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的面色平靜,沒有任何變化,即使聽到了白瑜心的話,依舊是風輕云淡的,甚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br> 白瑜心說完,見到面前的人沒有反應,不禁蹙了蹙眉頭。</br> 她已經(jīng)說的很直白了,但是為何面前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自私的女人,一點都不會為王爺考慮。</br> 過了片刻,姜寧道:“白小姐說完了嗎?”</br> 白瑜心一怔。</br> 姜寧放下茶杯,淡聲道:“我很早之前好像就與白小姐說過,白小姐若是想進王府的門,大可以跟王爺開口。”</br> “你……”白瑜心的臉色崩裂,心頭升騰起一股惱怒剛想要說些什么——m.</br> 這個時候姜明瀾從門外走了進來,“姐姐。”</br> 白瑜心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沒想到府里還有其他人。</br> 她緊盯了姜寧一會兒,站起身道:“既然府上還有客人,就不多留了,我說的那些話還請王妃多加考慮。”</br> 隨后她淡然一笑,“就算王妃心有不甘,最后也只能認同。”說完,轉(zhuǎn)身離開。</br> 等到白瑜心走后,姜明瀾皺了皺眉頭,“她是何人?”</br> “是白家的小姐白瑜心。”</br> “白瑜心?她來做什么?”姜明瀾沒好氣道,他早早就回來了,方才花廳里的那些話,他在外面聽了七七八八。</br> 這個叫白瑜心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明顯是在看不起侯府。</br> 姜寧淡淡喝了一口茶,道:“她想進攝政王府的門。”</br> “進王府的門做什么?”姜明瀾也覺得有些口渴了,伸手去端茶杯,猛喝了一口。</br> “當側(cè)妃。”</br> “噗!”一口茶噴出來,卡在喉嚨里,姜明瀾猛烈咳嗽,臉色漲紅,“咳咳!咳咳咳……”</br>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抬起了臉,“姐姐你說什么?”</br> “她想嫁給云離。”姜寧平靜說著,臉色毫無變化,好像是在說極其平常的事情。</br> 姜明瀾瞪大眼睛,感到震驚,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她想嫁給攝政王當側(cè)妃?這怎么能行!”</br> 攝政王明明說過這輩子只會娶姐姐一個人,怎能讓別的女人進府呢?</br> 如果讓別的女人進府,豈不是會讓姐姐受委屈?</br> 還有,為何姐姐會這么平靜!</br> “不行!王爺怎能娶別的女人呢!”姜明瀾氣沖沖道。</br> 姜寧淡淡搖了搖頭,“這只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br> 姜明瀾依舊是沒能平靜下來,“萬一王爺真要娶那個女人怎么辦?她好像出身門第很高的樣子,樣貌長得也好看……”</br> 姜寧輕笑了一聲,似乎全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br> “姐姐……”姜明瀾著急的不得了,他不理解姐姐為何一副輕松淡然的樣子,要是攝政王真迎娶那個女人進門怎么辦。</br> 姜寧淡聲道:“放心吧,云離不會娶她的。”</br> 姜明瀾握了握拳頭,依舊是放心不下,有些氣惱道:“不管怎樣,我不許姐姐受一點委屈,若攝政王要娶那個女人,得先過了我這一關(guān)。”</br> “好好。”姜寧點頭輕笑。</br> “姐姐我說的是真的,要是攝政王敢辜負你,我一定會打他的!”姜明瀾臉色堅定,就算對方是攝政王,他也一點都不怕。</br> 誰敢對不起姐姐,他就會打誰。</br> 看著面前的人認真的臉色,姜寧笑著點頭,“好,有你在,我這個做姐姐的感覺安慰可靠多了。”</br> “要不要留下來用午膳?”</br> 姜明瀾依舊在氣憤當中,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嗯。”</br> 兩人一同用了午膳。</br> 直到下午的時候,姜明瀾才離開。</br> 一路上,姜明瀾想的都是那位白家小姐的事,那個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侯府的樣子,全然沒把姐姐放在眼里。</br> 明知道攝政王已經(jīng)娶妻了,竟然還登門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br> 他不禁握緊了拳頭。</br> 正如那個女人所說,若是侯府的背景再強大一些,姐姐是不是就不用受這樣的委屈了。</br> 正是因為侯府沒落,那些人才敢到姐姐面前肆意說話。</br> 姐姐是攝政王妃,旁人不敢在她面前說什么,不過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編排呢。</br> 姜明瀾死死握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喃喃道:“如果侯府能再強大一些該有多好……如果我能掌控權(quán)勢,那就可以保護好姐姐了。”</br> 但是他卻什么都做不到。</br> 讀書考取功名,他不是那塊料,如今的他只是個紈绔子弟,何來的掌控權(quán)勢呢,只是癡人說笑罷了。</br> 想到這里姜明瀾有些頹廢的垂下了頭,神色不濟。</br> 這時一輛馬車擦身而過,行駛到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br> “姜明瀾!”</br> 清脆的女子聲音傳來。</br> 把姜明瀾從思緒中拉出來,抬頭看去,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不過是他不想理會的人。</br> 他轉(zhuǎn)身換了個方向走。</br> 馬車里的女子氣惱的跑下來,直接跑到他的面前,責問道:“你為何要走?難道沒看到本公主嗎?”</br> 姜明瀾看著面前的女子只感覺頭疼。</br> “十公主。”</br> 十公主看著面前不情不愿的人,咬了咬牙,她堂堂公主哪里受到過這種待遇,其他人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恨不得直接供到上位,其他年輕世家子弟見到她,也是以禮相待。</br> 唯獨姜明瀾,對她毫不客氣,甚至都想避著她走。</br> 姜明瀾道:“公主殿下有何事情嗎?”</br> 十公主一時之間答不上來,她在街道上偶然看見他,欣喜之下直接跑下馬車的。</br> “怎么,看見熟人打個招呼也不行嗎。”她冷傲道。</br> “無事就好,那么請公主殿下繼續(xù)玩吧,我要先走了。”姜明瀾有些無精打采,轉(zhuǎn)身離開。</br> 十公主看到他要走,連忙喊住,“等等!”</br> “姜明瀾你要去哪兒?”</br> “回府。”姜明瀾淡淡回答。</br> “這么早回去?”十公主急急忙忙走到他身邊,好不容易碰見,不想讓他那么早離開。“看你是從攝政王府出來的,是去見王妃了嗎?”</br> “是。”姜明瀾回答。</br> 十公主感到好奇,“那為何你的臉色這么難看?是被王妃說了一頓?”</br> 姜明瀾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一個他有心無力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