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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避險

    春天已經(jīng)到來,天氣卻沒有怎么回暖,首都一連幾日都是陰雨連綿。陸緣隔著落地窗看了看外面,發(fā)現(xiàn)大雨傾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由得暗自皺眉。
    郭康一直注意著她,見狀殷勤的湊了過來,
    “沒帶傘嗎?我開了車,要不我送你回家。”
    陸緣翻出自己下午要復(fù)印的文件,婉言拒絕,頭也不抬的道,
    “謝謝,我?guī)懔??!?br/>     下雨天到處都是拉著小推車賣傘的商販,大不了下班的時候買一把,或者攔輛出租回去。
    陸緣總是冷淡淡的,她看出來郭康對自己有意思,相比對待別人就更為冷淡些,偏偏面上也挑不出什么錯?,F(xiàn)在是午飯時間,公司設(shè)有食堂,陸緣通常都在那兒吃,她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幾個女職員聚在樓道拐角處說悄悄話。
    “皇裔印象的工程一開始就談好要交給躍科的,結(jié)果霍副董事長提前跟富海簽訂了合同,你是沒看見,今天董事長臉都黑成鍋底灰了,嘖嘖嘖,我進(jìn)去端咖啡的時候手都在抖。”
    “富海的名聲可不如躍科好,他們家前些時候的工程還出意外死人了,媒體都報道了,股票跌的跟拋物線一樣,副董事長雖然是董事長的叔叔,但也不能這么越俎代庖直接把合同簽了呀,到時候出了事兒可怎么辦。”
    “誰說不是呢,我前幾天聽斂冬哥說,副董事長好像私底下把嚴(yán)總手上的股份花高價買回來了,算下來就得這個數(shù)呢?!?br/>     那女職員說著伸手比了個數(shù),惹得同伴笑嘻嘻的推了她一下,
    “行了,我知道陳斂冬在追你,可你也不用這么編瞎話吧,副董事長哪兒來那么多錢上趕著當(dāng)冤大頭,他可脫離霍家好多年了,就那么點(diǎn)股票分紅也不夠掙的啊?!?br/>     陳斂冬就是霍遠(yuǎn)光身邊的助理,陸緣來公司這么幾天,大概也能把情況摸個清楚,目前公司隱隱分成兩邊,一邊是霍明城代表的新立派,,一邊是霍遠(yuǎn)光代表的守舊派。
    霍明城手段雷厲風(fēng)行,眼里又是揉不得沙子的,大刀闊斧的改革下難免觸及一些元老的利益,霍遠(yuǎn)光又慣會做好人,暗處施恩把一些心有不忿的股東給拉攏了過去,打的什么算盤也不得而知。
    陸緣把消息一字不漏的告訴了陸起,同時內(nèi)心不由得感慨豪門多恩怨。
    底下員工都知道的事,霍明城怎么可能沒有耳聞,只是霍遠(yuǎn)光這只老狐貍著實(shí)狡猾,偏生讓人抓不住把柄。跟富海共同合作的項目到時候如果出了問題,不僅霍氏名聲有損,就連他這個董事長也難辭其咎。
    李秘書說,
    “霍氏跟躍科也是合作了好幾年的老朋友,不跟他們簽約難免傷情分,而且富海老總?cè)ナ?,底下的幾個兒子鬧分家鬧的不可開交,早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副董事長這么急急忙忙就敲定合約,怕是不安好心?!?br/>     霍明城有心解除合約,但師出無名,傳出去難免受人詬病,他思考片刻,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下午開會,然后替我約一下躍科的總代理人,另外把皇裔印象的項目全權(quán)交給副董事長處理,資金也放寬權(quán)限,你那邊暗中找人盯緊點(diǎn),別出什么漏洞。”
    堵不如疏,引蛇出洞也不失為一個好招數(shù)。
    陸起記得上輩子霍明城似乎是在去談生意的途中出交通意外死的,按照時間算算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但是該怎么把人救回來,這是個問題。
    這周是財系的團(tuán)課時間,霍明琛往窗戶外面隨便一瞥就能看見陸起帶著工作牌和一堆人在巡查課堂。男子內(nèi)斂儒雅,鼻梁上帶著一副細(xì)框眼鏡,想來想去似乎只有斯文敗類這四個字能形容他,身形僅從窗外那么匆匆而過,又將一干女生迷得神魂顛倒。
