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宣雖說內心焦灼,不過要比顏承安冷靜多了,淡聲道:“暫且先等等。”</br> 顏承安一刻都等不下去,內心無比焦灼,他為了探得消息,廢了一條腿,成了廢人。</br> 當回到京城之后,不顧傷勢第一時間把消息告知了四皇子,但到現在四皇子竟都沒能除掉攝政王!</br> 四皇子計謀多端,料事如神,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為何明明掌控了攝政王的最大把柄,還沒有動手呢?</br> 顏承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內心懷疑起來。</br> 難道……是因為姜寧?</br> 是因為攝政王妃,所以才遲遲不肯動手嗎?</br> 顏承安在袖中攥緊了拳頭,四皇子對姜寧的感情很特別,明明知道姜寧跟攝政王定親了,還將人帶走,養在小山村里。</br> 在他要動手殺姜寧的時候,及時出現阻止。</br> 顏承安心中懷疑,漸漸地對四皇子有了一股埋怨和恨意。</br> 要不是四皇子冷待曦兒,曦兒也不會惹出那么多禍事來。</br> 曦兒發現了四皇子跟姜寧來往,四皇子的情意,所以才會整個人變得嫉妒發狂的。</br> 這一切,都是因為四皇子。</br> “殿下,難道是因為攝政王妃,所以才遲遲不動手的嗎?”顏承安抬起臉,眸中薄涼,滿是懷疑之色。</br> 李河宣身形微僵,隨后緊皺眉頭,“你在胡說什么?”</br> “這只是我的猜測,還請殿下不要感情用事,攝政王是殿下的絆腳石,必須除掉!還有攝政王妃,如今已經跟攝政王成親,也要一并除掉。”</br> 顏承安冷冷說著,袖子下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也沒有知覺。</br> 他答應過曦兒,會幫她除掉姜寧。</br> 不管用何種代價,一定要讓姜寧那個女人給曦兒陪葬!</br> 李河宣臉色一沉,顏承安竟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br> 顏承安低下了頭,道:“我只是希望殿下不要因為感情誤了事。”</br> 李河宣冷哼一聲,“無需你廢話,我知曉該怎么做!”</br> 顏承安沒再說話,行禮告退,讓小廝推著他出去。</br> 當廳堂里只剩下李河宣一個人,李河宣臉色沉黑的厲害,一巴掌拍在旁邊的桌上,把桌子劈成了兩半。</br> ……</br> 翌日,朝堂上。</br> 皇帝已經三日沒有上早朝了,就算再怎么封鎖消息,也隱瞞不住,朝中大臣們都知曉了皇帝病重昏迷不醒的事情。</br> 這幾日都是太后在垂簾聽政,由攝政王輔佐。</br> 大臣們私下議論紛紛,要是皇上真病重不起,那該怎么辦?如今太子都沒有立下來,皇朝豈不是要出大亂子。</br> 如今最為重要的是得趕緊定下來太子人選才行,穩固了皇朝根基,才能安撫民心啊。</br> 那么問題來了,誰會當上太子呢?</br> 如今朝堂上有幾股勢力,四皇子背靠著顏丞相,其背后勢力龐大,六皇子則是拉攏了徐太尉,其勢力也不容小覷。</br> 到底誰會當上太子?</br> 早朝的時候,文武百官們表面上平靜,但實際上紛紛看著臉色。</br> 快要結束的時候,顏丞相走上了前。</br> “太后,臣有一事想要進言。”</br> 這句話一出,大臣們都靜了下來,紛紛投去目光。</br> 簾子后,太后微微蹙眉,能夠猜想到顏丞相會說些什么,最近風聲四起,深居在后宮里也聽到了一些耳聞。</br> “準。”</br> 顏丞相雙手作揖,道:“太后,如今朝堂局勢不明朗,皇上已經多日未上早朝,民心動蕩,臣提議應該立下太子,穩固民心。”</br> 果然提起了立太子的事情。</br> 大臣們內心緊張,即期盼又忐忑會立誰會當太子。</br> 幾位皇子目光灼灼,當聽到立太子的事情時,臉上都劃過異色,暗中握緊了拳頭。</br> 這時徐太尉也走了出來,道:“臣附議,臣也覺得應該早日定下太子,穩固民心才是!”</br> 兩個朝中大臣的意見難得相同。</br> 不過兩人各自心懷鬼胎,顏丞相扶持的人是四皇子,徐太尉捧的人則是六皇子,暗中相爭十分厲害。</br> 太后皺了皺眉,她深居后宮,不理朝堂之事多年,沒有過多插手管轄。</br> 不過按照當前局勢判斷,立下太子是對的。</br> 若不然皇帝昏迷不醒,不知何時能醒來,再這樣下去幾個皇子明爭暗斗,朝堂分裂,怕是會有嚴重的后果。</br> “哀家也正有此意,不過立太子之事,并不是哀家一人能決定的,還是要等皇上做決定才行。”太后淡聲道。</br> “太后,此事急迫,不能拖延太久啊!”徐太尉道。</br> “是啊!如今朝堂動蕩,邊境不穩,臣怕會有大事發生,還是早早立太子較好!”</br> 顏丞相和徐太尉一言一語,十分配合,都是催促著早早立下太子。</br> 他們知曉皇帝的心思。</br> 皇帝忽然封楚云離為攝政王,表明了有想立九皇子為太子的想法,九皇子年紀尚小,還不能處理朝堂大事,有楚云離輔佐幫襯的話,就能穩坐太子之位。</br> 這不是他們想見到的,九皇子當上太子對他們一點利處都沒有,反而還養大了皇后和攝政王的權勢。</br> 所以趁著皇帝昏迷不醒的時候,必須要讓太后做出抉擇,立下太子才行。</br> 顏丞相和徐太尉出面,請求立太子。</br> 其他大臣們也紛紛附議,一時之間朝堂上全都是請求立太子的話語。</br> 太后緊皺眉頭,扶了扶額頭。</br> “今日早朝到此為止,都退下吧!”</br> 太后起身離開。</br> 大臣們搖了搖頭,只能退出大殿。</br> 顏丞相和徐太尉相互看了一眼,并未說話,兩人的意見難得一致,讓太后盡快下決定立太子。</br> 下一刻,便轉身往不同的方向離去。</br> 太后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朝堂上的瑣事煩的她頭疼,深居后宮這么多年,還要垂簾聽政,如今大臣們還進言請求立太子。</br> 太后坐上轎輦,道:“去養心殿。”</br> “是。”太監們應了一聲,抬起轎輦往養心殿走去。</br> 到了養心殿。</br> 太后走進去,問太醫,“皇上情況如何?”</br> 太醫搖了搖頭,“皇上依舊昏迷不醒,不過脈象平穩,并無生命危險。”</br> “何時能醒來?”</br> “臣不知曉。”太醫也不敢確定皇上何時能醒來,這已經是昏迷的第三日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