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宣嘆了一口氣,道:“真是不好意思,多有嘮叨了,等薛神醫在家時,我會再來拜訪的。”說著,站起身準備告辭離開。</br> 薛秀內心緊張,看到四皇子要走,輕聲喊住了他,“等等……四殿下……”</br> “阿秀姑娘還有事情嗎?”李河宣看向薛秀。</br> 薛秀不停絞著衣角,輕咬下唇,過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決心,抬起臉道:“我也許能幫得上四殿下。”</br> “你?”李河宣微微一愣,隨即一笑,沒有放在心上。</br> 是啊,眼前的這位姑娘確實能幫到他,只要能幫他勸說薛神醫救人就好了。</br> “我……我是天生藥血,我可以幫四殿下救人。”薛秀說出了這句話,爺爺再三囑咐她這個秘密要爛在肚子里,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可是……她很想幫四皇子的忙。</br> 四皇子對她這么好,還救過她的命,她想做點什么報答四皇子。</br> “什么?”</br> 李河宣錯愕,驚訝看著面前的女子,“你是天生藥血?”</br> 薛秀點了點頭,“對,我知道殿下不信,殿下可以取我的血讓大夫看看,我真的是天生藥血,之前還救過一個人。”</br> 她急忙說道,生怕四皇子不信,把她看做胡言亂語的人。</br> 李河宣愣怔,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阿秀姑娘是天生藥血?只要有天生藥血的話,就能救穆老將軍的孫子了。</br> “殿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敢對天發誓……”薛秀看到四皇子沒有反應,急急忙忙開口。</br> 李河宣鎮定下來,他相信眼前的人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她不會騙他,再說了,是不是天生藥血,只要取一點血交給葉神醫驗證就好了。</br> “阿秀姑娘,我相信你,沒想到我苦苦尋找的天生藥血,竟然就在身邊……這樣的話穆老將軍的孫子就有救了!”</br> 薛秀看到四皇子相信她,頓時安下了心,并且心里感到暖暖的。</br> 四皇子竟如此信任她……</br> 李河宣看著薛秀,激動的臉色一點點收斂起來,眉頭微皺,臉色凝重,“只是這樣的話,就要取阿秀姑娘的血了……這樣會讓姑娘受傷的。”</br> 薛秀的身子微微一顫,四皇子的溫柔話語,讓她心頭觸動。</br> 她搖了搖頭,“沒事,只要能救人的話這些都不算什么,我是大夫,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責,再說了,這樣就可以幫到四殿下了……”</br> 說出最后這句話的時候,她臉頰微紅,感到羞澀。</br> 她想報答四皇子,但是她的身份太過卑微,跟四皇子比起來像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不會有交集,現在好不容易有能幫到四皇子的機會,她當然會毫不猶豫答應。</br> 李河宣看著面前的人,內心有些激動,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叫他找到了天生藥血之人!</br> 原本還想著該怎么勸動薛神醫呢,現在有了天生藥血,就可以醫治好穆飛,順利拉攏到穆老將軍了。</br> “那就麻煩阿秀姑娘了。”李河宣內心激動,表面一點都沒有顯露,反而露出愧疚的神情。</br> “不麻煩,不麻煩的!”薛秀搖頭。</br> “那么,能否取一點阿秀姑娘的血?我好交給大夫,看看能否入藥。”</br> “當然可以!”薛秀拿來一把小刀,劃破指腹,流出一點血,收集到瓷瓶里交給李河宣。</br> 李河宣接過瓷瓶,看著薛秀受傷的手,皺了皺眉。</br> 薛秀注意到后微微一笑,“只要上點藥就可以了,殿下不用擔心。”</br> “金瘡藥在哪里?”</br> 薛秀指了一個地方,“就在那里……”</br> 李河宣快步走過去拿了金瘡藥,隨后走回來,輕輕握住了薛秀的手。</br> 薛秀身子猛的一顫,四皇子輕柔牽起她的手,還認真的給她的手上藥。</br> 上完藥后,李河宣抬起臉愧疚道:“讓姑娘受傷了,女孩子的手可不能留下傷痕啊……姑娘定要按時敷藥。”</br> 薛秀的臉通紅,這個時候她什么都想不起來,腦海空白一片,想的全都是四皇子牽了她的手。</br> “阿秀姑娘,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br> 李河宣看了眼天色,說道。</br> 薛秀這才反應過來,微微點頭,“四殿下慢走。”</br> 李河宣離開,院子里只剩下薛秀一個人,她看著自己包扎好傷口的手,這是四皇子親手給她包扎的,四皇子是多么的溫柔啊……</br> 薛神醫回來,看到薛秀坐在院子里,捧著手看得出神。</br> “阿秀你受傷了?”薛神醫看到薛秀包扎的手,擔憂問道。</br> 薛秀此刻臉龐還是微熱,心里滿是四皇子的身影,她下意識把手藏到身后,有些感到心虛,爺爺再三告誡她,不許她把天生藥血的事情說出去,但她還是告訴了四皇子。</br> “我,我……”</br> 她緊張的心口砰砰跳動,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br> “傷的重不重?”薛神醫走過去,準備看看薛秀手上的傷口。</br> 薛秀連忙搖頭,“在處理藥草的時候稍微劃破了手,不礙事的,過幾天就好了!”</br> 薛神醫皺了皺眉,不疑有他,“以后當心點,近幾日手不要沾水,對了,屋子里有寧寧做的金瘡藥,療傷效果很好,記得拿去用。”</br> “我知道了,爺爺。”</br> 薛秀不敢面對薛神醫,怕被看出破綻,連忙轉身跑回屋。</br> 薛神醫看著滿院子的藥草,喃喃道:“是不是該收個藥童了……”這些粗活讓阿秀一個人做,似乎不太妥當。</br> 薛秀跑回屋,把房門關上。</br> 她的內心緊張不已,她把天生藥血說出去的事情可不能讓爺爺知道,要不然爺爺肯定會大罵她一頓,還會害及四殿下。</br> 這些事跟四殿下一點關系都沒有,是她想幫四殿下忙的。</br> 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被爺爺知道。</br> 另一處,李河宣拿到薛秀的血后立刻約見顏丞相和葉神醫。</br> 三人在茶館見面。</br> “殿下如此急忙喊老夫出來,是有何事?”葉神醫問道。</br> 李河宣拿出瓷瓶放到桌上,“葉神醫,你看看這是什么。”</br> 葉神醫有些好奇看著瓷瓶,拿起來打開瓶塞,里面的是血,一看便知。</br> “這是血?”</br> “你再仔細看看。”李河宣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