    霍明琛面無表情給自己順了順氣,著實(shí)不喜歡那種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覬覦的感覺,哪怕陸起并沒有對任何人做出回應(yīng),但心里還是有那么一丟丟不爽。
    陸起沒有走,脫離隊伍站在后門等他下課,霍明琛一出來就見他靠墻等的百無聊賴,大概這個姿勢無論男女都十分顯腿長,怪不得那些女生總夸他是模特身材。
    霍明琛從他面前走過,順手把他眼鏡摘下來,放在手里把玩片刻,吊兒郎當(dāng)?shù)牡溃?br/>     “陸大帥哥,風(fēng)姿綽約啊?!?br/>     陸起站直身體,對他的文學(xué)水平表示擔(dān)憂,
    “那是形容女人的?!?br/>     說完伸手想把眼鏡拿過來,卻被霍明琛躲過去了,對方點(diǎn)了點(diǎn)他肩膀,總結(jié)道,
    “戴眼鏡耍帥。”
    “帥的人做什么都帥?!?br/>     見人群都在等電梯,二人繞路直接走樓梯,陸起往霍明琛的頭上拍了一下,微涼的指尖冰了冰他的后頸,解釋道,
    “最近熬夜看電腦,有點(diǎn)近視。”
    霍明琛嘴里永遠(yuǎn)吐不出什么好話,他背手把眼鏡藏到身后,然后借著衣服的遮擋用胳膊肘戳了戳陸起的小腹,瞇著眼尾不懷好意的道,
    “你丫熬夜看小/黃/片去了吧,滿腦子廢料。”
    陸起下意識道,
    “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你自己。”
    他說完就愣了那么一秒,抬眼看去卻見霍明琛舉著手機(jī)笑得不行,一副早有預(yù)謀的樣子,
    “我可錄下來了啊,原來你滿腦子都是我,愛的這么深沉就早說嘛。”
    陸起不說話了,加快步伐下樓,
    “我頭一次見人被罵廢料還這么高興的。”
    青春是一本太匆促的書,陸起從未來得及將它翻開便束之高閣,等想起時早已落滿一層厚厚的灰。外間的雨還沒有停,空氣中帶著微濕的泥土氣味,平滑的石階布滿一層積水,他不知為什么,倏忽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身后。
    霍明琛似乎已經(jīng)笑的脫力,他捂住小腹,慢吞吞下樓,見陸起看過來,又加快步速跑下來,聲音還帶著未來得及散去的笑意,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罵廢料還這么高興的?!?br/>     他抬手給陸起戴上眼鏡,而后者也配合的低了低頭,霍明城哥倆好的搭住他肩膀,
    “這邊路滑,您可當(dāng)心著點(diǎn)。”
    陸起不理會他眼中的揶揄,只是慢悠悠抖開手中的雨傘,然后撐在二人頭頂。等上車的時候,陸起才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對霍明琛道,
    “阿緣沒帶傘,我答應(yīng)了今天接她下班的?!?br/>     “這有什么,順路去趟霍氏唄,先把她送回家。”
    該怎么救霍明城,陸起心里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章法,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霍明城上輩子會在今天死于車禍,根據(jù)陸緣發(fā)來的消息,公司大概晚上六點(diǎn)散會,霍明城七點(diǎn)左右約好了和躍科的代理人洽談相關(guān)事宜。
    那么無論如何,必須阻止對方出去,最合適的人選無疑是霍明琛,但陸起并沒有充足的理由去解釋這一切,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平白惹來猜疑。
    陸起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改變主意,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霍明琛疑惑皺眉,
    “怎么了,不是要接你妹妹嗎?”
