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打斗終于停了下來，都氣喘吁吁的。</br> 姜寧皺眉道：“用鞭子太危險了。”</br> 金薇蘭被姜寧阻攔，有些不滿，道：“放心吧，我控制著力道呢，不會把人打死的。”</br> “不。”姜寧看著她，“我是怕你受傷。”</br> 金薇蘭整個人一怔，“阿寧……”</br> 她還以為是阿寧怕她惹惱煩，會得罪十公主呢，沒想到是在擔心她的安慰。</br> “不許用鞭子了。”姜寧嚴厲道。</br> 金薇蘭抿了抿唇，雖然想用鞭子狠狠教訓一頓十公主的，但是既然阿寧都這么說了，就只能收手了。</br> 另一處，白瑜心也勸說住了十公主，十公主臉色難看，冷哼一聲，把鞭子放了下來。</br> 金薇蘭和十公主心中都有氣，兩看相厭。</br> “阿寧，只要不用鞭子就可以了嗎？”</br> 姜寧嘆了一口氣，看樣子不比出個高低出來，薇蘭是不肯罷休的。</br> 金薇蘭掐著腰，走了過去。</br> 十公主冷冷向她看來，“做什么？還想打一架？”</br> 金薇蘭道：“我答應過阿寧不打架了，我們用別的法子比試如何？比出高低了，輸的人就學狗叫！”</br> “好啊。”</br> 金薇蘭道：“就比膽子吧，比誰的膽子大。”</br> “怎么比？”十公主冷笑道，她的膽子很大，至今為止都沒見過比她還大膽的人，呵，這場比試她贏定了！</br> “很簡單。”金薇蘭看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一個蘋果，淡淡道：“把這顆蘋果頂在頭上，找一個信任的人射箭。”</br> “如果成功了，那么換一個更小的東西，比如說這個橘子。”</br> 十公主皺了皺眉，讓她頭頂蘋果？要是箭射歪了怎么辦，要是不小心擦過她如花似玉的臉……</br> 金薇蘭挑釁的目光看向十公主，“怎么？不敢比嗎？”</br> 十公主握緊了拳頭，臉色變得難看。</br> 如果說不敢比，那么就是還沒有比試就認輸了，等同于生生打她的臉。</br> 最后咬牙道：“好！比就比！”</br> 貴女們都驚呼出聲，十公主竟然應了這場比試，要是箭不小心射歪，豈不是……那么會讓誰射這個箭呢？</br> 金薇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姜寧，“阿寧，你來射箭。”</br> 她相信阿寧的箭術，不論騎馬還是射箭，阿寧都做得很好，交給她最為合適。</br> 十公主臉色微白，目光掃過去，海棠社里這么多人，但是真要挑選出一個往她頭頂上射箭的人，一時之間竟選不出一個人。</br> 貴女們紛紛避開目光，手微微發抖。</br> 內心想著十公主千萬別選中自己……要是射箭出差錯的話，將會賠上整個家族。</br> 十公主的目光一個個掃過去，握緊了拳頭。</br> 金薇蘭冷笑一聲道：“公主殿下該不會是連個知心好友都沒有吧？”</br> 這一點戳中了十公主的痛處，她內心高傲的想著，她貴為公主，根本不需要什么閨中好友，但是如今連射箭的人都找不出來。</br> 最后把目光看向了白瑜心。</br> “瑜心，我知道你射箭向來好，你來吧。”</br> “十公主……”白瑜心眉頭微蹙，剛要開口說話，十公主直接斬釘截鐵道：“瑜心，海棠社里你的射箭最好了，就由你來吧！”</br> 白瑜心知道無法拒絕，微微點頭應了下來。</br> 貴女們原本在賞花嬉笑的，但不知怎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氣氛陡然變的緊張起來。</br> 金薇蘭臉色平靜，淡然走到遠處，將一顆蘋果放到頭頂上，她的臉上半點害怕和慌張之色都沒有，神色泰然自若。</br> 她平靜淡然的樣子吸引了貴女們的目光。</br> 她們原本根本沒把商戶之女放在眼里，現在才是真正打量她。</br> 她站在那里難道就不害怕嗎？</br> 十公主握緊了拳頭，輕咬下唇，也是走了過去，把一顆蘋果頂在頭上。</br> 由姜寧和白瑜心來射箭，只要射中她們頭頂上的蘋果即可。</br> 蘋果不算小，但是這么遠的距離，蘋果看著十分渺小，稍有不慎箭矢就能射偏。</br> 白瑜心看到十公主頭頂蘋果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平靜的臉色上難得有了焦急神色，她緊握住箭，瞄準十公主。</br> 她的射箭原本很好，百發百中，在女子當中算是佼佼者。</br> 但是現在因為面前站著的人是十公主，手不禁微微顫抖。</br> 十公主此刻也臉色很是難看，她知道瑜心射箭好，但并不能保證每一箭都能射準，要是有個差錯……</br> “瑜心……你要認真點啊。”她開口，尾音有些顫抖。</br> 另一邊的金薇蘭什么話都沒有，臉上滿滿的信任，她相信阿寧。</br> 姜寧拿起弓箭，搭了一根箭矢，瞄準金薇蘭，之后緩緩移向她頭頂上的蘋果。</br> 貴女們都屏住了呼吸。</br> 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驚險的游戲，要是讓她們來，她們肯定做不到。</br> “誰先來？”姜寧轉頭看向白瑜心。</br> 白瑜心的臉色有些難看，心神不在這上面，而是在十公主的身上。</br> “白小姐？”姜寧又喊了一聲，白瑜心這才回過神，道：“那么姜小姐先來吧。”</br> “好。”</br> 姜寧一口應下。</br> 白瑜心不僅發怔，愣愣看著她，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怕嗎？要是箭不小心射歪了，很可能會出人命。</br> 就算是射箭再好的人，在人命面前也會有幾分猶豫，但是在姜寧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猶豫，她的神色淡然，目光平靜。</br> 白瑜心不禁愣怔住……</br> 姜寧緩緩拉開弓箭，神情專注認真。</br> 白瑜心的眼中姜寧的身影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人，與冷漠淡然的少年重疊，少年拉開弓的時候也是與她一個樣子。</br> 那人就是少年時的楚云離。</br> 在楚云離是身份低微的楚家公子時，她遇見了他，被他的才學折服。</br> 如今楚云離成了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正如她所想，她當時就認定楚云離必定能成為位高權重的權臣，她猜想的果然沒有錯。</br> 她關注了他這么多年，但是楚云離卻一眼都沒有看過她。</br> 甚至竟要娶面前這個平平無奇的侯府小姐。</br> 白瑜心下意識握緊了弓箭，冷盯著姜寧，露出了壓在心底的真實面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