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還不趕緊放了長公主!”皇帝冷喝。</br> 李河宣已經跑不掉了,四周有侍衛層層把守,宮墻上又有弓箭手準備著,除非上天遁地,不然無路可逃。</br> 他掃視了一圈,臉色淡然,不急不躁,仿佛還有可退的余地一樣。</br> 目光掃過,最后落在了人群中的一人身上。</br> 楚云離。</br> 李河宣死死握緊了長劍,目光劃過冷意,他最大的宿敵。</br> 就在這時忽然間嗖嗖的聲音傳來,城墻上的弓箭手一個個被射中墜落到地上。</br> “怎么回事?”皇帝臉色一沉。</br> 梁將軍立刻喊道:“保護皇上!”</br> 侍衛立刻圍過去保護皇帝和太后。</br> 李河宣知曉他的人手到了,狠狠的把榮陽長公主推過去,自己使用輕功,躍上了宮墻。</br> “抓住四皇子!”</br> 梁將軍緊跟其后,追趕過去,但是晚了一步,李河宣已經翻過宮墻逃走了。</br> 皇帝臉色陰沉,惱怒道:“還不趕緊去追!把這個孽障給朕抓起來!”</br> “末將這就去追。”梁將軍帶領御林軍,去追捕四皇子。</br> “榮陽,榮陽……”太后推開人群,急急忙忙走過去,握住了榮陽的手。</br> “我無事。”榮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只不過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很難看。</br> “皇姐。”皇帝也走過去,當看到榮陽脖頸上的血痕時,臉色陰沉道:“那個逆子!朕養了一個白眼狼出來,竟想要謀害朕!”</br> “楚云離,朕命令你去將李河宣抓回來,無需手下留情!他不是四皇子了,而是弒君的罪人!”</br> 楚云離走上前,應了一聲,“是。”</br> ……</br> 李河宣逃出了皇宮,但還不能掉以輕心,身后有御林軍在追趕著他,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br> “殿下!”青鋒擔憂的看向李河宣。</br> 李河宣臉色冰冷,“無需再喊我殿下了,這世上再無四皇子。”</br> “青鋒,我要吩咐你一件事。”</br> 青鋒著急,“大人,現在情況危急,您必須即刻離開京城,屬下護送您離京。”</br> 不管大人做了什么,依舊是他的主子,他作為下屬,只要聽從命令就好了……但是在他的心里,不管大人犯了多么大的錯,都不希望大人出事。</br> “聽從我的吩咐,我要你去辦一件事。”李河宣冷聲道。</br> 青鋒猶豫片刻,最后還是點了點頭,“請大人吩咐。”</br> 李河宣從袖子里拿出了密筒交給他,道:“現在立刻把密筒送到相府顏承安的手上,要盡快,不能讓任何人知道。”</br> 青鋒接過密筒,“屬下知曉了。”</br> 密筒上是楚家軍的證據,只要把這密筒公布于眾,皇上就會對楚云離有所猜忌。</br> 他就算是離開京城,也不能白白離開,必須把楚云離從攝政王的位置上拉下來不可。</br> 青鋒擔憂的看了眼李河宣,最后轉身離開。</br> 李河宣的臉色冷了下來。</br> 御林軍在街道里巡查追趕,他不得不從小巷中穿梭逃走。</br> 與此同時。</br> 錦衣衛首領帶領一批人聽從楚云離的吩咐。</br> “王爺,請您吩咐!”</br> 楚云離指了指京城輿圖上的幾處地方,道:“這些地方仔細搜索,發現四皇子的話立刻捉拿。”</br> “是!”錦衣衛首領應了一聲,打了個手勢,下屬立刻散開四處搜捕。</br> 李河宣穿梭在小巷中,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才停下來。</br> “大人,城門口已經有侍衛在把守了,想要離開的話不太容易,我們在城內的人手不足,沒法強闖出去。”</br> 李河宣皺了皺眉頭,冷聲道:“先找地方躲著,等夜里再行動。”</br> 下屬點了點頭。</br> “在這里!罪人在這里!”呼喊聲傳來。</br> 李河宣臉色一變,他們躲藏在這小巷里,竟然還被人發現了。</br> 一行人不得不轉身逃走。</br> 逃跑了這么久,李河宣漸漸感覺到體力不支,氣喘吁吁的,他曾中過毒,就算是解開了毒,身子也要比常人虛弱一些。</br> 跑了一路,臉色蒼白,嘴里能夠嘗到血腥味。</br> “在這里!”</br> 不論跑到哪里,錦衣衛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出他們藏身之處,仿佛像是預知到他們的逃跑線路一樣。</br> 李河宣咬牙,怒道:“該死的!他們為何能這么快追上來?”</br>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群錦衣衛是怎么追查的。</br> “大人,快走!這里由屬下來頂著!”下屬喊道。</br> 李河宣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他要離開京城,只有離開了京城才有機會。</br> 穿梭過幾條小巷,身后總算再沒有人追來,李河宣腳步放緩,大口大口喘息,臉色蒼白的厲害。</br> 這下子應該沒人再追來了吧……</br> 他緩緩靠到了長滿青苔的墻上,一點也不顧長衫會臟亂。</br> 還沒能喘幾口氣,不遠處清冷的聲音傳來。</br> “四皇子,何必這么勞累呢,你已經無路可逃了。”</br> 李河宣的身子一僵,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咬了咬牙,“楚云離!”</br> 楚云離一步步從巷子的另一處走了過來,四面八方圍著錦衣衛,就連房頂上也有錦衣衛把守,四皇子已經沒有可以逃的地方了。</br> 李河宣站直身子,握緊了拳頭,思索著要怎么突破重圍逃出去。</br> 他在京城的人手太少,如今更是所剩無幾,根本敵不過錦衣衛。</br> 楚云離一步步走過來,走到近處,便停下了腳步,沒有立刻動手捉拿。</br> 兩人對望。</br> 李河宣緊盯著面前的人,冷冷勾了勾嘴角,道:“楚云離,你還以為還能高枕無憂嗎?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br> 楚云離面色平靜,毫無波瀾,“這就無需四皇子費心了。”</br> 李河宣咬咬牙,臉色復雜。</br> 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再也逃不出去。</br>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登上最高位的……</br> 楚云離平靜看著面前的人,抬起了手,隨后重重落下,冷聲道:“抓住他。”</br> 錦衣衛首領沖過去,要將四皇子擒拿住。</br> “大人,您快走!”李河宣的下屬沖了出去。</br> 兩批人廝殺在一起,但力量懸殊差距大,很快李河宣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最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