    “算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讓她自己在樓下買把傘吧?!?br/>     “……”
    陸緣對霍氏的這份工作很滿意,待遇好,活輕松,再奮斗幾年說不定房子都有了,但她沒想到自己沒有敗在職場斗爭的陰謀詭計中,反而敗在了自己親哥手里。
    同事只見她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臉色陡然黑了不止一個度。陸緣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身形微側(cè),時不時就要抬起頭來看一眼會議室的門,顯然心不在焉。
    她眉頭緊鎖,筆尖急促的戳著桌子,最后視線一掃,瞥見自己手邊的保溫杯,心中陡然下了決定。
    陸緣起身拿著杯子走入了茶水間,卻發(fā)現(xiàn)臨近下班,咖啡粉已經(jīng)用的差不多了,只得轉(zhuǎn)而去樓下的茶水間,因為只有一層樓,她并沒有坐電梯,哪知道剛走進(jìn)樓梯口,便聽見一道竊竊私語的聲音。
    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誰會躲在這里?
    陸緣從樓梯扶手縫隙往下看了看,卻見是副董事長身邊的助理陳斂冬和董事長的司機(jī)張叔,也不知陳斂冬說了些什么,張叔聞言頓時面如土色,因為聲音太小,陸緣也聽不清楚。
    末了只見陳斂冬遞了一個厚厚的信封給張叔,還笑瞇瞇拍了拍他的肩,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信封里八成是錢,看起來似乎有陰謀。
    陸緣見陳斂冬似乎要上來,放輕腳步走出了樓道口,剛好電梯此時響了一聲,她趕緊走進(jìn)去,關(guān)門按按鈕一氣呵成。
    她正為陸起交代的事而感到犯愁,身后忽然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你做什么?”
    陸緣聞言身形一僵,轉(zhuǎn)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李秘書,她料想對方坐電梯應(yīng)該是要去找董事長的,結(jié)果被自己又帶了下來,不由得尷尬的笑了笑,
    “抱歉,”
    然后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上面的茶水間沒有咖啡了?!?br/>     說話間電梯門開了,陸緣不等他回答就趕緊開溜。她走進(jìn)茶水間接了滿滿一杯溫水,又泡了六袋黑咖啡進(jìn)去,看起來黑乎乎一團(tuán),聞著味道也不怎么美妙。
    陸緣把杯蓋放進(jìn)貼身口袋,舉著快要溢出來的咖啡杯,皺著眉用手扇了扇鼻子跟前的苦味,忽然間又想起李秘書很可能是接董事長去躍科的,再一看時間已經(jīng)六點(diǎn)多了,連忙急匆匆跑上了樓。
    也不知是老天爺故意幫她,還是機(jī)緣巧合,陸緣火急火燎跑進(jìn)去的時候剛好跟出來的霍明城撞了個正著,手中的黑咖啡一滴不剩全潑在了對方那身價格不菲的西裝上,連帶著身旁李秘書手中的文件也遭了秧。
    眾人見狀臉色齊齊一變,
    “董事長!”
