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門外咳嗽聲傳來。</br> 青鋒臉色一冷,猛地推開了門,發現外面站著的人是葉神醫,這才收斂了冰冷的臉色。</br> “葉神醫?您怎么過來了?”</br> “老夫來找殿下。”葉神醫道,方才在門外他是故意咳嗽的,就是為了引起書房里的人注意。</br> “葉神醫,請進。”屋內傳來李河宣的聲音。</br> 葉神醫是他的入幕之賓,早就踏上了同一條船,所以對葉神醫并沒設防,還吩咐護衛,以后葉神醫若是登門就直接讓人進來。</br> 就這樣沒人阻攔,葉神醫直接走到了書房門外,聽到了方才的對話。</br> 李河宣抬臉,道:“今日特地過來,是為何事?”</br> 葉神醫有些猶猶豫豫,不知該怎么說,他是為了徒兒而來的。</br> 曦兒做錯了事,破壞了四殿下的計劃,理應應該受罰,但……曦兒怎么說都是他的徒弟,葉神醫于心不忍。</br> “殿下……”</br> 李河宣仿佛知道了葉神醫想說什么,冷聲道:“神醫若是想為顏若曦求情的話,就無需費力氣了,她擅自做主張壞了我計劃,我沒有休妻,已經是網開一面了!”</br>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上彌漫戾氣,臉色也沉了下來。</br> 葉神醫嘆了一口氣,道:“老夫方才在書房外聽到了殿下的話。”</br> “老夫有法子讓薛姑娘交代出兵符的事情……若事情能成,殿下能不能放曦兒出來,待曦兒好一點……”</br> 李河宣聽到后抬起了臉,“你有法子?”</br> “是,老夫有個法子。”</br> 葉神醫點了點頭,想讓四皇子放曦兒出來,就只能跟四皇子講條件了。</br> 李河宣緊盯著葉神醫,仿佛要看穿他的臉色,過了好一會兒,道:“你若真能讓薛秀交代出兵符的下落,那么顏若曦這次的過失,我可以揭過。”</br> “多謝四殿下。”</br> “你要怎么做?”李河宣有些好奇葉神醫會怎么做,薛秀的警惕心很重,加上身邊有攝政王和姜寧的保護,想要接近她不容易,除非是她自己愿意開口。</br> 葉神醫又是嘆了一口氣,仿佛是在做造孽的事情一樣。</br> “老夫有一秘法,能夠控制人心。”</br> “控制人心?”李河宣一愣,隨后像是聽到了笑話,冷笑道:“如何控制?”</br> 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怎能做到控制人心,要是真有這法子,他直接給皇帝用,讓皇帝立他為太子得了!</br> 葉神醫道:“老夫知曉這件事很難信,但在南疆確實有這個秘法,只要給動心之人下蠱,就能控制那人的心。”</br> 李河宣緊盯著葉神醫,南疆,下蠱?他倒是聽說過南疆的蠱毒……</br> “薛姑娘曾對殿下動心過,給薛姑娘下此蠱正為合適,只要動心蠱大成,薛姑娘就會受到殿下的控制……到時候殿下問兵符的下落,薛姑娘就會如實說出來。”</br> 葉神醫一邊說著,一邊內心想著真是造孽。</br> 薛姑娘是一個好姑娘,醫者仁心,甘愿割自己的藥血救人。</br> 且如此刻苦學習醫術的女子也很少見,曦兒稱是學習醫術,但吃不了苦,醫術到現在都沒什么進步,沒法給人診脈看病。</br> 他甚至動過念頭,想要收薛姑娘為徒。</br> 但是現在,竟要給薛姑娘下蠱。</br> 李河宣依舊抱著懷疑的態度,畢竟南疆的蠱毒是玄乎其說的事情,“此蠱真的能成?”</br> “能不能成,一試便知。”葉神醫道。</br> 李河宣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需要多少時日?”</br> 葉神醫道:“七日。”</br> “好,那就試一試吧。”李河宣應了下來,七日他等得起,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要不然就是硬闖薛神醫的宅院搜找,但這么做必定會驚動到攝政王。</br> “只要能順利打聽到兵符的下落,我就應了神醫的要求。”</br> “多謝殿下。”</br> 葉神醫道了一聲謝,說是要煉制蠱毒,轉身離開。</br> 青鋒目送葉神醫離去,皺了皺眉,道:“殿下,葉神醫說的話是真的嗎?真的能有控制人心的法子?”</br> 李河宣淡淡道:“讓他一試。”</br> 青鋒心里有些復雜,薛姑娘是好人,曾經還幫了殿下的大忙,但是現在竟然要給薛姑娘下蠱毒……</br> 他只是個小小的護衛,這些事不是他應該想的。</br> 他只要遵從殿下的命令就好了。</br> 如此想著,青鋒便搖搖頭,把復雜思緒拋之腦后。</br> ……</br> 薛秀回去之后心情沉悶了一整日,打開匣子,放在里面的被她視若最珍貴之物已經不在了,她還給了四皇子。</br> 但是她不后悔,爺爺說得對,不該想的就應該早早的遺忘掉。</br> 即使如此,她的情緒還是很低沉,甚至睡覺時還做了噩夢,夢到一條毒蛇在追她,想要咬她。</br> 過了幾日,終于從低沉中恢復過來。</br> 薛秀打起了精神,準備去藥鋪,上次她買了一些珍稀藥材,藥鋪還沒給她送來。</br> 她乘馬車去了街道的藥鋪。</br> 藥鋪里,藥鋪老板坐在柜臺前打著瞌睡。</br> 一般來說老板是無需親自看鋪子的,但他不是在看鋪子,而是在等一個人來。</br> 那位大人說,若是薛姑娘來了,就給薛姑娘泡一壺茶,做完此事后會賞他一錠銀子。</br> 他有些疑惑為何要這么做,不過大人的心思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能猜得到的,也許是那位大人看上薛姑娘了,所以才會使法子追。</br> 藥鋪老板打開茶包看了一眼,里面的只是尋常的茶,看不出什么特別的。</br> “真是搞不懂……不就是普通的茶嗎……”</br> 那位大人冷著臉吩咐,必須要請薛姑娘喝這杯茶,若是敢耍花招……沒再說下去,但懂的人都懂得。</br> 藥鋪老板直接應下,一定會辦妥事情。</br> “唉,這都好幾日了……薛姑娘怎么還不來?”</br> “我明明故意少送過去一些珍稀藥材,薛姑娘發現后定會找上門來的,怎么還不來?”藥鋪老板長嘆口氣,難道薛姑娘沒發現少了藥材?</br> 正當這么想的時候,余光看見一道身影。</br> 藥鋪老板來了精神,猛地直起身子,“來了來了!”</br> 薛秀走進藥鋪,皺了皺眉道:“老板,前幾日送來的藥材怎么少了幾種?何時給我送過來?難道是反悔不想賣給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