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感到膽戰心驚,現在不再是跟攝政王聯手的問題了,若是讓攝政王得知當年的事,白家將會面臨大禍!</br> 攝政王冷冷拒絕白家的提議,正是察覺到了什么。</br> 既然無法聯手,那么……要將這個威脅除掉!</br> 白大人咬了咬牙,內心下定決心,抬起了臉,道:“皇上,攝政王此次去西陵城正是鐵了心查明當年的事,若真讓他查明的話,怕是會有大禍……”</br> 白大人沒有說明,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讓皇上鏟除掉這個威脅。</br> 皇帝看向面前的人,視線掃過,仿佛看透了面前人的心思,白大人的心頭一顫,下意識低下了頭。</br> 他不明白皇上是何意,不敢揣測君心。</br> 過了一好一會兒,皇帝道:“那么白愛卿認為朕該怎么做才好?”</br> “……”白大人久久不敢說話,不明白皇帝的真正意思,是要留下攝政王,還是要鏟除掉這個威脅。</br> 養心殿里寂靜,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白大人感覺脊背發寒,汗水浸透了后背。</br> 皇帝的問話壓迫心神,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正要開口回答的時候。</br> 皇帝冷淡道:“楚云離,是一顆極好的棋子,只要他能對朕忠心耿耿,朕就能許給他一世榮華富貴。”</br> 白大人心頭一顫,莫非皇上的意思是想留下攝政王?</br> 正當震驚的時候,皇帝的語氣隨即冷了下來,充滿了威嚴和壓迫,冷聲道:“但他若是敢忤逆朕,朕就留不得他了!”</br> “……”</br> 白大人的腿顫了顫,好不容易才支撐柱身形。</br> 皇帝道:“朕會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br> 白大人抬起了臉,“皇上的意思是?”</br> “朕明日會派人去召他回來,西陵城的事,就交給小九去辦,讓攝政王即刻回京城。”皇帝平靜開口。</br> 只要楚云離接下圣旨,立即回京城,那么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他能繼續安安穩穩的當他的攝政王。</br> 但若敢忤逆,留在西陵城暗中做別的事情的話,就休怪無情了!</br> 白大人的心神震了震,皇上的這一舉是在試探攝政王,若攝政王并無謀反的心思,那么必然會回到京城。</br> “如何選擇,就看他了。”皇帝淡聲道。</br> 白大人應了一聲。</br> 皇帝疲乏,擺了擺手,讓白大人回去。</br> 白大人走出了養心殿,夜里的冷風吹過,刮在身上有種刺骨的寒冷,出了一身冷汗過后,感覺更為冰冷。</br> 白大人不禁打了個冷顫。</br> 可以遇見,過幾日朝堂上要大動蕩了……</br> 這一夜許多人未眠。</br> 姜寧的睡眠很淺,這幾日睡的都不是很好。</br> 燭火跳動,床榻上姜寧閉著眼,眉頭緊皺,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br> 過不久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br> 轉頭看了眼身旁,空蕩蕩的,身邊無人。</br> 姜寧緩緩坐起身,長長舒出一口氣,自從云離走后,她的睡眠就變淺了,很容易醒來,這一次更是做了個不好的夢。</br> 她原本想躺下再歇息一會兒,但是輾轉反側都睡不著。</br> 最后起了身,披上披風,推開門,出去走走。</br> 剛走出門就驚動了霜月。</br> 霜月從屋頂上輕巧跳下,落到姜寧的面前。</br> “王妃。”</br> 姜寧淡聲道:“無事,我就是睡不著出來走走,你回去歇息吧。”</br> 霜月搖了搖頭,“今日是奴婢守夜,既然王妃睡不著,那么奴婢陪您走一走吧。”</br> “好。”姜寧輕聲應下。</br> 今夜的月光明亮,不用打燈籠就能夠清晰的看到四周景象。</br> 姜寧緩緩走到石凳前坐下,夜風吹過,讓整個頭腦都清醒起來。</br> 霜月知曉王妃這是在想王爺了,隨即道:“王妃,要不要寫封信送去王爺那邊?”</br> “寫信?”</br> “是,送一封信的話費不了多少功夫的。”霜月應道。</br> 姜寧覺得送信很好,點了點頭,“好。”</br> “那么奴婢現在去準備筆墨!夜里風涼,王妃還是快些進屋吧……”霜月催促道。</br> 姜寧走進了屋。</br> 霜月立刻準備好了筆墨,在旁邊磨墨。</br> 姜寧提起毛筆,思索了一會兒,便開始寫信,寫了整整兩張才停筆,輕輕吹干后,折疊整齊放進信封里。</br> “好了。”</br> 霜月接過信,道:“奴婢這就讓人把信送去!”</br> 姜寧淡淡一笑,嘴角浮現起笑容。</br> 等到寫了信,再躺到床榻上,這一次她沉沉的睡了過去,睡的十分安穩。</br> ……</br> 三日后,西陵城。</br> 官兵急急忙忙跑進院子里,稟報道:“王爺,京城里來人了!”</br> 楚云離抬起了臉。</br> 元風先行一步,走到門外,接過了信。</br> 確認是普通的信件后,走進了屋。</br> “王爺,是一封信。”元風遞給了楚云離,同時心里不禁想著,京城送來的信應該是王妃寫的信吧……</br> 只是,為何只有一封?</br> 他不禁內心感到酸楚,送一封信也是送,兩封信也是送,為何只有一封信呢?</br> 難不成霜月早就把他忘到天邊去了?</br> 元風的心一沉。</br> 楚云離接過了信,想到了什么,目光變得溫和,拆開了信封。</br> 展開信紙,目光掃去。</br> 元風有些酸溜溜道:“王爺,是不是王妃送來的信?府里可安好嗎?”</br> 楚云離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沉沉看著信。</br> 元風的內心羨慕,王爺可真好啊,還能收到王妃親筆寫的信,而他什么都沒有……且還不知何時才能回京城。</br> 唉。</br> 他在內心不禁嘆了一口氣。</br> 楚云離目光沉沉看著信,身上的氣息有了變化。</br> 元風不禁一怔,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王爺的臉色似乎不太對……若是王妃送來的信的話,臉色不可能如此冰冷。</br> 那么是誰送來的信?</br> 楚云離冷冷看著手里的信,眼中閃過一絲冷色。</br> “王爺,這是……”元風好奇問道。</br> 楚云離平靜開口:“是宮里送來的信。”</br> “宮里?”元風愣怔。</br> 楚云離放下了信,抬起臉,視線看向遠處,冷聲道:“皇帝召本王即刻回京城。”</br> 話音落下,屋子里靜了下來。</br> 元風不禁睜大了眼睛,“王爺這……”</br> “看來還是走漏了風聲。”楚云離手放到旁邊的桌上,規律的敲了敲,皇帝已經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所以才會召他回京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