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宣端起茶杯喝茶,神情泰然自若,好像說出了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br> 夏修月臉色警惕看著李河宣,死死攥緊拳頭,沒有開口說話,心頭混亂他這句話到底是何意,是不是有什么陷阱。</br> 燕國的四皇子怎會去幫一個外來者呢?</br> 李河宣放下茶杯,抬眼看他,“夏兄覺得這個交易如何?”</br> “你這是何意?”夏修月面色不善,渾身上下都是警惕。</br> “留給夏兄的時間不多了……”李河宣的笑容一點點收斂,面無表情,眼中透著一抹冷色,“楚云離一旦查出此事跟夏兄有關,就會稟明皇上。”</br> “到時候你插翅難逃,就算有本事,也飛不出京城的天羅地網。”</br> 夏修月聽了之后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事情要是曝光,他的確逃不出京城,上次他就差點栽在楚云離手上,身負重傷,好不容易才逃出來。</br> 他握緊了拳頭,直接蒼白,咯吱作響。</br> “你想要什么?”夏修月直直盯著李河宣問道。</br> 李河宣淡笑了一聲,聲音低沉道:“這就要看夏兄的誠意了,我是誠心來談合作的,我可以讓夏兄遠離是非,讓楚云離抓不到把柄。”</br> 廳堂一時沉默,寂靜無聲。</br> 夏修月內心掙扎糾結,一邊是虎視眈眈的楚云離,一邊又是野心勃勃的四皇子,四皇子表面上看起來淡然,但實際上是皇子當中最難纏的。m.</br> 過了好一會兒,咬牙開口,“好,要怎么合作?”</br> 他沒有別的選擇,如今他的所作所為暴露,楚云離很快會查到他的頭上。</br> 要是真被查出來,他將插翅難逃。</br> 李河宣垂下眼,撫摸著茶杯杯沿,細長的指尖掃過,淡淡開口:“合作,當然要有來有往,我幫夏兄的忙,夏兄自然也要幫我的忙。”</br> “我要大夏國成為我的助力。”說著,抬起了臉,漆黑的眼底滿是野心。</br> 夏修月愣怔住,久久沒能說出話來,攥緊的拳頭微微發顫。</br> 過了片刻,道:“你想當皇帝?”</br> 拉攏大夏國,將其成為自己的助力,這是在準備謀反。</br> 沒想到四皇子的野心大到了這種地步,竟然在策劃謀反!</br> 李河宣笑了笑,笑容中轉瞬而過的苦澀,他也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那些人卻想要他的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要活下去,那么必須登上那最高位才行!</br> 他把所有心思壓下心底,臉色變得冷漠起來。</br> “是啊。”他淡聲回答,沒有否決。</br> 夏修月怔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如此一來也許是好事,四皇子此人野心龐大,不會背叛他,合作是個好法子。</br> “哈哈哈哈!”夏修月大聲笑了起來,“好!只要四殿下幫我逃脫這個困境,我大夏國愿意成為四殿下的助力!”</br> “口說無憑。”</br> “那要怎么合作呢?說吧,你想要什么?”夏修月緊盯著面前的人,想知道對方會開出什么條件。</br> 李河宣敲了敲桌子,發出規律的聲音,“我的條件很簡單,不是什么難事……”</br> “只要夏兄的一個把柄就好。”</br> 想要拿捏人,就要有把柄在手。</br> 夏修月的臉色微微一僵,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把柄?”把柄怎會告知對方,還是敵國的人,要是以后拿把柄拿捏他,豈不是就壞大事了。</br> 他的臉色一沉,“怎么樣才能算作把柄?”</br> “這就要看夏兄自己了,若夏兄有意合作,定會拿出真正的把柄出來。”李河宣心平氣和,一點也不急不躁,此刻著急的是大夏國的人。</br> “留給夏兄考慮的時間不多了……”</br> 夏修月咬了咬牙,內心焦急,感到急迫。</br> 除了跟四皇子選擇合作,沒有別的法子逃出這個困境。</br> 最后點頭應下,“好!給我三日的時間,我定會給四殿下一個滿意的答復!在那之前還請四殿下幫忙拖延些時間。”</br> “好。”李河宣淡然應下。</br> 他知道大夏國王子一定會選擇跟他合作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路子。</br> 李河宣離開別苑,乘馬車回四皇子府。</br> 夏修月一個人站在花園站了許久,臉色難看。</br> “殿下……”</br> 手底下的人走過去稟報,“攝政王抓住了我們的人,很快就會查到殿下頭上了,殿下需要快些啟程回大夏國才行。”</br> 夏修月咧了咧嘴角,“還能逃得掉嗎?現在錦衣衛的人應該把別苑重重包圍住了,要是我有一點異動,他們就會出手。”</br> “那該怎么辦?”男子臉色大變。</br> “都是一群廢物!”夏修月握拳,狠狠往旁邊樹上砸去,“不是說天牢的事情都處理干凈了嗎,怎會留下把柄!楚云離怎會追查到我的頭上?”</br> “這……都是屬下的錯。”男子臉色慌亂,垂下了頭。</br> 夏修月深吸一口氣,現在別無他法,只能選擇跟四皇子合作了。</br> “行了,都給我安分待著,不要惹事情。”</br> “殿下,那要是攝政王查清了事情該怎么辦?留在京城豈不是自投羅網?”男子還有疑慮,夏修月擺擺手,煩躁道:“我自有法子,你們都安分點!不要讓楚云離查到什么。”</br> 男子順從應了一聲,“屬下知曉了。”</br> 夏修月因為激動,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捂住傷口的地方。</br> “殿下,您的傷勢不能再拖延了。”</br> 夏修月緊皺眉頭,他受傷的事情不能傳出去,此事必須要隱瞞住,因此不能請大夫,只能自己暗下用金瘡藥。</br> 但是傷勢太過嚴重……變得越來越惡化了。</br> 現在這點傷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要怎么給四皇子一個交代。</br> 他的把柄……</br> 夏修月擰緊了眉頭,眉目間滿是凝重。</br> “哥哥!”就在這時清脆的聲音傳來,夏映雪走了過來,“聽說攝政王來過了?”</br> 夏修月擺擺手,讓下人退下。</br> 下人會意暗暗點了點頭,悄無聲息離去。</br> 夏映雪左看右看,也沒看到人影。</br> “嗯,你怎么過來了?”夏修月直起身子平靜開口,看著夏映雪的臉,不由得皺了皺眉,“該不會還對楚云離有想法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