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容感到心里暖暖的,十分熨帖。</br> 婢女笑了一聲,“是是,奴婢怎敢打趣皇妃呢……”</br> 徐秀容淡笑著,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總覺得六皇子哪里變了,似乎變得溫柔許多。</br> 以前的六皇子雖說疼愛她,不過比起她,更加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的時候她都感覺到醋意,心想著六皇子的內心是不是只有孩子。</br> 但是如今六皇子溫柔至極,對她關懷體貼,她感到有些驚訝,同時覺得心里仿佛像是暖流流過。</br> 婢女聽到后輕笑了一聲,“殿下的心里當然是有皇妃您的,您看,一個月未見,殿下就變得體貼了這么多。”</br> “是啊。”徐秀容沒有多想,六殿下的心里有她,那就是最好的。</br> “我要去看看殿下。”</br> 徐秀容心頭微熱,站起身,往主院走去。</br> 下人們見到她后,紛紛退讓開。</br> 徐秀容徑直走進院子,推開了門。</br> 六皇子還在換衣裳,聽到房門咯吱作響的聲音,立刻拿起外衣披到了身上。</br> 徐秀容走了進去,臉頰微紅,道:“妾身來服侍殿下穿衣。”</br> “不用了,你還懷有身孕,怎么能讓你做這種事呢,快去歇著吧。”六皇子溫聲道。</br> 徐秀容微怔,隨后道:“無事的,這種事情不會累到妾身的。”她很久沒有見到六皇子了,想要親手為六皇子更衣。</br> 六皇子定定看著她,“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行,乖,回去好好歇著,等我沐浴更衣完再說。”</br> 面前人話語溫柔至極,不過不知道為何,在徐秀容聽來,溫柔的話語之下似乎有些冰冷。</br>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應該是她聽錯了。</br> 她微微點了點頭,“那么妾身先去準備膳食了。”</br> “嗯。”六皇子輕嗯了一聲。</br> 徐秀容轉身離開,走出了屋子。</br> 當屋子里只剩下六皇子一個人的時候,他臉上的溫柔一點點收斂,漆黑的目光中閃過冷色,顯得冷漠無情。</br> 他緩緩脫下了外衣,露出身子。</br> 完美修長的軀體上,竟有著一道道傷痕,看起來無比驚悚,若是有人看見了必然會震驚。</br> 六皇子嬌生慣養,從沒有受過傷,怎么身上會有這么多傷痕。</br> 他緩緩穿上衣裳,將身上的傷痕全部遮掩的嚴嚴實實,誰都不會看到他身上的傷疤。</br> 做完這一切后,走了出去。</br> 徐秀容讓廚房準備了膳食,全都是六皇子喜歡的菜肴。</br> 六皇子走過去,徐秀容笑著,拉著六皇子坐下來。</br> “殿下,您應該是餓了,妾身讓廚房準備了您喜愛吃的菜,看看合不合口味,若不不喜的話,讓下人重新去做。”</br> 六皇子掃了眼一大桌子菜,道:“不必了,這些就很好,還是秀容你懂得我心意。”</br> “殿下滿意就好。”</br> 聽到六皇子的話,徐秀容的臉色微紅。</br> 她在一旁伺候六皇子用膳,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殿下了,心里忍不住感到歡喜。</br> 夾了一筷子殿下喜愛的菜,放到了六皇子的碗里。</br> 六皇子的身形頓了頓,看了眼碗里的菜,默不作聲吃完。</br> 一頓飯吃的沉默,有些無話。</br> 等用完膳后,六皇子道:“我有些累了,要回去歇著了。”</br> “那是當然的,殿下一路舟車勞頓,必然是疲乏了。”徐秀容臉色擔憂,連忙讓六皇子回屋歇息,不許任何人打擾。</br> 府里的下人走路的時候腳步都要放輕一些,免得打擾到殿下休息。</br> 六皇子回到屋子。</br> 臉色沉了下來,皺了皺眉。</br> 他掀起袖子,手臂上開始起紅疹子,想起徐秀容夾的菜,眼中有了三分不耐。</br> 他隨即拿出了一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吞服下去。</br> ……</br> 六皇子賑災安然歸來的時候,傳遍了整個京城。</br> 幾個皇子也都知曉了。</br> 皇子沉著臉,臉色難看,“沒想到還真讓他立了功勞,這樣一來的話,李朝燁他定然能更加受到父皇的器重。”</br> “唉,為何當時應下賑災的人不是我呢,若這個功勞屬于我的話,就不用費這么大心了!”</br> 有些人艷羨,有些人嫉恨。</br> 誰都沒有想到六皇子能立下賑災的功勞,皇帝大喜,要給六皇子舉辦慶功宴,所有朝中大臣們都要進宮赴宴。</br> 那些暗地里支持六皇子的人,一個個面露喜色。</br> 六皇子立下了功勞,讓皇上龍顏大悅,看樣子最有希望被立為儲君的人,是六皇子啊!</br> 攝政王府。</br> 姜寧抬起了臉,“明日要進宮?”</br> “對,皇上下令要給六皇子舉辦慶功宴,所有大臣官員們都要去赴宴。”</br> 當然攝政王府也不例外,攝政王和王妃也要前去參加。</br> 姜寧點了點頭,“好,我知曉了。”</br> ……</br> 翌日,宮里舉辦慶功宴。</br> 官員們皆進宮,參加宴席。</br> 姜寧和楚云離乘上馬車,去往皇宮。</br> 皇宮門口有許多馬車,人來人往,已經有官員陸陸續續進宮參加宴席。</br> 馬車停在皇宮門口。</br> 楚云離先是走下馬車,之后伸出手,握住姜寧的手,扶著她下馬車。</br> “是攝政王和王妃。”</br> “攝政王待王妃可真好啊……”</br> 貴女們見了感到十分艷羨,攝政王細微的舉動牽動她們的心,只是可惜了,攝政王已經娶妻了,她們再心動,也沒有機會。</br> 這個時候人群中一道目光直直盯著楚云離和姜寧。</br> 此人正是白瑜心。</br> 白瑜心握了握拳頭,臉色有些難看,上次她被攝政王冷聲拒絕,覺得顏面無存。</br> 沒想到過了許久,就再次與他們二人相見,想躲都躲不開。</br> 皇上下令,讓所有人參加六皇子的慶功宴。</br> 誰要是不來,等同于忤逆皇上的命令,這一日就算是病了,都要來參加赴宴。</br> 白瑜心想起楚云離對她說過的話,不禁咬了咬牙,臉色微白。</br> “白小姐。”</br> 這個時候一些貴女們看到白瑜心,紛紛走了過去。</br> 白瑜心回過神,勉強微笑。</br> 姜寧聽到熱鬧的聲音,抬頭望去,看到了不遠處被眾星捧月的白瑜心。</br> 她的臉色微沉,目光緊盯著白瑜心,想要從她身上探出消息。</br> 白瑜心和那群黑衣人是什么關系?</br> 為何要幫黑衣人來對付她?</br> 白瑜心察覺到目光,抬起臉,恰巧撞上姜寧的目光,她的臉色一白,避開了視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