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br> 李河宣也得到了消息,臉上閃過驚愕之色,父皇要醒來了?</br> 他死死攥緊了手,攥的指節慘白。</br> 為何,為何要偏偏這個時候醒來?</br> 父皇要是醒來的話,就會發現偽造圣旨的事情……</br> 李河宣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握緊拳頭,狠狠砸在一旁的桌上,“該死的!”</br> 父皇對他來說真是一點幫助也沒有,該醒著的時候不醒,該昏迷的時候反倒是醒過來了!</br> 但凡父皇能早些醒來幾日,他都不會做出偽造圣旨的事情,而是會將楚云離的把柄遞交上去,鏟除掉楚云離。</br> 李河宣的臉色越來越冷,心中已然沒有一絲感情。</br> 他淡聲道:“準備馬車,我要進宮。”</br> 下人準備好了馬車,李河宣乘馬車進了宮。</br> 養心殿。</br> 福公公看到四皇子,立刻進殿稟報給太后,“太后,四皇子來了,是來看望皇上的。”</br> 太后點點頭,“他有這份孝心,就讓他進來吧。”</br> “是。”</br> 福公公打開殿門,把李河宣請了進來。</br> 李河宣走進大殿后,目光遙遙落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身上,露出擔憂的臉色,道:“皇祖母,孫兒聽說父皇有了好轉,是真的嗎?”</br> 太后點頭,“對,今早你父皇動了動手指,御醫診脈過了,說是病情有了好轉,這幾日就能醒來。”</br> “太好了,要是能早些醒來就好了。”李河宣松了一口氣,走了過去。</br> 他站在床榻邊,俯瞰著皇帝。</br> 旁人看不到他的神色,臉色冰冷,面無表情。</br> 父皇……</br> 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人,他的內心毫無波動,這個人是他的父皇,但是從未給過他關愛。</br> 但凡父皇能稍微關注他一點,他都不會被薛貴妃下毒,差點身死。</br> 當薛貴妃和太子所做殘忍事情全部揭露后,父皇依舊沒有給予他關懷,甚至連一句問話都沒有,反而因為他身上流著一半前朝欲孽的血,對他冷淡。</br> 他可是父皇的親生兒子啊!</br> 為何不能看看他呢?</br> “父皇,您快些醒來吧……”李河宣沉聲道,聲音微顫,在旁人聽來覺得他尤為孝順,但實則他臉色冰冷,眼中劃過殺意。</br> 他緩緩伸過去手,袖子里的毒藥悄然落在手上,如此一來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誰都不會知道是他做的。</br> 父皇,就這樣在昏迷中死去吧……</br> 他的臉上一點感情都沒有,所謂的父子之情,早就已經消失殆盡了。</br> 李河宣裝作幫皇帝掖被子,實際上悄悄的下毒,要把毒藥塞到皇帝的嘴里。</br> 手一點點的接近。</br> 即將湊近的時候,猝不及防對上陰沉的雙眼。</br> 李河宣一怔,頭腦空白,沒能反應過來,手被死死的掐住,皇帝臉色陰沉,惱怒道:“逆子,原來是你!”</br> “父皇……”</br> 皇帝突然睜開眼,李河宣猝不及防,根本沒有料想過父皇會醒來。</br> 皇帝看到了李河宣手里的毒藥,心更冷了,這個逆子,竟然想給他下毒!</br> “你偽造圣旨,如今還想謀害朕?”</br> 李河宣的臉色煞白,瞬間失去血色,一下子明了自己是中計了!皇帝其實早就已經醒來了,只是在裝作昏迷,就是為了等他上鉤!</br> 他千算萬算,栽在了這一步!</br> 是他失算了,所有計劃都在按照他規劃的一步步進行,就放松了警惕,沒想到栽在了最后一步。</br> 這時他不知道心里是何種滋味,生性警惕的他,竟會有失算的時候。</br> “來人,抓住這個逆子!”皇帝怒喝。</br> 砰的一聲,殿門打開。</br> 梁將軍帶著侍衛沖進來,把李河宣團團圍住。</br> 皇帝起身,一臉失望道:“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竟然做出偽造圣旨,毒害朕的事情來!”</br> “失望?”</br> 李河宣聽到后冷冷笑了笑。</br> 到底是誰令誰失望呢。</br> 他滿懷期待,做好每件事情想得到父皇的賞識,結果呢?最后得到是什么?</br> “逆子,你還有何話可說?”皇帝冷聲道。</br> 李河宣扯了扯嘴角,“我無話可說。”</br> 還能說些什么,他已經輸了,輸的徹徹底底。</br> 他只想知道這是誰的計謀。</br> 這時一道黑衣身影走了進來,平靜看著他,李河宣似乎有察覺,轉過了頭,當看到走進來的人,自嘲勾了勾嘴角。</br> 是楚云離!</br> 楚云離真是他的絆腳石……</br> 皇帝冷聲道:“抓住他,關押進大牢,等候發落!”</br> 李河宣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重罪,罪無可赦,就算是皇子也難逃一死。</br> “是!”梁將軍應了一聲,對著李河宣抱了抱拳,道:“四皇子得罪了!”說完,命令侍衛把四皇子綁起來。</br> 兩個侍衛走上前,就要抓住李河宣。</br> 李河宣的臉上閃過冷色,忽然間使輕功,猛地沖了出去。</br>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四皇子竟會武功。</br> 梁將軍遲了一步回過神,冷喝道:“快追!抓住四皇子!”</br> 侍衛們跟著沖了出去。</br> 皇宮里守備森嚴,李河宣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br> “四皇子,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了,您是逃不出皇宮的,四周都是侍衛,就算想逃也沒有路!”梁將軍喊道。</br> 李河宣咬牙,若是在這里被抓住,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br> 梁將軍皺了皺眉,冷聲道:“動手!”</br> 侍衛們一個個使出了真本事,追趕四皇子。</br> 李河宣被團團圍住,前后左右都被包圍住,都沒有逃出去的路。</br> 一個侍衛沖上前,就要擒拿住他,他猛地閃身躲避,搶走了侍衛腰間的刀。</br> “四皇子!”梁將軍的臉色一冷,“在皇宮動刀可是重罪!”</br> 李河宣面色陰沉,“重罪?弒君難道不是重罪嗎?”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在這里被抓住的話,只會是死路一條。</br> 要是能沖出皇宮,那么還有一線生機,翻盤的可能。</br> 梁將軍皺了皺眉,知道四皇子不會老老實實束手就擒,眼神示意,讓侍衛們沖上去去擒拿住他。</br> 李河宣抽出刀,在侍衛們當中殺出一條血路。</br> 不過他一個人就算武功再高強,也敵不過一群侍衛,很快就落入了下風。</br> 他咬了咬牙,眼睛通紅。</br>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女子的聲音,“發生了何事?怎么這么嘈雜?”</br> 李河宣的臉色一動,猛地轉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