    陸緣心里快恨死陸起了,她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捂住嘴,一個勁的鞠躬道歉,
    “對不起董事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霍明城被撞了一下,險些沒反應(yīng)過來,等回過神卻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盡數(shù)遭了殃,就連頭發(fā)都是濕漉漉的,身邊的人正要發(fā)怒,卻被他伸手?jǐn)r下。
    “算了,一個小姑娘?!?br/>     霍明城面色不虞,卻并沒有為難陸緣,李秘書見狀猶豫道,
    “可您跟躍科的……”
    “你先帶著文件過去一趟吧,幫我跟他們道個歉,就說我晚點(diǎn)到,我先去辦公室整理一下?!?br/>     霍明城忙起來總是廢寢忘食,因此他的辦公室后面開辟了一間臥室,可洗澡,可睡覺,可換衣。
    陸緣暗自頭疼自己怎么忘了這茬,不過如今她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說不定等會兒就會有領(lǐng)導(dǎo)找她談話,讓她拎著東西滾出霍氏。
    霍明城一身狼狽的走向辦公室,剛好在走廊跟霍遠(yuǎn)光碰了個正著,對方見他還在公司,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聲音關(guān)切的問道,
    “明城啊,你這是……”
    說著手還指了指他身上的一灘不明深褐色污漬。
    霍明城不欲多言,
    “哦,不小心把咖啡潑身上了?!?br/>     “我記得你不是還要出去么,趕緊換套衣服吧,可別讓躍科那邊的人久等?!?br/>     “嗯,謝謝二叔關(guān)心?!?br/>     霍明城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辦公室,內(nèi)心卻總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他暫時壓下那種感覺,打算先換了衣服再說。
    陸緣躲在樓道口跟陸起打電話,隔著屏幕恨不得把他掐死,
    “我被你害死了,潑董事長一身黑咖啡不說,還差點(diǎn)把他生意攪黃,估計明天我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你先別急?!?br/>     陸起淡定的安慰她幾句,然后看了看霍明琛,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浴室洗澡,干脆起身走到陽臺打電話,
    “你們董事長呢,怎么樣了?”
    “我看他換完衣服從辦公室出來,接了個電話臉色難看的要死,不知道去哪兒了。”
    陸緣把從那些女同事那里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說李秘書路上出了車禍,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搶救呢,都怪我,要不是我潑了董事長一身咖啡,他也……”
    她說著說著聲音忽然小了下去,面色一變,再結(jié)合自己今天看到的場景,隱隱感覺自己猜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真相。
    陸起說,
    “你要是不潑他一身咖啡,說不定你們董事長現(xiàn)在也進(jìn)醫(yī)院了,好了,放寬心,別亂想,早點(diǎn)休息?!?br/>     他掛斷電話,重新躺回床上,心想霍明城這下應(yīng)該有所察覺了。
    霍氏控股一直掌握在霍明城手里,繼任之后霍老爺子又將手里的一部分轉(zhuǎn)給了他,目前公司掌握股份最多的就是霍明城,再其次就是霍明琛。只要他好好活著,霍遠(yuǎn)光就算想翻出天大浪也不可能了。
    浴室里的水聲漸息,霍明琛裹著一件純黑色浴袍走了出來,發(fā)梢還在往下滴水,這個顏色很顯他白,使得原本冷峻的面容更多了一絲淡漠,不過當(dāng)他看見床上躺著的陸起時,那份冷峻就瞬間蕩然無存。
    條件反射接住撲過來的人,陸起順手捋了捋他濕漉漉的頭發(fā),
    “吹一下,不然會感冒?!?br/>     霍明琛懶得動,趴在他身上懶洋洋的道,
    “不要緊,一會兒就干了。”
    頭發(fā)是濕的還老愛往別人懷里鉆,不知道哪來的毛病。陸起只能從床頭柜底下拿出吹風(fēng)機(jī),像個老媽子一樣盡職盡責(zé)的給他吹頭發(fā)。
    細(xì)細(xì)的暖風(fēng)從指尖流瀉,溫度剛剛好,并不會很灼熱,霍明琛閉上眼睛,過長的睫毛在下方打出一小片陰影,他緩緩抱緊陸起的腰,呼吸平緩,帶了些靜謐,忽然睜眼問道,
    “跟我在一起,你會不會覺得很虧?”
