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秀聽到黑袍人的話之后,臉色變得蒼白,身子微微顫抖。</br> 這些人的目的是她的血,還要把她關在這里,源源不斷的取血。</br> 她感到害怕無助。</br> 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去追尋帶著玉佩的那個人……</br> 玉佩……</br> 她想起來她是追趕帶著四皇子玉佩的那個人,但是眼前的人是六皇子,六皇子是怎么持有四皇子的玉佩的?</br> 薛秀抬臉看去,燭火朦朦朧朧映照著男子的側臉,她看到了面前人的眼睛。</br> 感到十分熟悉,讓她不禁晃神。</br> 葉昭昭的臉色滿是興奮,她終于把天生藥血得到手了!好不容易得到手的,當然不能輕易放跑了。</br> “放心吧,我會好好待你的,稀世罕見的藥血之人……當然要好好養著。”</br> 李河宣皺了皺眉,冷淡道:“夠了,住口。”</br> 葉昭昭還想說些什么,不過并沒有說下去,閉了嘴。</br> 薛秀抬起臉,直直看著面前的六皇子,鬼使神差的說出,“四皇子……你是四皇子,對不對?”</br> 兩人的身形皆一頓。</br> 李河宣的目光變得深邃。</br> 葉昭昭更是感到驚詫,她的融骨術天衣無縫,無人能看出異樣,即使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察覺不出來,薛秀是怎么認出來的?</br> 薛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前的人明明是六皇子沒有錯,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那人是四皇子。</br> 黑暗中寂靜了許久。</br> 過了好一會兒,李河宣似乎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冷淡道:“你是怎么認出來的?”</br> 薛秀的身形一震,內心遭到巨震,他真的是四皇子!卻裝成了六皇子的樣子,重新回到了京城,誰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br> 薛秀顫顫悠悠把碎裂的玉佩拿出來,“玉佩……”</br> “這是四殿下你曾經送給我的玉佩。”</br> 李河宣看到碎裂的雪白玉佩,沾染著點點鮮血,他的目光變深沉,不禁沉默。</br> 薛秀抿了抿唇,道:“四殿下,我曾救過你一命,你說過,遇到什么事情就拿著這塊玉佩去找你。”</br> “現在,能放我走嗎?”</br> 她伸出手,把碎裂的玉佩小心翼翼放到了牢籠外,李河宣的腳前。</br> 李河宣看著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十分復雜。</br> 一旁的葉昭昭看到李河宣沉默的樣子,不禁一怔,這個女人竟然能讓他動搖,原本以為能讓他動搖的只有攝政王妃,居然還有個女人。</br> 過了好一會兒,李河宣道:“好。”</br> 葉昭昭猛地抬起臉,露出驚詫的神色,“你……”不敢相信,李河宣竟然答應放走這個女人,好不容易才把藥血得到手,怎能如此輕易放她離開呢。</br> “李河宣!你難道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不行!不能放這個女人離開!她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放她離開,你覺得攝政王妃會放過你嗎?”</br> 薛秀的心微微顫動,希冀的目光看著李河宣,希望他能遵守約定放自己出去。</br> 李河宣平靜道:“等過些日子,我會放你離開。”</br> “……”</br> 薛秀期盼的心落空,身子微微顫抖。</br> 李河宣冷然轉身,對著葉昭昭道:“不要傷她。”</br> 葉昭昭原本驚詫不已,感到惱怒的,聽到李河宣冷淡的話語之后,冷靜了下來。</br> 這個男人果然無情,所有人在他的心里都是棋子。</br> 不過她倒是很喜歡這種無情的男人。</br> 她冷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除了取一點血之外,絕對不會傷害她。”</br> 李河宣冷冷離開。</br> 薛秀的希望落空,身子不禁顫抖。</br> 等到李河宣離開后,葉昭昭冷盯著薛秀,如同看著上等藥材一樣,走過去強行抓住了她的手。</br> 薛秀感到害怕,拼命掙扎。</br> “放開我!你放開我……”</br> 葉昭昭的眼中閃過不耐煩的神色,一巴掌扇在薛秀的臉上,啪的一聲,下手狠重。</br> “我勸你還是乖乖的,我可不會憐香惜玉!”說著,拿出匕首狠狠劃在薛秀的掌心,頓時流出鮮血。</br> 取完一瓷瓶血后,冷冷的扔下金瘡藥,轉身離開。</br> 地下暗室里只剩下薛秀一個人,她感到渾身疼痛,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疼,淚水不禁流了下來。</br> 葉昭昭拿到藥血之后,迫不及待回去,開始煉制毒王蠱和恢復容貌的藥。</br> “準備了這么多日,終于能夠開始煉制藥了……”</br> 只要一想到能夠恢復容貌,她陰冷的笑了起來。</br> 一夜過后。</br> 葉昭昭煉制出來了藥,服用藥之后,如同脫胎換骨一樣,恢復到了原本的樣貌。</br> 她扔下黑袍,一步步走到木箱前。</br> 屋子里只有一個銅鏡,她把銅鏡深深藏在木箱的最底下,從沒看過一眼。</br> 這一刻她顫抖著手,把銅鏡拿了出來。</br> 銅鏡里映照出女子清秀的容貌。</br> 葉昭昭顫抖著手,撫摸自己的臉龐,白皙無暇,樣貌清秀。</br> 她終于恢復了原本的容貌!</br> “我……終于恢復容貌了……”</br> 葉昭昭整個人十分激動,她再也不用頂著崎嶇可怕的一張臉,再也不用披著黑袍把自己遮擋起來了。</br> 恢復容貌之后,第一個念頭就是去見李河宣。</br> 李河宣見到她的樣子,必然會震驚的。</br> 葉昭昭再次披上了黑袍,去了書房。</br> 李河宣安靜坐著下棋,葉昭昭走過來,頭也沒有抬。</br> “四皇子。”葉昭昭的語氣帶著幾分欣喜,即使是壓制住了喜悅,也是忍不住流露出來。</br> 李河宣淡聲道:“讓你煉制的毒,煉成了嗎?”</br> 葉昭昭皺了皺眉頭,眼前的人心里只有野心,除了蠱毒之外,沒什么能夠打動他。</br> 她沒有說話,而是取下了黑袍。</br> 李河宣頭都沒有抬一下,看著面前的棋盤。</br> 葉昭昭蹙眉,再次喊了一聲,“四皇子……”</br> 這下子,李河宣才抬起了頭看向她。</br> 臉色平靜,一點波瀾也沒有,看到她恢復了原本的容貌,也是尤為平靜。</br> 葉昭昭愣怔,不禁自我懷疑,難不成她還是丑陋的樣子?不應該啊,她明明恢復了原本的容貌,為何李河宣一點反應也沒有?</br>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br> “殿下難道一點也不驚訝嗎?”</br> 李河宣的目光淡淡掃過,在他眼里,面前的人不論是什么樣貌都一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