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里的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姜寧三人,停止了嬉笑,轉頭望來。</br> “那不是姜小姐嗎?”</br> “是啊,秀容也在呢。”一行人認出了姜寧和徐秀容。</br> 姜寧抬頭望去,當看到一旁清凈的地方坐著白衣女子,女子臉色清冷,也正往她的方向望了過來。</br> 當看清楚臉,一下子認出了那是何人。</br> 白瑜心。</br> 現在一看,這一群人是跟她有過過節的海棠社。</br> 沒想到會在這里撞見海棠社的人。</br> 徐秀容的臉色也是微變,涼亭里的人是海棠社的成員,有白瑜心,十公主也在,她不禁握了握拳頭。</br> 之前她要領著姜寧進海棠社的時候被為難了一番,最后姜寧出場鎮壓住了她們一行人,還讓十公主放下顏面道歉,結下了仇恨。</br> 原本以為不會有碰見的事,沒想到這么湊巧,會在這里碰見。</br> 姜寧和徐秀容都沒有說話。</br> 金薇蘭走上前,皺了皺眉頭,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會在我金家的后山上?這里是金家的后山,其他人不得進入的。”</br> 十公主冷笑一聲,“你是金家的小姐?”</br> 她上上下下把金薇蘭打量了一遍,高高抬起了下巴,滿是鄙夷道:“怪不得滿身銅臭味,在這里都能聞見了。”</br> “你說什么?”金薇蘭握緊了拳頭,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經商生意中,要是脾氣太軟,可是會挨欺負的。</br> 她剛想要擼起袖子理論一番。</br> 姜寧攔住了她,道:“那人是十公主。”</br> “十公主?”金薇蘭一怔。</br> 十公主高高在上,俯瞰著三人,道:“今日這座后山被我們海棠社包下來了,你們想要賞花的話也可以,走得遠遠的,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就可以。”</br> 金薇蘭聽到后皺了皺眉頭,這位十公主一看就像是被嬌生慣養壞了的公主。</br> 她今日出門忘看黃歷了,有的時候金家的后山會讓別人進來賞花,今日不湊巧是這群貴家女子進來賞花的日子。</br> “阿寧,對不住……是我疏忽了,我沒有確認就定了日子。”</br> 姜寧搖搖頭,沒有責怪金薇蘭。</br> 金薇蘭道:“附近還有座山,不如我們去那里吧?”</br> “也好。”姜寧點頭。</br> 徐秀容也應了下來,自從上次的事情后,她跟海棠社的關系也不太好,再也沒參加過海棠社的聚會。</br> 三人準備離去,這個時候溫婉的聲音傳來,白瑜心溫聲道:“姜小姐,秀容,好久不見了,你們不嫌棄的話,上來坐坐,我們一同賞花吧。”</br> 十公主皺了皺眉,冷哼一聲,表現出不滿。</br> “喊她們上來做什么?”</br> 只要一看到姜寧,就能想起那天她受到的恥辱,她堂堂十公主,竟然當眾道了歉。</br> 這一切都是因為姜寧!</br> 白瑜心微微一笑,“人多的話熱鬧啊,一起賞花會比較好。”</br> “可是……”十公主不愿意見到姜寧,冷哼了一聲。</br> “好了,不要鬧脾氣了,正好這次請姜小姐上來,還能緩解你倆之間的恩怨。”</br> 十公主扭過去身子,讓她跟姜寧和解?做夢!也就是只有瑜心能心胸寬廣,什么事情都不介意,之前跟姜寧鬧了不愉快,還能笑意盈盈的面對。</br> 白瑜心朝著下方道:“姜小姐,現在去別的山頭要花費一兩個時辰,到時候天都黑了,不如留在這里賞花吧。”</br> 她說的誠懇,要是拒絕,倒覺得有些不知好歹了。</br> 姜寧轉頭看向金薇蘭和徐秀容二人,“你們覺得呢?”</br> 金薇蘭冷哼了一聲,“她們既然如此盛情邀請,那就上去坐坐好了,再說了,這里是金家的山頭,是我家的山,哪兒有主人離開的道理。”</br> 徐秀容是有點不想留下來的,她和十公主鬧了不愉快,六皇子知道此事后訓斥了一頓十公主,如今她跟十公主鬧翻了臉,有點不太好相見。</br> 不過看到金薇蘭和姜寧都同意留下來,她也只能勉強點了點頭。</br> 金薇蘭揚揚下巴,道:“徐小姐,你無需感到不自在,這里是金家的山,要是她們做了過分的事情,大可以趕出去!”</br> 如此說著,第一個走上了涼亭。</br> 姜寧緩慢走著,也是走了上去。</br> 涼亭里的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姜寧的腿腳上,京城有個傳聞,聽說姜小姐的腿瘸了,變成了瘸子。</br> 但是今日一看,只是行走的緩慢了些,并不像瘸拐的樣子。</br> 姜寧她到底有沒有瘸?</br> 一行人中白瑜心的臉色最為平靜淡然,但是姜寧走上來的時候,她的目光也投了過去。</br> 十公主直直盯著姜寧的腿腳,冷哼了一聲,“走得那么慢,必然是為了想掩蓋瘸腿的事情,所以才會走得這么慢的吧!”</br> 其他人聽見了,感覺十公主說的話有些道理,要不然為何會走的那么慢?</br> 金薇蘭第一個走上涼亭,聽到眾人的話后,冷聲道:“阿寧的腿腳才沒有瘸呢!只是受傷了,現在再復原的階段,過幾日就會恢復如常了!”</br> “你們不要胡說八道!在背地里亂嚼舌根的樣子,跟市井街道的婦人又有何兩樣。”</br> 眾人的臉色微變,皺起了眉頭。</br> 十公主怒瞪著金薇蘭,“你敢罵我?”</br> 金薇蘭聳了聳肩,“沒有啊,我只是說了某些在背后亂嚼舌根的人,十公主是那種人嗎?”她眨巴著眼睛,說的很無辜的樣子。</br> 十公主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氣的直咬牙,但就是想不出反駁的話來。</br> 最后冷哼一聲,重重坐下。</br> 姜寧原本還擔心金薇蘭會得罪十公主,但是看到她如魚得水的樣子,在十公主面前一點都不吃虧,想來不用擔心她了。</br> 白瑜心做了個請的手勢,微微笑道:“三位,請坐,海棠社準備茶水和糕點,你們可以隨便享用。”</br> 姜寧端起茶杯,聞了聞,只要一聞就能知曉里面有沒有下毒,這茶水倒是沒什么問題。</br> 眾人的視線主要落在姜寧的身上,好奇看著她。</br> 過了一會兒,終于是有人忍不住問出了口,“姜小姐,山崖那么高,你摔下山崖是怎么活下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