    陸起手上動作一頓,不知道為什么他會這樣問,只聽霍明琛繼續(xù)道,
    “我脾氣不好,也不討人喜歡,大哥都說我這個性子遲早要惹禍……”
    陸起想,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霍明琛忽然拔掉吹風(fēng)機(jī)的插頭,略有些嘈雜的風(fēng)聲一停,耳畔就陡然寂靜下來,陸起好整以暇的望著他,靜聽下文,
    “陸起,”
    霍明琛坐直身體,手搭在他衣服領(lǐng)口處,哪怕開著暖氣,掌心也略微見了汗,
    “……你現(xiàn)在還是因為錢和我在一起的嗎?”
    他看著陸起,眼中是那么認(rèn)真,俊逸的五官褪去少年人的青澀,燈光下帶了些許令人著迷的魅力。
    陸起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但一秒鐘過后,他就給出了答案,
    “我跟你在一起之后,要過你一分錢嗎?”
    “……”
    好像是沒有……
    意識到這個事實(shí)后,霍明琛忽然有些澹孀帕撐吭諑狡鶘砩希媚盞奶p黃鶩貳
    陸起只能動手把他拉起來,卻看見霍明琛在笑,不是冷笑,不是嗤笑,不是嘲諷的笑,也不是陰森森的笑,而是那種很開心的,發(fā)自肺腑的笑。
    陸起不知道為什么,也跟著勾了勾嘴角,然后立刻收住,淡著臉道,
    “瞎高興個什么勁。”
    霍明琛搖頭,拍了拍自己已經(jīng)笑僵的臉。
    “我也不知道我在高興什么。”
    陸起打開電視,覺得對方有些傻缺,
    “剛才為什么那么問?!?br/>     霍明琛下巴微抬,眉眼顧盼神飛,雙手抱臂靠在床頭看電視,看的出來他很得意,
    “我想問就問,哪有那么多為什么?!?br/>     陸起說,
    “如果我剛才回答是,你會不會打死我。”
    總感覺自己劫后余生虎口脫險,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豈料霍明琛道,
    “你的回答毫無意義?!?br/>     說著像小流氓一樣拍了拍他的臉,痞笑道,
    “你說是,還得繼續(xù)跟著我,你說不是,也得繼續(xù)跟著我,”
    再說了,
    “自從上次吵完架,老子什么時候動過你一根手指頭?!?br/>     這倒是真話。
    “不一直都是你動我嗎,前幾天還把我咬了一口,然后按在床上翻來覆去……”
    越說越不像話,陸起一把捂住他的嘴,黑色的眸子睨著他,有些無奈,
    “你都不會害臊的嗎?!?br/>     霍明琛搖頭,然后一把扯開自己的浴袍,露出后背只剩一個淺淺痕跡的牙印,把罪證給他看,順便把陸起的手扒拉下來,
    “你是不是該讓老子咬你一回?”
    “不可以?!?br/>     陸起說出實(shí)話,
    “我怕疼?!?br/>     “……”
    霍明琛湊近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道,
    “那你親我一百下,上次咬我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br/>     知道的是陸起咬了他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陸起吃了他十兩肉,屁大點(diǎn)事記到現(xiàn)在。
    陸起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呼吸間都是熟悉的氣息,仿佛與自己已經(jīng)融為一體,他順應(yīng)心意親了上去,先從額頭開始。
    霍明琛嚴(yán)謹(jǐn)?shù)膱髷?shù),
    “一。”
    下一個吻落在了眼皮上,
    “二?!?br/>     再接著是鼻尖,
    “三?!?br/>     再然后是唇,那個四字霍明琛尚未來得及說出便被陸起盡數(shù)吞吃入腹,最后消失在二人纏綿的唇齒間。
    其實(shí)這個人沒有多難哄的,只要陸起愿意說些甜言蜜語哄哄他,伸手抱抱他,霍明琛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滿足的人。
    黑色的浴袍像蝴蝶一樣翩然落地,然后成了皺巴巴的一團(tuán),又像一朵頹靡的花,展現(xiàn)著瑰麗的姿態(tài)。</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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