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沒有在意,繼續晾曬書籍。</br> 半個時辰后,屋子里所有書籍全部搬了出來,姜寧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準備回屋看看還有沒有書卷。</br> 進到屋子里掃視了一圈,里面空空蕩蕩的,應該是全部搬出來了。</br> “咦?”</br> 這個時候在角落看到了布滿灰塵的木盒。</br> 上次似乎也看到過這個木盒,里面裝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姜寧走過去,用帕子擦去木盒上的灰塵,打開來看。</br> 里面放著幾封古舊泛黃的信,還有半個巴掌大小的木刻牌。</br> “這是什么?”</br> 木盒保存這么久,應該是薛爺爺十分珍惜的東西吧,不過卻扔在了角落,長久無人問津。</br> 姜寧把木盒抱出去,道:“薛爺爺,我發現了這個木匣子,里面還有幾封信。”</br> 薛神醫原本慢悠悠喝酒的,看到木盒,神色一凜,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br> 姜寧拿起木刻牌把玩,“這是什么東西?上面好像刻著一只老虎……”木刻牌上沒有字,粗糙畫著一只老虎,不知道把玩了多久,四角都磨平了。</br> 薛神醫的神色嚴肅,看到木刻牌,眼底閃過凝重之色。</br> 當姜寧抬頭好奇看向薛神醫的時候,薛神醫掩飾的很好,方才的凝重轉瞬即逝,露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道:“故人留下的東西而已,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br> 姜寧沒太在意,把木刻牌放進去,關上木盒。</br> “既然是故人留下的東西,那要好好保管啊,可不能扔在角落里了,我幫您放到架子上吧。”</br>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薛神醫放下酒壺,拿走木盒。</br> 姜寧沒有注意到,當薛神醫看到木盒的時候,把心愛的酒壺都放下了,沒有再喝酒。</br> 薛神醫抱著木盒轉過身,旁人看不到的時候,他皺緊了眉頭,眼里滿是沉重和復雜之色。</br> 進了屋子。</br> 薛神醫顫抖著手,打開了木盒,拿出里面的木刻牌。</br> “虎符……”他喃喃念叨。</br> ……</br> 姜寧坐在院子的躺椅上,閉上眼,曬太陽。</br> 過了半晌她坐起身,有些好奇轉頭望去,薛神醫獨自一人進屋很久了,還沒有出來,剛倒滿的一杯酒還放在桌上呢。</br> 這時咯吱一聲推門聲傳出,薛神醫走了出來。</br> 薛神醫徑直走到姜寧身旁坐下,端起酒盞,仰頭一飲而盡。</br> “寧寧啊……若是有一日,我不在這世上了,你能不能替我照拂一下阿秀。”薛神醫用滄桑的聲音道。</br> 姜寧轉過頭,看著薛神醫道:“薛爺爺您放心,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br> 薛神醫道:“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阿秀……我虧欠了她太多,但不知道該怎么補償。”</br> 姜寧笑了笑,“阿秀心地善良,您對她的好,她都知曉的。薛爺爺,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阿秀,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br> “好。”薛神醫點點頭,放下心來。</br> 他相信就算他不在了,徒弟也會幫他照顧阿秀。</br> 薛神醫緩慢起身,道:“我有些累了,要回房休息了。”</br> 姜寧看了眼天色,她也該回侯府了。</br> 她朝著薛秀喊道:“阿秀,我要走了,有事的話就讓人傳話給我。”</br> “姜小姐,你要回去了?”薛秀出來送姜寧,走出來的時候看到躺椅旁邊掉了一個荷包,她立刻撿起來,“姜小姐你的荷包掉了!”</br> 薛秀立刻跑過去,把荷包還給姜寧。</br> 姜寧微微一怔,她有掉過荷包嗎?</br> 摸了摸袖子里,里面空蕩,的確是她的荷包掉了。</br> “謝謝你幫我撿起來。”</br> “不用謝。”薛秀笑了笑。</br> 姜寧轉身乘上馬車,回侯府。</br> ……</br> 與此同時,另一處。</br> 拓跋穆瞇起眼睛,身上氣息冰冷,“查到了嗎?”他冷聲問前面的黑衣人。</br> 黑衣人道:“回大人,屬下查出了一些關于薛家旁支的線索。”</br> “說說。”</br> 黑衣人把查到的全部說了出來,拓跋穆聽了之后臉色冷沉下來,冷笑了一聲,“這么說來,兵符有可能在薛家旁支人的手里。”</br> “找!把薛家旁支找出來!兵符在不在薛家旁支的手里,抓過來審問一番就知道了!”拓跋穆冷聲道。</br> 黑衣人應了一聲,“屬下這就去打聽!”</br> 李軒遠正要進屋,剛走到門口,兩個黑衣人出現擋在他的身前,“站住,大人在里面商談事情,不得任何人打擾。”</br> 李軒遠愣怔住,他還是第一次被攔在門外。</br> “就連我也不能進?”</br> 他跟拓跋穆是合作的關系,所有大事都是他們共同商議探討的,雖然輪不到他做決定,但是談事的時候不會避著他。</br> 但是現在把他攔在門外,里面到底在談何事?什么事非得避著他?</br> 李軒遠內心感到不安,總覺得拓跋穆在背著他算計著什么,他抓心撓肝的,但又不能強闖進去質問。</br> “拓跋穆該不會是想背叛我吧?”</br> “不……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他算計我做什么,算計我也沒有好處!”</br> 李軒遠緊皺眉頭,來回踱步。</br> 過了好一會兒,黑衣人才退讓開,準許他進去。</br> 李軒遠推門走了進去。</br> 拓跋穆臉色淡然,端起杯子喝茶。</br> “有事嗎?”</br> 李軒遠張了張口,想詢問方才在談什么事,但是話語到了嘴邊卻是沒能說出來,就算他問,也不見得拓跋穆會告訴他。</br> “沒什么。”他皺眉道。</br> 拓跋穆淡淡道:“太子殿下,你現在應該盡心盡力找兵符才對,上次進皇宮沒能找出來兵符,兵符到底在什么地方?”</br> “這……”李軒遠說不出話來。</br> 他原本還以為兵符會在母妃的宮殿里的,但是卻沒能找出來。</br> “你放心吧,我定能找出來兵符!”</br> 拓跋穆抬起臉,眼神薄涼,“呵,我的耐心有限,要是再找不出來兵符,可別怪我不客氣了。”</br> 李軒遠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得盡快把兵符找出來了,只有這樣才能跟這群前朝叛黨做交易,要不然這些人不知道會做出來什么。</br> 他忐忑不安的離開。</br> 拓跋穆看著李軒遠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冷色。</br> “兵符……到底在誰的手里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