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還未等楚云離進宮稟報,有些官員聽到了風聲,接連向皇帝稟報。</br> 攝政王這次立下大功,皇上定然會更加重視攝政王。</br> 如今朝堂上的第一人就是攝政王,得多加拍馬屁,討好攝政王,才能有更好的前程。</br> 幾個皇子也是這么想的,要是能把攝政王拉到麾下,那么爭得儲君位置就更有把握了。</br> “父皇,多虧了攝政王,才沒有釀成大禍!”</br> “是啊,殿下說的沒有錯,攝政王真是有遠見,帶領一批人查了好幾個村莊,早早發現了疫病得以控制住……”</br> 底下的人阿諛奉承,想要以此博得攝政王的好感,現在朝堂形式,站在攝政王的這一邊準沒錯。</br> 皇帝臉色沉沉,久久沒有開口說話,誰都不知曉在想些什么。</br> 幾個皇子沒能察覺到什么,開口夸贊攝政王,臉色很是欣喜的樣子,還主動請示說要去查各個鎮子。</br> 福公公見皇上久久沒回話,轉頭悄悄看了一眼。</br> 這一眼看出皇上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從臉色上就可以看出來。</br> 過了片刻,皇帝看著面前的人,冷淡道:“你們特地來見朕,就是為了此事?”</br> 幾個皇子和官員們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心里有些惶恐。</br> 皇帝淡淡道:“既然無事,就退下吧!”</br> 幾個皇子猶猶豫豫,最后應了一聲,“是。”</br> 他們現在才發覺,父皇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br> 這是怎么回事?攝政王早早發現了禍端,把疫病清理干凈,沒有釀成大禍,父皇應該欣喜才對啊,怎么臉上一點喜色也沒有?</br> 父皇平時最為器重楚云離,什么事都交給楚云離去辦,如今立了大功,自然應該更加開心才是,他們很是不解。</br> 有幾個腦子轉的快的官員和皇子,倒是想到了一些什么,臉色變得難看。</br> 連話都不敢說,戰戰兢兢告退之后,飛快的離開。</br> 等到所有人離開,皇帝的臉色黑沉了下來。</br> 福公公小心翼翼看著皇帝的臉色,低聲道:“皇上……”</br> 皇帝沒有回話。</br> 過了許久,皇帝冷聲道:“你說朕這么多兒子,怎么就沒有一個像楚云離一樣的,若是能有楚云離一半好,朕也不用為立儲君這么苦惱了。”</br> 福公公在一旁不敢回話,對于這種問話,他知曉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不該說,只需靜靜聽皇上說話就行了。</br> 楚云離立下大功,越優秀,與之對比,幾個皇子看起來就越蠢笨上不得臺面!</br> 皇帝的內心沉沉,欣喜不起來。</br> 這就表明他的血脈,連個外姓人都比不過。</br> 不論放到誰的身上,都會感到郁悶,身為天子更是如此。</br>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幾個皇子還屁顛顛的湊上來,為楚云離說好話,仿佛是在討好楚云離一樣,這讓皇帝感到氣打不從一出來。</br> “呵!朕那幾個兒子,沒有一個能想出來其他村莊也可能染上了疫病!真是蠢笨!”</br> 皇帝忍不住冷聲怒罵,一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還有楚云離,朕讓他帶一帶小九,就是為了磨練小九的心性,結果他自己去把事情全給辦了!”</br> 如果攝政王是帶著九皇子一起去的,那么還能把一半的功勞歸咎在九皇子的頭上,皇帝可能還不會像現在一樣生悶氣。</br> 福公公在一旁勸慰道:“陛下,別生氣,出京城的事情非同尋常,可能會有危險,九皇子年紀小,帶出城的話怕是會出意外……”</br> “哼!”皇帝冷哼一聲。</br> 福公公不再說話,遞上了一盞茶。</br> 皇帝喝了茶水,這才勉強把內心的怒氣壓下去。</br> 這個時候外面侍衛稟報:“攝政王和梁將軍求見。”</br> 皇帝淡聲道:“讓他們進來。”</br> 很快,楚云離和梁將軍走了進來。</br> 楚云離先是上前一步,把這些日子追查的事情稟報給皇帝,當然把赫連天的事情故意隱瞞了下來。</br> 赫連天是北冥國之人,若此事被皇上得知,會不太好。</br> 皇帝聽到后點點頭,看著楚云離,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你做的很好。”</br> 此時的臉色跟方才截然不同。</br> 楚云離行了個禮,不再說話。</br> 皇帝看著面前的人,“攝政王,你此次立了大功,朕要封賞你什么才好?”話語聽著像是詢問,不過隱隱的能聽出來不一樣的意味。</br> 楚云離面不改色,但是黑眸沉了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異色。</br> “為皇上分憂,是臣的本分,不需要什么賞賜。”</br> “這怎么能行,立了大功,朕怎能不賞賜呢!”皇帝語氣威嚴,身上彌漫著壓迫人的氣勢,直直看向楚云離。</br> “楚云離,你想要什么?”</br> 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問他話,他不能不回答。</br> 楚云離垂下臉,道:“任憑皇上做主,臣謝主隆恩。”</br> “什么賞賜都可以?”皇帝微微瞇了瞇眼,“金銀珠寶你是不缺的,權位……攝政王之上,還有什么?”</br> 大殿里靜了下來。</br> 一旁福公公的臉色一白。</br> 底下站著的人,梁將軍的臉色也是有些古怪,抬起臉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眼身旁的楚云離,沒有開口說話。</br> 楚云離臉色平靜,波瀾不驚,眼皮都沒有動一下。</br> 過了許久,皇帝淡淡開口:“朕還沒有想到要賞賜什么,今日你就先回去吧,奔波了多日,應該勞累了。”</br> “是。”楚云離應了一聲,“那么臣先告退了。”</br> 楚云離轉身離開,皇帝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直至走出大殿外,再也看不見身影,這才收回了目光。</br> 梁將軍站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稟報。</br> 皇帝收回心神,淡聲道:“梁將軍,你來找朕是有何事。”</br> “是……”梁將軍走上前,稟報這幾日的事情。</br>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擺擺手道:“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br> 楚云離走出大殿,臉色就沉了下來,帶著一抹冷色,他大步走開,準備離開皇宮。</br> “王爺!”</br> 這個時候一老嬤嬤快步上前,道:“王爺,娘娘聽聞您進宮,特地命老奴來一趟。”</br> 楚云離抬眼看面前的人,看到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臉色緩和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