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府。</br> 自打那一日在書房的事情過后,葉昭昭的性子收斂了許多,不再高傲張揚,而是帶了一點小心翼翼。</br> 李河宣掐她脖子的舉動,那種恐懼感深刻的留在她的心里,抹滅不去。</br> 從那之后再去見李河宣,就帶了幾分小心謹慎,李河宣吩咐什么,她會下意識的應下,不敢反抗。</br> 過了好幾日,這種狀態才緩和了一些。</br> 葉昭昭有些羞愧,她竟然被李河宣威脅的舉動嚇到了。</br> 明明是她救了他,若不是她,此刻李河宣早就爛死在山腳下了!怎可能換個身份回到京城呢。</br> 葉昭昭眉頭緊皺,想去找李河宣,猶猶豫豫了許久,最終是沒敢去。</br> 脖子上淤青的痕跡還在,到現在似乎還能感覺到疼痛。</br> 李河宣當時是抱著真的想殺她的心。</br> “真是無情的人啊……”葉昭昭冷笑,笑容中含了一點失落。</br> 好一會兒,她壓下了思緒,不再去想那日的事情,如今更重要的是,她該怎么做才能得到天生藥血。</br> 那擁有天生藥血的女子身邊有人護著,一旦動手,攝政王妃那邊會知曉。</br> 葉昭昭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冷色。</br> 想要得到天生藥血的話,還是需要李河宣的幫忙。</br> 只有李河宣登上高位,幫助她對付攝政王和姜寧,她才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br> “他到底在賣什么關子?”葉昭昭緊皺眉頭,李河宣仿佛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說這幾日他就能登上高位。</br> 但是這幾日……他連府邸的門都沒有出。</br> 悠然自得的在書房里看書。</br>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br> 什么都不做,皇位就能主動夠送到手上?簡直是癡人說夢!</br> 葉昭昭冷哼了一聲,她倒是要瞧瞧,李河宣怎么能登上高位,若他在府里悠閑悠閑的就能得到皇位的話,那么她高低跪下來給他磕幾個!</br> 李河宣不知道葉昭昭的想法。</br> 他平靜的坐在書房里看書卷,看起來十分清閑。</br> 在皇宮平靜的表面下,漸漸傳出一些消息。</br> 傳言皇上要把六皇子立為太子。</br> 這個消息一出,眾人嘩然,要立六皇子為太子的消息明面上沒有傳開,但暗中所有人都知曉了。</br> 眾人怔怔,這一次看樣子皇上是下定了決心,難道真要把六皇子立為儲君了?</br> “這是真的嗎?”其他皇子滿是不敢置信,前段時日還靜悄悄的,怎么父皇突然下定決心了?</br> 有些大臣早就知曉的樣子,點點頭道:“我早就知曉,會被立為太子的人時六皇子,皇上最近愈發看重六皇子,且……六皇妃懷有身孕,那可是皇室血脈,若孩子生下來了,皇室根基就更加穩固了!”</br> 七皇子死死握緊拳頭,果然還是因為六皇妃肚子里的孩子!</br> “前段時日皇上不是看重九皇子來著嗎?”</br> 有人的話一出,眾人猶豫了起來,眉頭緊皺。</br> 皇帝親自栽培九皇子,還讓九皇子跟在攝政王身邊做事,明顯就是要把九皇子立為太子,讓攝政王輔佐的意思。</br> 但如今怎么突然改變了想法?</br> 有人沉聲道:“也許是跟前些日子不詳的傳言有關,攝政王府上方烏鴉盤旋,引來不詳,怕是皇上也有些忌憚吧……”</br> “沒錯,應該就是如此。”其余人跟著點了點頭。</br> 京城私底下言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br> 其中流傳最多的傳言是,皇上已經定了心思,要把六皇子立為儲君。</br> ……</br> 傳言傳到了六皇子府。</br> 葉昭昭也聽到了外界的傳言,當聽到皇上要把六皇子立為儲君的話之后,神色愣怔,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br> 什么?</br> 這是怎么回事?</br> 怎么短短幾日,皇帝要決定把六皇子立為儲君了?</br> 葉昭昭愣怔,回想這幾日李河宣悠閑的在書房里看書,什么都沒有做,甚至連府邸的門都沒有出,他是怎么做到的?</br> 葉昭昭好奇之下去了書房,她想問問他到底做了什么。</br> 但是走到書房門口,想起李河宣冰冷的話語,皺了皺眉頭,有些遲疑,不敢直接走進去。</br> 書房里傳來冷淡的聲音,“進來。”</br> 葉昭昭聽聞,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br> 李河宣今日穿了一身白衣。</br> 他很少穿白衣,今日一見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如同一塊無暇溫潤的玉,讓人移不開眼。</br> 葉昭昭愣怔,同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br> 她此刻披著黑袍,身形佝僂,又是這一副丑樣子,在人面前連臉都不敢露。</br> 跟李河宣比起來,他是天上的云朵,而她則像是地上的泥濘。</br> 葉昭昭垂下了臉,不禁想著,若是她能恢復容貌……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是不是就能夠站在他身邊了?</br> 李河宣轉過身,淡聲道:“有何事?”</br> “我……”葉昭昭壓下心里的念頭,不再去想,抬起頭道:“我聽到了外面的傳言,皇上要立你為太子了。”</br> “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br> 葉昭昭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皇帝的想法,必然是李河宣做了什么,才會讓皇帝下定決心的。</br> 李河宣平靜站著,光是站著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孤傲清冷。</br> “你……到底做了什么?”葉昭昭感到十分好奇。</br> 李河宣平靜開口:“向皇帝傳遞了一些消息,關于攝政王的消息。”</br> “消息?”葉昭昭疑惑。</br> 李河宣神色冰冷,下一刻,冷冷的一笑。</br> 他很少會笑,此刻笑起來,讓葉昭昭不由得看愣住。</br> “攝政王隱瞞了一些事……皇帝若是知曉他隱瞞著事情,另有心思的話,必然會猜忌……”李河宣的笑容冷了下來。</br> 他就是利用這一點,要借用皇帝的手,來除掉楚云離。</br> 他故意讓人放出消息,做得很隱蔽,皇帝在得到這些消息之后,就必然會對楚云離產生猜忌。</br> 原本只想對付楚云離一人的,沒想到九皇子會傻到去忤逆皇帝。</br> 他深知父皇的性子……</br> 父皇不喜有人違抗他。</br> 九皇子親近攝政王,為了攝政王屢次違抗父皇的命令,必然會惹得父皇惱怒。</br> 葉昭昭在得知整件事情之后,不禁愣怔住,李河宣早在暗中籌謀好了一切,等著人跳坑。</br> 如今一舉成功扳倒攝政王,引起皇帝的猜忌,他還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很快就要被立為太子。</br> 葉昭昭看著面前的男人,到現在才知曉了面前人的可怕之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