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聽著面前人的話,只覺得好笑,顏若曦屢屢謀害她,想要使她名聲盡毀,她還要好心好意放走顏若曦?她是菩薩轉世嗎?</br> 以前對四皇子沒什么感覺,現如今一看,此人自大到了一定程度,覺得所有人都在圍著他轉。</br> 姜寧淡笑了一聲:“我做什么與四殿下又有何干呢?”</br> 李河宣整個人愣怔住,心被攥緊,在他的意識里姜寧就不該跟他作對,現在忽然一盆冷水潑下,渾身感到冷意。</br> 是啊,他跟姜寧是陌路人,永遠走不到一起。</br> “四殿下!”這時一道頎長身影走出來,走到姜寧身邊,握住了她的手,道:“殿下有什么話可以本王說,阿寧是本王的未婚妻,殿下單獨跟阿寧說話似乎有些不妥。”</br> 說著,把姜寧拉到了身后,嚴嚴實實遮擋住她的身影。</br> 看著面前為她阻擋風雨的男人,姜寧望著楚云離的后背,唇角微微勾起弧度。</br> 楚云離和李河宣對望,楚云離臉色淡淡的,話語不冷不熱,語氣中明顯有不喜之色。</br> 李河宣緊盯著面前的人,三番兩次壞他好事,以前他從不覺得楚云離是敵人,相反覺得拉攏過來的話,能夠成為助力。</br> 但是現在他總算明白了想當年薛貴妃和太子的心思了,楚云離此人現在成了他的絆腳石,而且還是不容小覷的危險存在,他才知道頭疼。</br> 兩人無話,李河宣緊盯了楚云離許久,最后道:“攝政王誤會了,我沒有什么要跟姜小姐單獨相談的事,那么我有事先走一步。”</br> “四殿下,請。”楚云離注視著四皇子離開。</br> 等到李河宣離開后,楚云離轉過身,看向姜寧,掌心里還緊緊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他可有為難你?”</br> 聽到擔心的話語,姜寧心里感到暖暖的,不由得一笑,“沒有。”</br> “真的沒有?”楚云離皺眉,很是在意。</br> 姜寧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搖搖頭道:“真的沒有,只是因為顏若曦的事情說了幾句話,我到現在才知曉四皇子的真實性子。”</br>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姜寧又想起了方才四皇子說過的話,真是可笑。</br> 楚云離皺了皺眉,將她拉到懷里,道:“以后無需理會他,有什么事情,我來頂著。”</br> “好。”姜寧沒有多說什么,安安靜靜靠著他的胸膛。</br> 李河宣沒有回宴廳,而是直接離開了皇家園林,出了這種事,自然沒有臉繼續留下去。</br> “殿下。”</br> 青鋒回到李河宣身邊。</br> 李河宣沉黑著一張臉,乘上馬車,“去茶館!”</br> “是。”青鋒應了一聲,去駕趕馬車。</br> 馬車里,李河宣死死握緊拳頭,腦海里滿是方才姜寧和楚云離站在一起的畫面,心頭有一股惱怒,失落的感覺涌上來。</br> 他狠狠用拳頭敲馬車,拳頭蹭破皮,鮮血滲出,一點知覺都沒有。</br> 馬車外青鋒察覺到后,望了眼馬車里,沒有說什么,繼續駕趕馬車。</br> ……</br> 另一處,相府。</br> 顏若曦回到了相府,整個人狀態很不好,臉色蒼白。</br> 顏丞相得知在皇家園林里發生的事,臉色很不好看,“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讓你看好曦兒的嗎,怎么還會鬧出這種亂子來!”</br> 丫鬟戰戰兢兢,渾身發抖:“奴婢只是離開了一會兒,沒想到小姐鬧出了事來……”</br> “混賬!”</br> 顏丞相冷喝,惱怒甩袖道:“拉出去發賣了!沒用的東西!”</br> “老爺饒命……老爺饒過奴婢這一次吧……”丫鬟跪下來乞求,流著淚水,她只不過是出去了一小會兒,小姐怎么就發瘋了呢。</br> 顏丞相冷冷離開,去探望顏若曦。</br> 顏若曦的狀態很不對勁兒,顏丞相看了都要搖頭。</br> “以后別讓她跑出去,也不要讓她見人!再這樣下去,相府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顏丞相冷冷道。</br> 老嬤嬤連忙答應下來,“老爺放心,老奴會緊盯著小姐的,絕不會讓小姐出去惹事。”</br> 顏丞相皺眉,本來煩心事已經夠多了,偏偏這個女兒又來給他惹事。</br> “再找幾個大夫給她看看,必須要把她治好!對了,把葉神醫請來,葉神醫可能會有醫治的法子!”</br> “老奴知曉了。”老嬤嬤彎腰應下。</br> 顏丞相看了眼魂不守舍的顏若曦,皺了皺眉,冷冷轉身離開。</br> “鬼!有鬼!是姜夢月她來找我了……”</br> 顏若曦嚇得瑟瑟發抖,只要一閉眼就能想起來蒼白女子的臉,直直盯著她。</br> 老嬤嬤走進去道:“小姐,您可別再說胡話了,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那些全都是小姐臆想出來的!”</br>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顏若曦蜷縮在角落,不敢抬起頭。</br> 老嬤嬤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讓人去請葉神醫。</br> 葉神醫看到引以為傲的弟子變成這樣,惋惜的搖了搖頭,給她施針,用藥。</br> 原本以為顏若曦是可塑之才,在醫術上有天賦,只要稍加努力就能成為大夫的,但是回到京城之后就不再學習醫術,還把自己搞成這樣。</br> 真是可惜。</br> 葉神醫深深嘆一口氣。</br> “葉神醫,我家小姐她能醫治好嗎?”老嬤嬤問道。</br> 葉神醫緊皺眉頭,“得醫治看看才方能知曉。”說著,往顏若曦的頭頂刺進一根銀針。</br> 顏丞相去清心茶館見四皇子。</br> 李河宣臉色陰沉,端起茶杯,靜靜喝了一口。</br> 顏丞相的臉面掛不住,顏若曦鬧出事情,丟的是相府和四皇子的臉,他還有何顏面去面對四皇子。</br> “殿下……”顏丞相輕輕開口。</br> 李河宣臉都沒有抬起來,冷聲道:“還望以后顏相能夠管好顏小姐,至少不要讓顏小姐出去鬧出事端。”</br> “是是,殿下放心吧,我會管好女兒的。”顏丞相只能應下。</br> “殿下放心,我已經請葉神醫來給小女診脈了,不出幾日,就能痊愈。”</br> 他的女兒現在這幅樣子,真怕四皇子會有別的想法,顏若曦名節已失,只有嫁給四皇子這一條路了。</br> 好一會兒,李河宣放下茶杯道:“坐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