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丞相惱怒，冷喝道：“打的就是你！孽障！你是要毀了四殿下不成！”</br> 顏若曦的臉上火辣辣的，這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像是把她的自尊心都打到了地上。</br> 顏夫人心疼女兒，急忙把女兒攬進懷里，道：“老爺，有話好好說，怎么能動手呢……”</br> “都是你給慣的！”顏丞相用手指著大夫人冷喝，“要不是你驕縱她，她能像現在一樣無法無天嗎？什么話都敢說出口，簡直是想把相府也拉下水！”</br> 不論是想和離，還是四皇子想娶攝政王妃和大夏國公主的話，這種話怎能隨意說出口！</br> “趕緊回四皇子府去！要是讓四皇子聽到這些話，說不定還會以為是相府教唆的……”</br> 顏丞相臉色難看。</br> 如今相府和四皇子乘上了同一條船，他將來是要仰仗四皇子的，若是現在就鬧得不愉快，等到以后四皇子登上皇位，相府還會有好果子吃嗎？</br> 顏若曦捂著臉，淚水滑落，她在四皇子府受的委屈，都不如爹的這一巴掌。</br> “我哪兒錯了？爹你為何要打我？”</br> “我說的又不是假話！四皇子偏向姜寧，還偏向大夏國公主！您為何只斥責我？我才是爹爹您的親女兒啊！”</br> “住口！”顏丞相冷喝。</br> 顏夫人臉色微變，連忙眼神示意顏若曦少說點，老爺現在在氣頭上，說這些話只會更惹惱到老爺。</br> 顏若曦抿著唇，委屈巴巴的。</br> 相府是她的家，她是相府嫡女，但是回來之后還要受委屈。</br> 顏丞相氣的發抖，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了，冷聲道：“趕緊把她送回去！”</br> 顏夫人心疼女兒，道：“我會好好勸曦兒的，曦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至少得用個晚膳再走啊……”</br> “老爺您別生氣，別氣壞了身子……”</br> 季丞相臉色難看，不想再理會，甩袖離去。</br> “娘……”顏若曦撲進顏夫人的懷里，哭泣道：“爹爹打我，爹爹從小到大都沒有打過我，方才竟然打了我！”</br>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明明說的都是實話……”</br> “曦兒。”顏夫人皺眉，這些話確實不該說出口，道：“你現在是四皇妃，應該萬事以四皇子著想，這些話很可能會毀了四皇子的名聲，以后萬萬不可再說了。”</br> 顏若曦現在滿滿的委屈，臉上還火辣辣疼著呢，怎會聽進去這些話。</br> 越是說讓她為四皇子著想，她就越感到委屈。</br> 她掙脫開顏夫人的懷抱，背過身去，不再理顏夫人。</br> “曦兒……”顏夫人想拉扯顏若曦，顏若曦默默流著淚水不說話。</br> 顏夫人心疼，看到她通紅的臉，皺了皺眉，吩咐婢女：“趕緊去拿藥膏過來。”</br> “是。”婢女應了一聲，立刻去拿藥膏，還有御貢的雪肌膏。</br> 顏夫人哄女兒涂抹藥膏，“曦兒，來，娘給你抹藥。”</br> 顏若曦流著淚水，不愿理會母親，鬧脾氣道：“我不抹！就讓我毀容算了，反正四皇子也不喜歡我，也不會多看我一眼！”</br> “不然我直接吊死算了！爹爹不是說我是孽障嗎，我要是死了，相府就不會有麻煩了！”</br> 顏夫人聽到后大吃一驚，道：“曦兒，你爹爹那是一時生氣才動的手……娘的寶貝女兒，娘怎舍得讓曦兒受苦呢……”</br> 顏夫人哄著女兒，顏若曦方才也是一時氣話，委屈的淚水直掉。</br> “再哭臉都要花了……來，娘給你抹藥膏。”</br> 顏夫人輕柔給她的臉上抹上藥膏。</br> 等到抹完藥，顏若曦又背過了身，不愿理會人。</br> “曦兒，娘去吩咐廚房做一些你愛吃的菜，晚上就留在相府用晚膳……要不要讓人去買你喜歡的糕點？”</br> 顏若曦依舊不說話。</br> 顏夫人命婢女守著她，“你照顧好四皇妃。”說完，轉身離開了屋子。</br> 等到顏夫人離去后，顏若曦再也忍不住，把脾氣都發在下人身上，“都給我滾出去！”</br> “四皇妃……”</br> “滾！”顏若曦拿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br> 婢女生怕刺激到她，不敢停留，急忙走出了屋子。</br> 顏承安聽說妹妹回來了，臉色一喜，立刻放下手邊的事情。</br> “曦兒回來了？她現在在哪兒？”</br> “四皇妃現在在閨房，不過……”小廝稟報，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顏承安迫不及待的往后院跑過去。</br> “少爺……”</br> 小廝在后面喊著想要提醒，方才老爺發了大怒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br> 顏承安一路跑到了顏若曦的閨房，臉色歡喜，許久沒見沒見曦兒了，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br> 剛走進院子，就發現氣氛不對勁兒。</br> 他皺了皺眉，曦兒回來了，怎么氣氛如此沉重？</br> “少爺。”顏夫人身邊的婢女看見顏承安，立刻走了過來，“少爺您來了。”</br> 顏承安點頭，“我聽說曦兒回來了，是在屋子里嗎？”</br> “是，只不過……”</br> 婢女的臉色不太好看，小心看了眼屋子。</br> “怎么了？發生何事了？”顏承安的臉色沉了下來，冷聲問道。</br> 婢女回答：“方才老爺來過了，發了一通火，還打了四皇妃一巴掌，現在四皇妃心情不好，誰也不見，把下人們都給趕出來了……”</br> 話音剛落下，花瓶摔碎的聲音傳來。</br> 顏承安眉頭一皺，急忙走了過去。</br> 走到門口，就有一茶盞飛來，他急忙避開身子，茶盞打在門上碎裂開。</br> “不是說讓你們都滾出去的嗎！怎么，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顏若曦惱怒大喊。</br> “曦兒。”顏承安皺眉走過去。</br> 聽見男子的聲音，顏若曦轉回了頭，當看到是大哥的時候愣了一瞬，隨即眼淚汪汪起來，“哥哥……”</br> 顏承安原本想呵斥她成何體統的，不過當看到她臉上通紅的巴掌印時，怔了怔。</br> 隨后急忙過去安撫她，“疼不疼？父親也太不像話了，怎么能動手呢！”</br> “哥哥……”顏若曦啪塔啪塔掉下淚水。</br> “發生了什么事？”</br> 顏若曦搖了搖頭，垂下臉低聲道：“沒什么……都是我的錯，是我惹惱到父親了，我就不應該回相府的，相府再也不是我的家了……”</br> 說著，眼淚掉落，掉到顏承安的手背上。</br> 顏承安感覺到滾燙，顫了一下，心疼道：“你在說什么傻話，相府怎么不是你的家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