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寒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殺了！”
    云北寒話聲剛落，蘇言初就看到云一和好幾個寒王府的暗衛出現了。
    幾個暗衛都握著長劍，朝著蘇言初攻過來。
    蘇言初想要祭出舜華，將他們的攻擊阻擋了，但是她發現，在云北寒的夢中，她根本無法召喚舜華。
    并且，剛剛獲得這個身體，她連靈力都難以凝聚。
    看著云一等人越來越靠近的長劍，蘇言初別無他法，只能閉上了眼睛，嘴里念叨：“橫斷山脈湖邊你要找水底蓮，溪山城，我用禁術幫你壓制彼岸之后不辭而別，我最喜歡的，是院子外的牛肉面，你后來還去吃過嗎？”
    蘇言初的嗓音并不高，但是她很確定，依照云北寒的修為，他肯定是可以聽到的。
    只是，這到底來得及來不及，就不一定了。
    云北寒聽了蘇言初的話，臉色大變。
    這些事情，除了自己的心腹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看著云一長劍就要刺進少女的身體里，云北寒來不及多想，直接飛身上前，想要攔截。
    但他還是慢。
    云一的長劍，直接刺進了蘇言初的胸膛。
    蘇言初一怔，她側頭看向云一。
    這家伙的靈力和修為，似乎比現實之中高，速度也比現實之中快。
    另外，在這里夢中，怎么也這么疼？
    蘇言初想著，身體的力氣已經漸漸被抽空，朝著地上倒下去。
    她看向云北寒，眼神之中帶著幾分不甘。
    這剛剛混到的一個身體，就這樣沒了？
    如果云北寒還不愿意醒來，那她是不是又得回到魂體狀態，跟著云北寒。
    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那就有點難受了。
    云北寒飛身過來，將云一拽開，接觸到少女不甘的眼神，他心口微疼。
    他伸手將到底的少女接住，冰冷的語氣之中，透著罕見的慌亂：“你怎么知道的？那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蘇言初倒在云北寒微涼的懷抱里，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抽離。
    她掙扎著勾起嘴角，艱難地抬起手，按在云北寒的臉頰上。
    她輕笑出聲：“因為，那就是我啊，傻瓜。”
    她伸出手墜落，玉指勾著，掛在他的衣襟上。她稍稍用力，將他的衣服拉開了幾分。
    他胸口處黑色曼珠沙華出現在眼前。
    “很好看。”蘇言初指尖觸碰云北寒的胸膛，低聲說了一句，隨后手就落下，垂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抬起來了。
    云北寒這時候，相信了七八分。
    握起少女的手，給她輸送靈力，維持她的生命。
    “別死！不要死！”云北寒嗓音喑啞，帶著克制的感覺。
    蘇言初艱難勾嘴，朝著云北寒說：“沒事，不重要的，這只是一個夢，你醒來，睜開眼，就可以看到我了！真的！”
    蘇言初說完，閉上了眼睛。
    然后她感覺自己靈魂抽離，再次變回了魂體，站在一旁看著云北寒。
    云北寒感覺懷中女孩漸漸失去了生氣，有些失控。
    “不要！不要死！”他喃喃重復了一遍，“你是唯一一個沒有騙我，即便是傾盡所有都真的在幫我的人，不要離開！不要！”
    蘇言初稍稍抿嘴，原來在云北寒眼里，她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啊。
    云北寒抱著那個尸身在原地愣了許久，隨后想起了少女離開前的話。
    “這只是夢嗎？”云北寒低聲說了一句。
    蘇言初聽了，下意識地接話：“對！這個只是夢！北寒，醒過來，醒過來就好了！”
    然而，再次恢復魂體的她說的話，根本沒有任何人能聽到，就連云北寒也聽不到。
    蘇言初正有些氣餒。
    這時候，云北寒再次開口：“不顧無所謂，不管是不是夢，你不在了，這里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云北寒說吧，周圍開始坍塌。
    不過片刻，周圍的宮殿和城池，都成了一個廢墟。
    蘇言初微怔，隨后就感覺魂體也失去了意識。
    她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然是躺在水晶棺之中。
    但是，云北寒卻沒有在什身邊。
    她從水晶棺之中坐起來，發現此時的祭臺，跟剛才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此時的祭臺上，帶著有一個桌子，桌子上擺著香燭和貢品。
    那個聚魂養魂陣法尚未消散，依然在運行。
    蘇言初怔住了。
    這到底是身情況？
    “云北寒！北寒！”蘇言初喚了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蘇言初皺起眉頭，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這可能，并不是云北寒的夢境，而是，進入了她自己的夢境。
    可是，她自己的夢境中，她為何會在水晶棺里醒來？
    她正想著，忽然天旋地轉，意識抽離。
    等她恢復意識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天門宗祖師爺，水初問。
    十五歲拜入師門，三十歲修為大成，成為宗師。
    后烈火焚燒而亡。
    然后她成了，岐黃谷的神醫尹初心。
    之后是望舒軍團的霍初冬。
    再然后，就是西瀾女王爺容初夢。
    再往后，就是拂衣樓榜一殺手初見，以及風月拍賣行龍初月。
    最后，才成了蘇言初。
    蘇言初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看就是脫離不了。
    一直到，她遇到了云北寒。
    她站在那湖邊上，看著不遠處的云北寒，神情有些復雜。
    她明明已經認識了云北寒，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用禁術替他封彼岸。
    但是，她還是得循序漸進，把這一切走一遍嗎？
    然而，她卻沒有想到，看著她的云北寒，竟然忽然拿出長劍，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云北寒！你干嘛？”蘇言初沖了過去，失聲喊了一句。
    同時，伸手去接住了倒下的云北寒。
    云北寒倒在蘇言初的懷中，看著一臉慌張的少女，低聲問：“你知道，你是在做夢？”
    蘇言初點點頭：“知道！”
    云北寒聽了，嘴角罕見地勾起來：“那我們扯平了。”
    蘇言初怔了怔。
    她明白云北寒的意思，她在他夢中死一次。
    他在她的夢中也死一次，那就是扯平了。
    “還有，”云北寒曲著手指，蹭了一下她的臉頰，隨虎繼續說，“如果時光真的能倒流，我會選擇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