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神醫拿到藥血之后,緊趕慢趕做出了醫治火毒的藥,給穆家送去。</br> 穆家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請遍了京城所有大夫,大夫都搖搖頭說沒法醫治,如今葉神醫送藥過來,他們自然是要試一試的。</br> 穆管家去請示穆老將軍。</br> “老爺,四皇子那邊送來了藥……”</br> 穆老將軍知曉四皇子的意思,此番送藥定然是有拉攏的意思,不過現在顧不上那么多了,只要能把他的孫兒救活,讓他付出什么代價都行!</br> “用藥吧。”</br> “是,老奴知曉了。”穆管家應了一聲,立刻讓人去服侍穆飛喝藥。</br> 穆飛喝下藥之后,滾燙的身子漸漸降下了溫度,恢復如常,臉上也沒有痛苦的神色。</br> “藥真的有用!葉神醫的藥,真的起效了!”</br> 穆管家驚喜,急忙去稟報給穆老將軍。</br> 穆老將軍騰的站起身,連忙去探望穆飛。</br> “飛兒……”</br> 穆飛還有恢復意識,不過臉色好了許多,沉沉的睡下。</br> “太好了,太好了……飛兒有救了!”穆老將軍蒼老的臉舒展開來,露出喜悅神色,他帶兵打仗這么多年早就心硬如鐵,把自身性命度至于外,什么都不在乎了,唯獨這個孫兒,是穆家唯一血脈,不能有事。</br> 李河宣聽到穆飛病情好轉的消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br> “天生藥血,真的能醫治好穆飛的病……”</br> 三日后,薛秀又到了茶館割血。</br> 李河宣溫和笑著道:“多虧了阿秀姑娘,穆老將軍孫兒的病情開始有了好轉。”</br> “那太好了!”</br> 薛秀看著面前清俊的臉,溫和的笑容,她感覺什么都值得了,只要能幫到四皇子,割一點血算什么。</br> 之前的傷勢還沒有痊愈,結了一層痂,她小心翼翼拆開布條,在傷口的旁邊劃出一道新鮮的傷口,鮮血頓時流出。</br> 薛秀疼的輕咬下唇,臉色微微發白。</br> 又是取了一瓶的血。</br> 她忍著疼痛包扎,隨后勉強微微一笑,“好了。”</br> 李河宣眉頭微皺,臉上滿是擔憂,輕柔握住她的手,“阿秀姑娘,真是對不起,讓你承受這么大的痛苦。”</br> 薛秀的臉騰的紅了起來,低下頭,“這不算什么……”</br> 李河宣拿出藥罐,道:“這是宮廷太醫所制的雪花膏,有生肌祛疤的作用,希望能夠幫到姑娘。”</br> 薛秀接過雪花膏,心里感覺暖暖的,四皇子如此擔心她,還為了她特地拿來了太醫所制的藥膏。</br> “多謝殿下。”</br> 薛秀腦子暈乎乎的,乘坐馬車回到了宅院。</br> 剛推開院子的門走進去,就被薛神醫撞見個正著。</br> 薛神醫板著臉看她,“去哪里了?”</br> “我……”薛秀沒想到會撞見爺爺,內心忐忑,“我……”</br> 薛神醫察覺到最近的孫女很不對勁兒,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薛神醫的視線掃過,落在薛秀包扎的左手上。</br> “你的手受傷了?”</br> 薛秀身子一顫,下意識把左手藏到身后。</br> “不小心傷到了,不礙事的。”說完,就要往屋子里走去。</br> “站住!”薛神醫看到薛秀神色閃躲,察覺到不對勁兒,嚴厲喊住她,道:“讓爺爺看看。”</br> 薛秀臉色微白,不敢伸出手,爺爺要是看到她掌心上的傷口,肯定會發現她割血的事情,“爺爺……”</br> 薛神醫走過去,眼疾手快抓住了薛秀的手,把布條一扯,頓時猙獰的傷口顯露。</br> 薛神醫身形一震,不敢置信。</br> “你……”</br> 薛秀渾身發抖,下意識想要躲藏,但是手腕被牢牢抓住,無路可逃。</br> 薛神醫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不是什么不小心傷到的,而是用刀子割出來的傷口,“你割血了?你把藥血的事情說出去了?”</br> “……”薛秀輕咬下唇,沒有回答。</br> “阿秀,你怎能這么糊涂!”</br> 天生藥血之事很重要,要是傳出去的話,不知道會引來什么禍端,他千囑咐萬囑咐都是為了孫女著想,生怕孫女陷入危險當中。</br> 但是薛秀竟然偷摸背著他割血。</br> “說!你把事情告訴了誰?怎么會偷偷割血的?”</br> 薛秀臉色蒼白,道:“穆老將軍的孫子得了重病,需要藥血來入藥,爺爺我這么做都是為了救人……”</br> “你為何瞞著爺爺?穆老將軍的孫子得了重病,我可以去診治!就算要用藥血來入藥,我也可以為你遮掩,你這么做……”</br> 薛神醫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想罵薛秀糊涂。</br> 薛秀深深低頭,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讓爺爺傷心了,她不敢頂嘴。</br> “穆家人是怎么找上你的?”</br> 薛神醫忽然想到這件事,薛秀是天生藥血的事情隱瞞的很好,除了寧寧和姜家三少爺之外無人知曉,斷然不可能是寧寧說出去的。</br> 薛秀神色閃躲,不想把四皇子說出去,但是薛神醫追問,最后才輕聲說了出來。</br> 薛神醫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br> “四皇子?”</br> “你把藥血的事告訴了四皇子,是他讓你割血救人的?”薛神醫身上冷的厲害。</br> 薛秀急忙解釋:“爺爺您別誤會,我是心甘情愿的!是我想救人,所以才割血的,跟四殿下一點關系都沒有……”</br> 她不希望有人誤會四皇子,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br> 薛神醫活了大把歲數,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可不像薛秀一樣天真,一下子看出了四皇子的目的。</br> “好啊!竟然把主意打到老夫的孫女身上來了!”</br> 薛神醫原本就不看好四皇子,四皇子表面溫爾儒雅,實際上野心龐大,眼中閃過的陰冷神色,就足以可見他的心機和智謀。</br> 好!好得很!</br> 薛神醫滿心惱怒,就要去找四皇子。</br> 薛秀急急忙忙拉住薛神醫,苦苦哀求,“爺爺……您不要誤會四皇子,他什么都沒有做,是我自己說了藥血的事情,是我想幫他的!”</br> “四皇子救了我們一命,還幫了我們這么多,理應報答……不過是割一點血而已,算不得什么。”</br> 薛神醫更生氣了,氣薛秀不爭氣。</br> “四皇子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可知藥血的事情要是傳出去,會引來多大的麻煩,還可能會有危險!”</br> “爺爺,不會有事的,四皇子會保護我的。”薛秀流著淚水,哀求道:“您不要去找他,這些都是我自愿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