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剛好喝下一口茶，被白瑜心的這句話嗆的差點噴出來。</br> 還是第一次有人正大光明出現在她面前，說想要嫁給楚云離的。</br> “咳。”姜寧輕咳了一聲，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抬起臉看著白瑜心道：“白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br> “知道，我很清楚，我想嫁給攝政王。”白瑜心面色平靜，好像是說出了極其平常的事情。</br> “王妃不用擔心，我不是來搶王妃您的位置的，我只是想嫁給攝政王當側妃而已。”</br> 姜寧皺了皺眉，不知道是她太過保守了，還是這位白小姐話語過于驚人，竟然說出了想要當側妃的話來。</br> 白瑜心抬起臉，道：“王妃是不愿意嗎？這個世道三妻四妾很正常，想來過段日子攝政王就會娶妾室進門。”</br> “白小姐！”</br> 姜寧原本是想心平氣和跟面前的人談話的，不過覺得有些談不下去了。</br> “你有問過云離的意見嗎？云離說了想娶你？”</br> 白瑜心搖了搖頭，“只要我有心思，定然能讓攝政王接納我的。”</br> “白小姐倒是過于自信了。”</br> 姜寧很敬佩面前的人，能有這份自信。</br> 云離絕不會娶別的女人，甚至看都不會看一眼。</br> “有這份自信是好的，不過云離娶側妃的事情，本王妃做不了決定，白小姐還是去跟云離商議一下吧。”</br> 白瑜心抬起了臉，望著面前的人，“王妃不要意氣行事。攝政王在朝堂上舉步艱難，一個人苦苦支撐著，不知王妃給了攝政王何種幫助呢？”</br> 這就是白瑜心的自信。</br> 面前的人不過是小小的侯府之女，就算成為了王妃又如何，娘家給不了攝政王任何支持，久而久之就會產生矛盾。</br> 而她白家在朝堂上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娶了她，就能得到白家的支持。</br> 姜寧看出了面前人的高傲和自信，以前倒是她看走眼了，以為白瑜心是清高的女子呢，現在一看，跟其他貴家之女一樣，有著高高在上的姿態。</br> 她淡淡一笑，“既然把小姐看不起本王妃的身世，為何不直接去跟攝政王提呢，攝政王若有心思，就必然會娶你過門的，你根本無需說這番話。”</br> 白瑜心的臉色頓了頓，袖中攥緊了帕子。</br>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她都是一樣的伶牙俐齒。</br> “白小姐，本王妃有些累了，今日就說到這里吧。”</br> 這是下了逐客令。</br> 白瑜心感到不甘心，不過并不能強行留下去，只能站起了身告退離開，“今日我想說的話說完了，那么就告退了。”</br> 白瑜心轉身離開。</br> 姜寧平靜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臉色淡然。</br> 身旁的霜月皺了皺眉，道：“這位白小姐必然是來給王妃添堵的！”</br> “添堵？”姜寧淡淡一笑，白瑜心說的話，她全然沒有放在心上，驚訝倒是有的。</br> ……</br> 夜里。</br> 大半夜楚云離才回到王府。</br> 他輕手輕腳走進屋子，看到熟睡的姜寧，低下頭，輕輕親了一下。</br> 下一刻姜寧就睜開了眼，望著他，隨后抬臉湊過去重重印在他的唇上。</br> 楚云離愣怔，隨后將她攬進懷里，淡聲道：“怎么還沒睡？”</br> “在等你回來。”</br> “在等我？”楚云離的內心像是有暖流流過，有人在等他回家，這讓他的心情很好，唇角彎了彎。</br> 姜寧抬臉恰巧看到他的笑意，再次親了親他。</br> “累不累，躺上來，我給你揉揉肩。”</br> 楚云離順勢躺了過去，姜寧用手給他捏著肩膀。</br> 想起今日的事情，她隨口道：“今日白瑜心來過了。”</br> “是何人？”楚云離淡聲問道。</br> 姜寧怔了怔，低頭看他，“你不認識白瑜心？她說曾經見過少年時的你，當時的你身份卑微，并不顯眼，但她在人群中總是第一眼能看見你……”</br> 楚云離面色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淡淡道：“不認識。”</br> 原本其實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不過當聽到楚云離的回答，姜寧的心情愉悅起來，勾起了唇角。</br> “她說她想嫁給你，當你的側妃。”</br> 楚云離皺皺眉，冷淡回答：“我不需要側妃。”</br> “阿寧，我只要你。”</br> 姜寧的臉色微紅，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她有些招架不住。</br> “阿寧……”楚云離把姜寧拽到了懷里，沙啞的聲音道：“你還記得昨夜說了什么嗎？”</br> “昨夜什么、什么話？”話語有些磕磕絆絆的，心砰砰直跳，能夠清楚的聽到心跳聲。</br> “你說過要給我生兩個孩子。”</br> 姜寧感到羞澀，“我喝醉酒記不清了！”</br> “那么就讓你回想起來，昨夜你到底說了什么……”</br> 姜寧裝傻充愣，得到的是一夜的報復，早晨起來她感覺渾身更酸疼了。</br> 白瑜心僅僅是來過一次，之后再也沒來過。</br> 日子過得很快，很快到了過年的時候。</br> 府里張燈結彩，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br> 霜月和元風負責給高處掛燈籠，兩人使用輕功，都不需要梯子，只需輕輕一跳，就能掛上燈籠。</br> 等掛完后，元風滿意的點點頭。</br> “掛的不錯，有過年的氣氛了！王爺成家之后，府里都熱鬧起來了呢！”</br> 以往過年的時候府里十分冷清，也從沒掛過什么燈籠，王爺一個人在書房里看書，看著孤零零的。</br> 如今有王妃在，王爺終于不是一個人了。</br> “別廢話，那邊還要掛呢！”</br> 霜月扔過去一堆燈籠，把元風埋在了里面。</br> 元風看著霜月，低聲喃喃道：“都過年了，她怎么一點變化都沒有？”</br> “還敢偷懶？”霜月看向他。</br> 元風趕忙起身，拿起燈籠跑過去，“我哪兒敢偷懶啊！要掛哪里？”</br> 府里其樂融融，氣氛溫馨。</br> 姜寧走出了屋子，天氣感到有些寒冷，片片雪花從空中飄落。</br> “王妃，下雪了！”霜月冷淡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道。</br> “是啊，下雪了……”</br> 姜寧伸出手，抬頭望去。</br> 春蘭瞧見王妃穿的少，怕著涼，連忙拿披風走了出去。</br> 還沒給王妃披上，披風就被王爺拿走。</br> 姜寧下一刻落入了溫暖的懷抱，楚云離敞開披風將她緊緊抱住，低聲問道：“冷不冷？”</br> “不冷。”</br> 她搖了搖頭，有喜歡的人在身邊，怎可能會感覺冷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