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說出了那句他們是為了人來的。玉冰塵反是微微一怔,不解道:“什么?”
    江余嘆息一聲,道:“冰塵,假如你發(fā)現(xiàn)了一個孤島之上,有很多很多的動物,他們體內(nèi)都有靈石一樣的東西,你會怎么做呢?”
    玉冰塵想了下,道:“有需求的話,自然就……啊!”玉冰塵倒吸一口冷氣,想到了江余想到的,她側(cè)目驚道:“主人的意思是那些人來這里,是為了抓修士拿去煉丹的?”她雖有女魔頭之名,但如此兇殘的手段,她也是沒想到。
    從流云殿出來的江余,看過了人食人,能想通這一點,倒是一點都不難。他看看玉冰塵道:“很簡單,來的這些人,從未把你我和我們身邊的人,當做人看,只是把我們當成世外孤島上的有靈氣的豬狗牛羊而已。若是單純的屠戮的話,除了滿足屠殺的快感以外,別無用處。而如果是將這些有靈氣的修士,拿去煉掉了,那可是不小的一筆收入。”江余這樣說的時候,面色變得有些蒼涼。
    江余出身流云殿,本是個習慣了血腥的修羅,而在經(jīng)歷許多事后,他漸漸忘卻了修羅之感,或者說,對他而言,曾經(jīng)是修羅。如今卻是個守護者,守護他所珍愛的愛人和朋友。而想到眼前這一浩劫,江余所能想到的,是在流云殿拼死掙扎時的那種感覺。那種習慣的不能再習慣的感覺。
    沒出一天的功夫,三個外院,幾乎就住的差不多了。江余干脆讓周巖將其他的峰也都開放出來,隨意各路來的仙友居住。各路落難的“神仙”們,紛紛前來投靠。而明玉壇也大方的收留的他們。當然除了明玉壇以外,也有一些修士看到平民的城市沒有遭到攻擊,就藏身于俗世的城市之中的。但大部分的修士有門派的束縛,沒辦法那么自由的去當縮頭烏龜,都在等待著正主出現(xiàn),等待著一個復仇的機會。
    玉冰塵清楚江余這么干的目的為何,一者這里修士聚集,那背后的人若是為了人而來的話,便不會在這里繼續(xù)縱火。而第二就是這樣干的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背后的正主給引出來了。
    “我們終于被人注意到了么。”當江余得知明玉壇兩翼甚至是附近北面的仙門,都遭到了攻擊后,這般冷哼道。按照地圖上的燃火之處,縱火之人,是有意驅(qū)逐附近的修士來明玉壇了。而按照他們的驅(qū)逐速度來看,用不了一天的時間,應該就會找上門了。
    除了江余外,一些仙門的明眼人,也都看出了那伙人的意圖。心中暗暗驚嘆那伙人的大手筆。又佩服江余的勇氣,沒有什么比未知更可怕。雷州天塹對面的那伙人究竟強到什么程度,沒有人知道。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在緊張的氣氛之中,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次日清明,紅日浮出地平線后,露出的那一抹紅,映透了半邊天。而也就在這個時候,蒙山周圍,忽然之間就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結(jié)界,那靈氣結(jié)界的強度十分的巨大,幾乎是瞬間生成,將整個蒙山,幾乎都籠罩在其中,忽然的變故,讓許多仙門的人,不知所措。而在凌霄峰打坐的江余,卻淡定自若,心說終于來了。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發(fā)覺那結(jié)界并沒有籠罩住凌霄峰最高處,也就是混天劍陣的所在。
    面對忽然出現(xiàn)的結(jié)界,大部分的修士不知其意,竟然還有人跑到凌霄峰來問江余是不是明玉壇干的。對這樣愚蠢的問題,江余是真的懶得回答,但又不得不解釋。而當知道那結(jié)界不是江余所布置時,躁動不安的修士們,開始了對那結(jié)界攻擊,五花八門的仙術,打在那結(jié)界之上,都是不疼不癢。
    江余就在凌霄峰枯坐著,看著那些人用仙術攻擊結(jié)界。他的身邊,此時只有玉冰塵和蘇羽兒而已。
    “這結(jié)界看來能將靈氣給吸納去。”江余的眼睛看的清楚,那些修士的仙術,雖然可以讓那結(jié)界發(fā)生細微的松動,那那些仙術所用的靈氣,很快就被結(jié)界所吸收,稱為結(jié)界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結(jié)界被仙術攻擊的越多,反而就更堅挺。
