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姜寧抬頭望去,看到李河宣從梨花樹后走出來。</br> 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四皇子,還以為此地無人才過來的。</br> 她臉色平靜回道:“我多喝了幾杯果酒,所以出來吹吹風,現在也該回去了。”說完,準備轉身離開去別的地方。</br> “等等!”李河宣喊住她,一步步走過來。</br> 姜寧退后半步,跟四皇子保持一定的距離,道:“四殿下有事情嗎?”</br> 李河宣望著面前的人,她的臉色平靜淡然,跟以往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不會因為他尷尬的身份而躲避他。</br> 李河宣心里感到溫暖,像是吹佛過心頭的微風。</br> “姜寧。”他輕聲喊出她的名字。</br> 姜寧察覺到一絲古怪,總覺得此刻的四皇子跟以前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她也說不上來。</br> 微風吹過,花瓣飄落。</br> 一片雪白的花瓣恰巧落在姜寧的發上。</br> 李河宣伸過手,動作輕柔,要摘去沾在姜寧頭發上的花瓣。</br> 就在這一刻,姜寧退后了一步躲開他的動作,用冷漠疏遠的話語道:“請四殿下自重。”</br> 李河宣的手僵在半空中。</br> 姜寧這一退劃清了跟他之間的接線,絲毫不給他希望。</br> 姜寧總算明白今日的四皇子哪里不對勁兒了,他的眼神不對勁兒,這個眼神她見過。</br> 她原本以為她跟四皇子之間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對象,除此之外,她不想沾染上任何關系。</br> “四殿下,有些心思不要有較好。”</br> 聽著姜寧冷漠的話,李河宣怔怔問道:“為何?”</br> 姜寧毫不避諱,直直道:“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四殿下你。”有些話說的直白明白,才能斷絕一個人的心思。</br> “四殿下,我們也許會是很好的合作對象,各取所需,除此之外還是不要有其他交流為好。”姜寧平靜說著。</br> 李河宣怔怔看著面前的人,感覺心臟被捏緊,方才的一絲暖意破滅,感到冰冷。</br> 她難道不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會特別對待的嗎?</br> 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給他施針治病,他們曾經還一起摘過果子……</br> 這世上最能夠理解他的人就是她。</br> 但是為何……</br> 李河宣心里感到痛楚,他的心冰封已久,這世上再也沒有能傷到他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想抓住面前的人質問為何。</br> “那么,我先回去了。”姜寧平靜說完,轉身離開,沒有給李河宣留一絲余地。</br> 李河宣看著離去的身影,感覺心臟被捏緊,喘不過氣。</br> 他最終沒有過去抓住她。</br> 是啊,他現在是個落魄的皇子,身份地位就連名門公子都不如,還怎么去抓住她呢。</br> 相反看楚云離,深得君心,幾位皇子都要給楚云離面子。</br> 李河宣的心沉了下去,握緊了拳頭。</br> ……</br> 姜寧回到宴席廳,坐回了角落的位置。</br> 因為四皇子的事情打斷,她沒了吹風的心思,直接回來了。</br> 沒想到四皇子會起這樣的心思。</br> 姜寧皺了皺眉不再去想,拿起桌上的酒杯,正準備喝酒,杯子湊到唇邊,動作停下,她看了眼杯子里的酒。</br> 看了一會兒后并沒有喝,放回桌上。</br> 這個時候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目光灼灼,無法忽視。</br> 她抬起臉順著目光投來的方向看去,坐在不遠處的顏若曦挪開了臉,與旁人說話。</br> 不過姜寧看得清楚,方才就是顏若曦在緊盯著她。</br> 姜寧眉頭緊鎖,看了眼桌上的酒杯,難道杯子被顏若曦動過手腳,里面下了什么毒藥?要不然顏若曦緊盯著她做什么。</br> 幸虧她留了一分警惕,沒有喝酒。</br> 顏若曦是葉神醫的弟子,知曉醫術,自然能夠配制出無色無味的毒,要是她往杯子里下了毒,還真察覺不出來。</br> 姜寧悄聲無息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倒掉。</br> 宴會舉行到一半,唐如萱應付完賓客,向著姜寧的方向走了過來。</br> “為何不跟其他人一起玩?”唐如萱看到姜寧孤零零的樣子,想把她介紹給其他貴女們,讓她也融入進這個圈子。</br> 姜寧搖了搖頭,“我不喜熱鬧,所以才在這里一個人坐著。”</br> “原來是這樣,那我陪你。”</br> 唐如萱笑了笑,大大方方坐到姜寧身邊。</br> 這時顏若曦跟幾個貴女走了過來,微微笑道:“唐小姐,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們想敬你一杯酒。”</br> 唐如萱不喜歡這個假惺惺的人,不過眾人都在,顏若曦畢竟是相府之女,要給點面子,她并沒有多說什么,淡淡拿起了桌上自己的酒杯。</br> 一行人正要喝酒的時候,顏若曦看向姜寧,道:“姜小姐何不一起來呢?”</br> 話題一下子轉到姜寧身上,姜寧的眸子冷了下來。</br> 她愈發覺得顏若曦另有目的,感覺是故意來讓她喝酒的。</br> 唐如萱看到姜寧的杯子里沒有酒了,順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她倒了一杯。</br> 顏若曦道:“我們一起喝一杯吧,今日是唐小姐的生辰,姜小姐該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br> 這下子就算姜寧不想喝,也沒辦法了。</br> 她端起酒杯,杯子里的酒看起來沒有異常,不過不能放松警惕,顏若曦這個女人什么都能做得出來,現在很有可能設下圈套等著她跳。</br> 她準備假裝喝酒,順勢偷偷倒掉。</br> 顏若曦微微笑著,余光卻是緊緊的盯著姜寧。</br> 就在這個時候——</br> 酒壺一下子被人拿走。</br> “唐小姐的生辰來晚了,真是不好意思。”</br> 眾人抬眼望去,看到楚云離自顧倒了一杯酒,道:“我自罰一杯。”</br> 姜寧看到楚云離微微一愣,下一刻想到他拿起來的是她桌上的酒壺,很有可能是被顏若曦動過手腳的,頓時緊張起來剛要說話,楚云離已經仰頭一飲而盡。</br> 姜寧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br> 顏若曦直直看著楚云離,不知是何種臉色。</br> 姜寧準備給他把脈,楚云離暗中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動。</br> 到這里,姜寧提緊的心漸漸落了下來,看樣子楚云離察覺到了酒壺有問題,是來給她解圍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