。</br> 好一會兒,她起身道:“我先回去看看情況,可能是師父他臨時有事,給長公主醫治就延后到明日吧。”</br> “好。”青書點點頭,雖然著急,不過只能這么做了。</br> 姜寧出宮,立刻趕去薛神醫的宅院。</br> 到了宅院,發現大門敞開著。</br> 她皺了皺眉,走進去,發現宅院凌亂,東西都亂七八糟的,像是被人打劫一空。</br> 姜寧心里咯噔一下,臉色大變。</br> 這是發生了什么?</br> “薛爺爺!阿秀!”</br> 她急急忙忙喊人,同時捏住了袖子里的毒粉,警惕四周。</br> 宅院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阿秀!薛爺爺……”也沒有得到回應。</br> 發生了何事?怎么人都不見了?而且東西還全都空了,像是被賊人洗劫了一番一樣。</br> 這個時候刷的一下,背后傳來動靜。</br> 姜寧警覺,要往身后灑去毒粉。</br> “姜姑娘!”身后的人急忙喊道:“是屬下,是屬下……”</br> 姜寧聽見聲音熟悉,轉過身望去,是元風。</br> “元風?”</br> 元風看到姜寧把毒粉都掏出來一半了,不禁擦了把冷汗,幸好他喊得及時。</br> 姜寧急忙問道:“元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薛爺爺和阿秀去哪里了嗎?”</br> 元風回道:“姜姑娘,先跟屬下來,等到時候會解釋給您聽的。”</br> “好。”</br> 姜寧跟在元風身后,使用輕功趕過去,到了楚家私宅。</br> 發現原本在薛神醫宅院的藥材全部搬來了這里,薛神醫和薛秀也在這里。</br> “薛爺爺!”</br> 姜寧踏進屋子,聞到了一股血腥味。</br> 薛神醫受了傷,手臂上刺穿了一個血淋漓的洞,薛秀此刻流著淚,小心翼翼用帕子擦去黑血。</br> 姜寧看到受傷的薛神醫,心里咯噔一下,“薛爺爺,您受傷了!”</br> 薛神醫臉色蒼白,嘴唇透著青色。</br> 姜寧一下子看出來是中毒,立刻趕過去檢查傷勢,那是箭矢刺穿出來的洞,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br> “這是中毒了!”</br> 薛神醫虛弱的點頭,“無事,已經服了解毒丹了。”</br> 姜寧放不下心,診了個脈,確定毒清除干凈,沒有殘余的毒,這才落下了心。</br> “薛爺爺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會受傷的?”</br> 這個時候清冷凝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薛神醫是在進宮的途中,遭到了刺殺。”</br> “什么?”姜寧震驚,怪不得她在宮里等了兩個時辰,薛爺爺都沒有來。</br> “阿寧,跟我來。”楚云離道。</br> 姜寧點了點頭,跟著楚云離走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