    “把戲應該不止如此吧……東北方……”江余看著那結(jié)界吸納靈氣,以他的雙目,順著那靈氣行走的脈路,已經(jīng)大致確定了那布陣的人所在的位置。
    就在江余看破那結(jié)界的時候,忽然就聽蘇羽兒道:“結(jié)界在吸納我們的靈氣。”她是仙術強者,自身靈氣充裕,對靈氣也極為敏感,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靈氣流逝的消息。江余也意識到了,他不是感覺到的,而是看到的。他和面前的兩個女人,身體的靈氣都在蒸騰,被那結(jié)界所吸收。
    除了蘇羽兒以外,其他仙門的人,也都意識到了靈氣被吸納的現(xiàn)實,許多之前沒有攻擊結(jié)界的人,更加慌亂,開始瘋狂的攻擊結(jié)界,甚至有人打算以身硬闖,而結(jié)果便是,身體碰到那結(jié)界后,就立即化為了煙塵。渾身靈氣,被那結(jié)界吸納的一干二凈。
    江余知道不能再等了,對蘇羽兒和玉冰塵道:“你們幫我護法!”玉冰塵和蘇羽兒點頭允諾,就見江余御風而起,來到結(jié)界的正中,而玉冰塵和蘇羽兒也是一樣。
    江余深吸了一口氣,一瞬間,將枯殘七絕開到了第三重的去神,瞬間靈氣大漲,外放的靈氣在結(jié)界的吸納下,更加顯得夸張,風颯颯,在清晨的晨光中,格外的耀眼。許多仙門的人,都注意到了江余的舉動,全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江余匯聚了全身大量的靈氣,稍作準備,驚天動地的一招凌霄劍破,向著四面八方,馳騁而去,瞬息之間,已爆發(fā)出數(shù)百道靈氣出去。
    “他想干什么,用靈氣打穿結(jié)界?別做夢了!”
    “我聽說凌霄劍意,無堅不摧,倒是可能打破結(jié)界,只是這結(jié)界能自我修復,即便打穿了一個洞,轉(zhuǎn)眼間,自己也就修復了。有什么用呢。”
    “早知道就不來明玉壇了!”
    ……
    而出乎很多人預料的是,江余的凌霄劍氣打在那結(jié)界上的時候,就如同石頭砸在玻璃上一樣,那結(jié)界竟然瞬間就土崩瓦解了。完全不能再修復。江余表面用的是凌霄劍意,而實際上,用的實際是靈解之法,只不過江余害怕結(jié)界太大,一次化解不完,索性借助凌霄劍意之威,一口氣用上數(shù)百次,讓每一道靈氣都附加靈解之法的威力,一招傾盡,足可以毀滅所有的結(jié)界。
    江余使用凌霄劍意的時候,故意有幾招是留在最后用的,重點攻擊的目標,都留在了東北方向。而結(jié)界碎裂之后,東北方向的空中,果然從空中掉落了五六個人影。
    結(jié)界破裂,原本以為獲得自由的修仙之人,卻猛然發(fā)現(xiàn)了讓他們更驚駭?shù)拇嬖冢?br/>
    滾滾沖天的煙塵,震撼寰宇的嘶吼,滿天的寒冰、烈焰,地動山搖,野獸氣息!
    那一日江余所看到的那個妖怪,竟然再度出現(xiàn),而且不是一只,而是近百只同時出現(xiàn),將蒙山周圍,給圍了個水泄不通。遠遠的看上去,一個個妖怪的腦袋,如同山一樣在緩緩的移動過來,而妖怪腦袋上,多數(shù)都坐著一個仙門弟子的樣子。
    與此同時,半空之中,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看不出來,這雪漫大陸這樣靈氣貧瘠的地方,竟還有如此的強者,當真難得。即便是在荒洲,能瞬間破掉十方縛靈陣的人,也是屈指可數(shù)了。”
    贊賞的話,江余卻并不怎么稀罕。他很快就意識到,說這話的人,就在極遠之處,一個站在妖怪頭上的中年老者所發(fā)出的。
    江余還未動,那些在明玉壇的修士們,都忍不住了,他們開始使用各種武技,各種仙法,攻擊那些妖怪,可是那些妖怪皮糙肉厚,一般的仙法根本沒用,而地字以下品級的武技他們直接無視,而即便是地品的武技,打上去也幾乎是給他們撓癢癢一樣,根本造不成重大傷害。罕有人會天字品級的技法,卻在施展之后,就被妖怪和妖怪上的仙門弟子所注意,而重點照顧。一時之間,蒙山地界之中,竟打成一團。各路仙門各自為戰(zhàn),和那些妖怪,以及妖怪身上的仙門弟子打在了一起,這幾乎是自紅月浩劫之后,最大的一場混戰(zhàn)了。
