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br> 后院里冷冷清清,顏若曦被關在院子里,院子門口有粗使嬤嬤把守,一步都不許她踏出去。</br> 要是往常的話她早就鬧翻天了,但如今安安靜靜的,臉上勾起冷笑,風輕云淡的樣子。</br> 算算時間,現在這個時候那獵戶早就死了,死無對證。</br> 姜寧那個賤人的名聲盡毀,從今往后再無清白,看她以后怎么能在京城抬起頭來,還怎么嫁給攝政王。</br> 顏若曦內心冷冷想著,覺得爽快極了。</br> 她派婢女出去打聽消息,也應該是回來的時候了。</br> 她被關在后院不能踏出去一步,只能讓身邊的婢女去打探消息,再回來稟報給她。</br> “怎么還沒回來?”</br> 顏若曦望了眼外面,皺了皺眉,以往這個時候早就回來稟報了,怎么今日這么慢?</br> 也是,呵呵,外頭肯定事情都傳開了,想要打聽全部消息,應該會費些功夫。</br> 她沒有放在心上,淡然看自己染的桃紅色的指甲。</br> 就在這個時候婢女匆匆走進院子,道:“四皇妃……”</br> “怎么才回來?”顏若曦頭也沒有抬,淡聲道:“說說吧,外面傳成了什么樣子,真是可惜了,我還真想親眼看到姜寧那個賤人名聲盡毀的樣子呢。”</br> 婢女臉色難看,見四皇妃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道:“四皇妃,那獵戶沒有死。”</br> 顏若曦身形震了震,抬起了臉,滿是不敢置信,“你說什么?”</br> “獵戶沒有死。”婢女咬咬牙,道:“不僅如此,獵戶還落到了錦衣衛的手上……”</br> “怎么會……”</br> 顏若曦臉色怔怔,獵戶怎么沒死?她明明下了毒,那是她特制的毒藥,世上沒有解藥,毒發即斃命的……</br> 她親眼看著獵戶吃下了毒藥,時間一到,就會毒發身亡,怎么沒有死呢?</br> “你是不是聽錯了?那獵戶怎可能沒死呢?”</br> “奴婢打聽的清清楚楚,獵戶沒有死,且被錦衣衛抓走了。”婢女感到焦急,獵戶沒有死,要是那獵戶招認全部事情的話,四皇妃就大難臨頭了!</br> 顏若曦臉色發白,身形顫了顫,差點沒載到過去。</br> “不可能!我配制的毒藥不可能出差錯的……怎么可能沒死呢……不可能的!”</br> 她的臉色一冷,呵斥婢女,“你定然是打聽錯了,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如此馬虎!”</br> “四皇妃……”婢女握緊拳頭,焦急道:“您快想想辦法吧,必須趕緊處理掉那個獵戶才行,要是讓他招認出來什么,可就遭了。”</br> 顏若曦感到慌亂起來,原本好好的計謀,如今出了差錯。</br> 要是真讓獵戶招認出來什么……</br> 她咬咬牙道:“你快去把此事告知大哥,讓大哥想想辦法,去錦衣衛那邊殺了那獵戶!”</br> “是。”婢女應了一聲,急急忙忙走出去。</br> 顏若曦獨自一人在屋子里,靜不下心來,臉色難看。</br> 最后氣的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br> “該死的!怎么會這樣,我配制的毒藥不會出差錯的,怎么沒有發作呢……”</br> “必須殺了那個獵戶!不能讓他吐露出一個字!”</br> 婢女急急忙忙走出院子,準備去相府找大少爺,讓大少爺想想辦法。</br> 走出院子,準備出府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走過來的幾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那是……錦衣衛服!是錦衣衛來了!</br> “錦衣衛?”李河宣臉色一冷。</br> “殿下,錦衣衛抓到了鬧事的獵戶,也許是審問出來了什么。”青鋒道。</br> 李河宣皺緊眉頭,袖中攥握拳頭。</br> 都是顏若曦惹的事!</br> 他冷冷站起身,準備走出去。</br> 青鋒見殿下有了動作,急忙道:“殿下,你要去見錦衣衛嗎?”</br> 李河宣沒有說話,冷冷走了出去。</br> 另一處,婢女看到錦衣衛,立刻折返回后院,知會顏若曦。</br> “四皇妃,不好了!錦衣衛上門了!”</br> 顏若曦聽到后一下子感到身子癱軟,臉色煞白,錦衣衛來了……必然是從獵戶那里逼問出了什么,所以來找她的。</br> 怎么會這樣……</br> 明明都好好的,只差一步,就能讓姜寧那個賤人身敗名裂,再也抬不起頭來。</br> 她的計劃明明是完美無缺的,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呢?</br> “四皇妃,現在該怎么辦……”婢女著急問道。</br> 顏若曦頭腦空白,什么都想不出來,慌亂了心神,她根本沒有想過失敗會是什么樣子,她的計劃不可能出差錯的。</br> 今日那獵戶就該毒發身亡,誰都不會知道是她在背后指使。</br> 但現在,計劃出了差錯……</br> “四皇妃!”</br> 顏若曦好不容易回過神,道:“你去找我哥哥……”</br> “是,奴婢這就去。”婢女應了一聲,現在只有相府能救四皇妃了。</br> 婢女急急忙忙要跑出去的時候,撞上臉色陰沉,大步走來的四皇子。</br> 李河宣臉色沉黑,只是冷冷看了眼婢女,并沒有放在眼里,徑直走進了屋。</br> 顏若曦臉色蒼白,抬臉看向李河宣。</br> 一想到錦衣衛找上門了,她不禁死死掐緊了拳頭。</br> 她有些害怕,想讓面前的人幫幫她,但四皇子又怎會幫她呢。</br> “你也應該知曉了,錦衣衛來了。”</br> 顏若曦微微顫抖,沒有說話。</br> 李河宣冷冷道:“錦衣衛已經離開了。”</br> 顏若曦一怔,抬起了臉,她還以為錦衣衛是來抓她的,沒想到就這么走了?怎么會……難道是殿下做的?出面保住了她?</br> 她是四皇妃,四殿下當然不會看著她被帶走,那是生生打臉,往臉上抹黑。</br> “殿下……”</br> 不管怎樣,顏若曦心頭觸動,是四皇子保住了她。</br> 李河宣平靜看著她道,“我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你好自為之!”</br> 她不禁愣怔住。</br> 李河宣冷冷甩袖離開。</br> 顏若曦的身子松軟了下來,她沒有被錦衣衛帶走……只要她還是四皇妃,錦衣衛就不會動她,動她等同于是在打四皇子的臉。</br> “四皇妃……”婢女走進了屋。</br> 顏若曦道:“無事了。”</br> 李河宣從后院里走出來后,徑直出府,乘馬車進了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