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尉,可有意見?”太后看向徐太尉道。</br> 徐太尉支支吾吾半天,最終是什么都沒能說出來,垂下了頭,“臣,沒有意見。”</br> 皇上立下的圣旨,作為臣子怎可能有意見呢,這是大逆不道,是違抗皇命。</br> 其他臉色各異的大臣們,此刻也是垂下了頭,不敢言語。</br> “既然如此,那就這么定了,退朝吧!”太后威嚴道,早朝結束后,起身冷然離開。</br> 大臣們低聲交談起來,一時之間無比熱鬧。</br> 誰都沒有想到會這么突然,立了四皇子為太子。</br> 顏丞相向四皇子的方向走了過去,笑著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br> 李河宣喜怒不形于色,并沒有露出過于欣喜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既然父皇如此信任本皇子,本皇子定當全力以赴。”</br> 一些朝中大臣們立刻圍了過來,紛紛賀喜。</br> 李河宣身邊環繞著許多,大臣們紛紛露出阿諛奉承,討好的臉色。</br> “恭喜四殿下!”</br> “臣早就覺得四殿下不凡,受到皇上器重,果不其然被立為了太子!”</br> 其他幾個皇子身邊則是冷清多了。</br> 六皇子死死握緊拳頭,到現在還不能接受,憑什么四皇兄被立為了太子?</br> 薛貴妃和前太子都犯下重罪被處死,四皇兄怎么可能有資格當太子!他明明沒有資格才對!為何父皇要立四皇兄為太子?</br> 六皇子死死盯著李河宣,此刻李河宣風光無限,他被立為了太子,不久的將來就會繼承皇位,成為九五至尊,其他人當然要俯首稱臣,極盡全力討好。</br> “恭喜四殿下……”</br> 李河宣被圍在其中,身邊滿是朝中的老大臣們,被擠得水泄不通,他微微蹙眉。</br> 顏丞相發現后,立刻道:“行了,到此為止吧,四殿下累了,要回去了,若是有話等改日再說!”</br> 大臣們聽到后,這才散開。</br> 李河宣大步離去。</br> 等到李河宣離去之后,其他人才走出大殿。</br> 顏丞相走在李河宣的身邊,心頭暢爽,“真是沒想到,皇上竟然早就擬定好了圣旨,要立殿下為太子……”</br> 李河宣沒有回話,臉色平靜。</br> 顏丞相回到相府之后,立刻把這大喜事告知了顏夫人和顏承安。</br> 顏承安怔了怔,黑眸沉了下來,看樣子四皇子的計謀成功了,成功被立為了太子,按照四皇子的計劃,再過不久就能將整個天下收攬到手里。</br> “唉。”顏丞相似乎想到了什么,嘆了一口氣。</br> “老爺,您嘆氣做什么?四皇子被立為太子,這不是好事嗎?”</br> 顏丞相皺眉,“的確是好事,只不過……”</br> “曦兒若是還活著的話,曦兒就是太子妃,將來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但如今……”顏丞相沒再說下去。</br> 顏夫人聽到后怔了怔,臉上浮現哀傷之色,用帕子擦了擦眼角。</br> 顏承安的臉色則是刷的黑了下來。</br> 顏夫人發現后,連忙小心捅了捅顏丞相的腰,低聲提醒,“老爺。”</br> 顏丞相這才閉口沒有說話。</br> “爹,娘,我要回房了。”顏承安轉動輪椅,離開廳堂。</br> 直到顏承安離開廳堂后,顏夫人的淚水刷的流了下來,哭著道:“老爺,以后不要在安兒面前提起曦兒了。”</br> “他們兄妹二人的感情深厚,安兒雖然表面上不說,但一直記著曦兒,還時不時去曦兒的院子里看看呢……”</br> 顏夫人說著,感到心疼。</br> 她的女兒啊,就這么去了。</br> 顏丞相沉下了臉,他何嘗不是心疼,畢竟是親手養大的女兒,還是最賦予眾望的,但卻一次又一次惹禍,最后不得已才親手送她上路。</br> 顏夫人哭哭啼啼,顏丞相皺眉,感到心煩,冷喝道:“行了,別哭了!今日是四皇子被立為太子的好日子,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br> 顏夫人用帕子擦了擦淚水,止不住的傷心落淚。</br> “是啊,曦兒若是還活著的話,現在就是太子妃了。”</br> 顏丞相緊皺眉頭,他方才顧慮的正是此事,曦兒若是還在的話,成為太子妃之后,還能夠幫襯到相府。</br> 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那么相府也跟著水漲船高。</br> 但如今曦兒不在了,相府與四皇子的牽連,不過是口頭上乘上了一條船,這讓顏丞相感到不踏實。</br> “曦兒不在了,那么得找人來替代她的位置才行。”</br> 顏夫人怔怔,沒能明白顏丞相的意思。</br> “老爺您這是什么話?讓人替代曦兒的位置?難不成……”顏夫人臉色一變,難道是老爺在外面養了外市,要把那個賤蹄子給接到府里來?</br> 這怎么能行!</br> 顏夫人捏皺了帕子,如今她的一對兒女,女兒死了,兒子又成了殘廢。</br> 要是從外面接進來一個賤蹄子,不知道要往心里添多少堵。</br> “老爺,妾身不同意!妾身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為您生兒育女……您怎么能這么對待妾身?”顏夫人一邊說一邊哭道。</br> 顏丞相緊皺眉頭,“你在說什么胡話!”</br> 顏夫人抬起臉,“您不是要把外面的賤蹄子給接近府里嗎?”</br> 顏丞相冷哼了一聲,甩袖道:“真是愚蠢!都什么時候了,竟能想到外室?你何時見過我養外室了?”</br> “這……”顏夫人說不出話來,“那么老爺的意思是……”</br> 顏丞相沉聲道:“原本曦兒能成為太子妃幫襯相府的,如今卻是沒了,我們應該再送個顏家之女過去,當太子妃。”</br> 顏丞相想了想,覺得這個法子最為穩妥。</br> 只要再送個顏家之女過去,給四皇子當續弦,相府就能出一個太子妃了。</br> 顏夫人怔怔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可是老爺,我們就一個女兒,到哪里再找個顏家之女出來?”</br> “從其他分族中過繼一個女兒過來就好,就記在你的名下。”</br> 要過繼個女兒?</br> 顏夫人感到心痛,她親手養大的女兒死了,如今還要過繼一個別人的女兒過來,要是曦兒在天之靈,該多么傷心啊。</br> “老爺。”顏夫人想反對。</br> 顏丞相心意已決,冷聲道:“明日我就將顏氏之女帶來,過繼到你的名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