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貴妃臉色難看,捏緊了拳頭,一口氣順不上來。</br> 太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急促問道:“到底如何了?取到四弟的血了嗎?”</br> 按照他的想法,取四弟的血不是什么難事,只要謊稱是為了治病,就能要到血。</br> 薛貴妃臉色冷沉,沒有回答,太子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兒。</br> “母妃……”</br> 薛貴妃冷笑了一聲,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的好四弟野心可不小呢!背著所有人解開了體內的毒,查明了所有事情!”</br> 太子聽到后臉色陡然變煞白,瞪大眼睛,“什么?四弟解開毒了?”</br> 這怎么可能?!</br> 明明前不久他還看見李河宣弱不禁風的,走兩步要吐口血,讓葉神醫診脈,葉神醫診不出是何種病,怎么會……</br> 太子不敢置信,“不可能!他怎會解開毒的呢?母妃是不是看錯了?”</br> 薛貴妃沒有說話,不過臉色表明了一切。</br> 太子怔怔的,倒退了小半步,“怎么會……”</br>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臉,“那么血呢?有沒有取到他的血?”</br> 薛貴妃捏緊了手,依舊沒有回答。</br> 太子感覺渾身力氣被抽去,差點跌坐到地上,完了完了,沒能取到四弟的血,那么他該怎么辦?他的血一旦暴露,身世秘密也就隱藏不住了……</br> 他該怎么辦……</br> 完了,一切都完了……</br> 薛貴妃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掙扎,隨后她下定了決心,眼里恢復清明,冷聲開口:“放心吧,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lt;/br> “母妃……”太子怔怔抬起臉,看向薛貴妃。</br> 薛貴妃冷冷道:“以后就當沒有這個四弟吧,絕不能有威脅到你的存在?!?lt;/br> 太子聽了之后渾身一僵,隨即明白薛貴妃說的是什么,點了點頭。</br> 四弟留著是個威脅,若是像往常一樣乖乖聽話,那還能留他一命,但是他私底下解開體內毒,背著他們做了這么多事……已經不能再讓他活著了。</br> 李河宣走出皇宮。</br> 今日他明知道薛貴妃喊他進宮是個陷阱,他還是來了。</br> 他想做個了斷,讓自己死心。</br> 這下明確了薛貴妃的目的,他的存在是被厭惡的,母親根本不希望他活著……這就夠了,接下來他會為自己而活,他要為自己圖謀一切!</br> 太子之位,皇位,整個天下!</br> 李河宣的眼中閃過一抹冷色,漆黑的眸不帶一點感情。</br> 走出皇宮之后,乘上了馬車。</br> “回府?!彼渎暤?。</br> 青鋒應了一聲,駕趕馬車回四皇子府。</br> 馬車里,李河宣閉上眼睛閉目養神。</br> 青鋒一路駕趕著馬車,拐到一處街角的時候,青鋒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幾道氣息盯著馬車,來路不善。</br> “殿下,有情況?!?lt;/br> 青鋒剛跟馬車里的李河宣稟報,突然嗖的一聲,一枚毒針射過來,刺中馬兒。</br> 馬匹受驚,癲狂起來,開始飛快的向前奔跑。</br> 馬車東倒西歪,坐在里面的李河宣穩不住身形,多次差點被撞到。</br> 青鋒勒住韁繩,想要讓馬匹停下,但是根本沒有用,他急忙道:“殿下,不好了,這樣下去會撞傷的!”</br> 李河宣有了決斷,立刻掀開簾子沖了出來,兩人跳下馬車,發瘋的馬匹橫沖直撞而去,跑了一段路毒發死亡,倒在地上口吐血沫。</br> “殿下小心!”</br> 青鋒臉色凝重,拔出腰間的劍,冷冷掃視四周。</br> 有人想謀害殿下。</br> 暗中護衛刷刷刷出現,將李河宣圍成一圈,牢牢保護。</br> 忽然間幾個黑衣人出現,直擊而來,利劍刺穿護衛的身體,還有一黑衣人揮手黑粉散開,直接用毒,放到前面一排護衛。</br>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中間的四皇子。</br> 青鋒察覺到情勢嚴峻,道:“殿下,您先走!”</br> 此次出行李河宣只帶了幾個護衛,并沒有安排暗衛,他沒想到薛貴妃會這么快下殺手,真是一點都不顧及母子情分啊。</br> 黑衣人來勢洶洶,下手毫不留情。</br>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殺了四皇子,取到一瓶血。</br> 護衛一個個倒下,青鋒吹響哨子,把暗衛喊過來,但是因為距離較遠,不知道暗衛能不能聽到。</br> 他護送殿下逃跑。</br> 李河宣眉頭緊皺,快速逃離,至少要撐到暗衛們趕來才行。</br> 兩個黑衣人追上李河宣,無情出手,刀子刺過去。</br> ……</br> 薛秀出來買藥材,薛神醫最近在做新的藥散,因此藥材的耗量很大。</br> “姑娘,這么多藥材,你要怎么拿回去?。俊钡昙覇柕?。</br> 薛秀指了指門外的馬車,“勞煩把藥材全部搬到馬車里吧?!?lt;/br> “好嘞!”店家應了一聲,指使小二把藥材筐子全部搬上馬車。</br> 薛秀結完賬,走出來乘上馬車,掀開車簾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過并沒有多想,坐進了馬車里面,道:“走吧?!?lt;/br> 馬車行駛,薛秀開始檢查藥材,當拿起一個筐子的時候,手上有點濕漉漉的,她低頭看去,手上竟然沾染了血。</br> “血?”</br> 她的心頭一顫,就在這個時候對上一道冰冷的視線。</br> 她剛要出聲,男子一下子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脖頸上。</br> “別出聲。”</br> 薛秀害怕的渾身發抖,臉上滿是懼意,她該不會遇上姜小姐所說的刺客了吧,身后的人是傷了爺爺的人?</br> 她害怕的要死,腦子無法思考,這個時候想到如果是姜小姐的話會怎么做呢?</br> 她暗暗摸向袖子里的藥散,摸到之后緊緊捏住。</br> 男子沒有要傷人的意思,他只是暫借這個馬車避一避而已,等到暗衛來了,就安全了。</br> 就在這個時候,薛秀猛地扔出了藥散。</br> 藥散在空中彌漫開來,男子張口,“你……”過了兩息的時間,男子砰的昏迷撞到在馬車上。</br> 薛秀呼出一口氣,立刻拿出解藥服下,她在想幸好隨身帶著爺爺配制的藥散。</br> 等到身后無聲之后,她小心翼翼轉頭去看,發現是個俊美的男子,臉色蒼白,嘴唇也是慘白的沒有血色,身上似乎是受傷了,馬車里很快都是血腥味。</br> 薛秀皺了皺眉,內心糾結,他是刺客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