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會之事已經有了結論,這么多證據錘下來,幾乎要把姜夢月給錘死,就算她再辯解,也說不出個花兒來。</br> 姜侯爺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原本是信任女兒的,到頭來發現全是謊話。</br> 林氏也是心里失望,沒想到月兒會做出如此糊涂的事來,還想栽贓到寧寧頭上。</br> 林氏給了一筆賞銀,打發當鋪老板離開。</br> 這是侯府的家事,不宜外傳。</br> 姜夢月的內心混亂至極,她不知道好端端的計謀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事情輕重她是知曉的,與徐元青私會是輕,設計陷害姜寧是重。</br> 要是讓父親和母親知曉她的陰狠心思,定然會對她產生芥蒂。</br> 她不是親生的,姜寧才是真千金,到時候她失去信任,很可能會被趕出府去。</br> 姜夢月害怕極了。</br> 當即跪下,淚意朦朧道:“爹,娘,是女兒一時糊涂……女兒私下去見了徐元青,但絕非傾心于他,而是得知他是爹的學生,欣賞他的才華,才會見了兩面……”</br> 現在她只能強行捏著鼻子承認。</br> “你,你……”姜侯爺冷然甩袖,氣的不愿意說話。</br> 林氏則是失望的看著她,“月兒,娘是如何教導你的,做人要光明磊落,做錯了就自己承擔,為何要推賴到妹妹身上?”</br> 假若今日沒把話說開,豈不是寧寧會被冤枉成跟徐元青私會?</br> 林氏心疼不已。</br> 姜夢月眼睛通紅,淚水啪塔啪塔落下,看起來楚楚可憐,“我太害怕了……我根本沒做什么,沒做有辱家門的事情,但卻被外頭傳成那樣……”</br> “都是我的錯,一時想差,才會讓徐元青謊稱是與你見面。”</br> 姜夢月說著,轉身走到姜寧身邊,握住她的手,臉色愧疚,誠懇萬分的道:“妹妹,是姐姐做錯了,姐姐給你賠不是。”</br> “我跪下給你賠罪。”</br> 姜夢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撞在地面,撞出一聲悶響,聽著就覺得疼。</br> 她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不管怎樣,她設計謀害,讓徐元青有意接近姜寧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人知曉。</br> 姜寧高高在上,靜靜看著跪在腳前的人。</br> 姜夢月就是這樣的人,都能對自己狠下心來。</br> 姜侯爺看到這一幕,又驚又心疼,月兒已經知道錯了,此事就不必再糾纏。他冷著臉開口:“來人啊,送徐元青回去,從哪兒來的就送回哪兒去,要是再敢留在京城糾纏,就不用客氣!”</br> 總的來說,都是這徐元青的錯,偏要上京城登門道謝,說不定有什么企圖,定然是他用下三濫的法子,說動了月兒。</br> 徐元青被拉下去,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br> 姜侯爺看著跪在地上的姜夢月,語氣威嚴道:“從今日起,你就回房思過,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再出來。”</br> 這句話變相是禁足。</br> 現在京城傳出不好的風聲,得等外面平息下來才行。</br> 姜夢月紅著眼眶,淚光盈盈,“女兒知曉了,女兒對不住爹娘,對不住妹妹。”</br> 姜夢月被送回房間禁足。</br> 姜寧也回了寧安院,外頭風和日麗,微風拂面,很是讓人舒適,她此刻的內心也是極其舒坦的,不禁微微瞇起了眼睛。</br> 前世她落在徐元青的手里,這一世,再也不用與他產生牽扯了。</br> 姜夢月自食惡果,栽在自己手上,那些用來謀害她的,最終全部落回自己頭上。</br> 姜侯爺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點愧疚,覺得冤枉了她,竟然給她送了一匣子銀票過來,數一數,足足有一千兩。</br> 姜寧看了之后,擺擺手,讓春蘭收進小庫房里。</br> 就算不靠著侯府,她也能過得瀟灑,錦云布的生意讓她賺了不少銀子。</br> “現在總算能清凈一段時日了……”</br> 姜寧看著外面,嘴角微微勾起。</br> 春蘭看著歲月靜好的自家小姐,頓時覺得好佩服,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去找了當鋪老板。</br> 沒想到就把那貪得無厭的徐元青趕出了京城,再也不用看見他圍著小姐團團轉了。</br> 還有二小姐也是,二小姐給徐元青銀子,私下里來往,事情敗露后卻想著栽贓給小姐,真是氣壞她了,最后得到了報應,被罰禁足。</br> 姜寧拿起沒看完的書籍,翻看起來,“春蘭,去泡一壺茶過來。”</br> “是,小姐。”</br> 春蘭歡喜的應了一聲,立刻走出去。</br> 剛走到門口,一道身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差點沒把她撞倒。</br> 姜明瀾跑進來,雙目死死盯著姜寧,滿是惱意,“姜寧,你又做了什么!二姐怎么會被禁足的?是不是你在爹娘面前說道了什么?”</br> 吵鬧憤怒的聲音,一下子打破了房間的平靜。</br> 姜寧放下書籍,微微蹙眉,她只是想看完這一本書,但是卻幾番被打斷。</br> “你說!你到底做了什么!”姜明瀾大步走到姜寧面前,怒盯著她,看她的眼神不像看姐姐,好似像是面對一個仇人。</br> 姜寧抬起臉,輕笑一聲,“姜夢月被禁足,你不去問她做了什么,反而到我這里撒潑是何意?被禁足的是她,又不是我。”</br> 姜寧淡淡的笑意,一下子點燃了姜明瀾的怒火。</br> 他梗著脖子大喊:“肯定是因為你!這么多年來二姐從來沒有犯過事,自從你來了,就被禁足了,肯定是你做了些什么!”</br> 姜寧看著姜明瀾怒氣騰騰的臉,她才是他的親姐姐,他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因為姜夢月來吼她。</br> 心頭有點點苦澀,不過很快被壓下。</br> 姜寧目光清澈,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動作,半靠在椅子上,平靜看著他。</br> 一旁的春蘭有些著急,小姐不急于解釋,她連忙開口:“三少爺,您誤會了,這件事跟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全都是二小姐……”</br> 姜明瀾只覺得心頭煩亂,丫鬟的話嘈雜,他抬手就給了丫鬟一巴掌,“你算什么東西,竟敢說二姐的不是!”</br> 啪的一聲,春蘭扭過臉去,臉上火辣辣的疼。</br> 姜寧看到春蘭被打,平靜的眼底漸漸變冷,看向姜明瀾的眼神冰冷起來。</br> 姜明瀾怎么說,她都不會氣惱,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隨便他怎么說。</br> 但是姜明瀾動手打了她的婢女,對她身邊的人下手了。</br> 姜寧臉上再無笑意,站起了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