    這些仙門的人的死活,江余自然無暇顧及,他現(xiàn)在想的是,擒賊先擒王,既然你敢出聲,那我就敢過去宰了你。想到這里,江余吩咐二女后退,而他則如同一支離弦的快箭一樣,直向著那人射過去,人未到,一招極我劍破已經(jīng)先到了。眼見江余竟然如此遠的距離,就已經(jīng)開始施展劍技,那站在妖怪腦袋上的老者面露不屑,護體罡氣隨即爆發(fā),意圖一阻極我劍破的威勢。可沒想到的是,他的護體罡氣雖強,但卻難抵擋雙極劍心的凌銳,他的護體罡氣,幾乎是第一次失去了效用,那老者驚駭不已。慌忙閃避,不敢再硬接。可江余的劍氣已在眼前,他閃避的還是慢了些,凌銳的劍氣貼著臉頰而過,血瞬間就從臉上冒了出來,而一側(cè)的頭發(fā),也都被江余斬斷。
    趁著那老者閃避的時候,江余手中滄溟劍不聽,向下猛力一擊,一招砸下去,血光如注,那老者身下的那個多頭妖怪,就江余這一招,一下就給斬成了兩截。
    江余從出手開始,到將那妖獸給斬成兩截,不過是瞬息間的事,出手干凈利索,令交戰(zhàn)的雙方,都為之驚駭。
    不少站在妖怪身上的仙門弟子,眼見那老者竟然被江余一劍斬斷了那么多的頭發(fā),都是驚訝不已,便都大喊著師父,飛過來護駕,一會兒工夫,就飛過來十來個人,擋在江余和那老者之間。
    江余倒也沒有立即攻擊,而是道:“來我們這里鬧事,就不報個名姓么。”
    “哼,誅滅螻蟻,何須報名!”那老者輕輕撩了下自己半邊已經(jīng)沒了的頭發(fā),冷聲哼道。他袍袖一揮,示意手下弟子閃開。這時,就聽他身邊兩個弟子道:“師尊,這種水平的,交給我們就行了!”
    說話間,就見兩個弟子提劍御風飛了過來,直取江余。而令江余驚奇的是,兩個人竟然也都是滄海境的強者。可不出江余所料的是,兩個人在劍技方面的修為,配不上他們的修為,完全可以用廢柴來形容。
    撲撲兩聲,利劍刺骨,血光如注。江余幾乎是一個照面,就將那二人全部給干掉。對他而言,這種有修為,沒經(jīng)驗的人,在他面前,就是菜而已。因為靈氣再多,也阻擋不住雙極劍心的靈氣。原本江余還覺得新奇的劍技,如今他已了然于胸,對于兩個人的招式和意圖,他一清二楚,故而出劍不留情,舉手便殺人。
    看了一眼從空中墜落的兩個仙門弟子,冷眸看著那老者,還有他身邊的弟子,道:“究竟誰是螻蟻?”
    江余輕而易舉的就將兩個仙門弟子給干掉了,那老者還有他身邊的弟子,個個驚駭。這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那老者看著江余半天,從身后緩緩拔出自己的寶劍。看到他的寶劍,江余呵呵一笑,道:“才地品的寶劍啊。看來你的地位也不怎么高啊。”江余嘲諷道。眼前的這個人,就修為而言,江余估算,他起碼在滄海境九重以上,也可能更高,譬如滄海境巔峰,甚至達到天君的水平。雪漫大陸還是太貧瘠了,天君是千年也未必有一個,關于如何識別天君,也根本沒記錄。
    聽得江余嘲諷,那老者卻忍著怒氣,手中劍一揮,半邊天都染成了紅色。
    “你們看天上!”那些還在戰(zhàn)斗中的仙門之人,抬頭看天,不由得驚駭了,就見半邊天商,似乎都被火燒了起來,那熊熊烈焰,吞噬了云彩和天穹。天地之間,似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爐。
    “小子,你有點本事,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老者靈氣催動,手中劍化為一道火柱,揮劍向江余攻來。那火柱勢不可擋,每一擊都橫掃數(shù)里范圍,每一下皆是驚天動地的威能。劍招所過,妖火叢生。江余被逼的連連倒退,在空中落入了下風。
    此時此刻,玉冰塵也已經(jīng)和一個比她修為還要高一些的仙門弟子打在了一起。在空中你來我往的攻防。玉冰塵偷眼看了一下江余那邊的戰(zhàn)況,心中納悶,心說夫君不是完全不怕火的么,而且那火是妖火,用靈解之法也是可以的啊。她稍微分身,差一點就被對面的那仙門弟子給打中。她向后一閃,已在數(shù)十丈外。
    “呦,小哥,下手這么狠啊。”玉冰塵笑吟吟的說道,妖媚的架勢十足。
    玉冰塵的對手,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他手中提劍,和沒有用任何兵器的玉冰塵打在一起,竟然打了個五五開。他心中不免也有些焦躁。而見玉冰塵這般妖媚的說話,他冷哼一聲,可心頭卻產(chǎn)生異樣的心思,心說此間事了,倒是可以考慮和師父說把這個女子給降服了帶回去,畢竟是美女,誰人不會喜歡呢?有了這樣的心思,他出手就有了顧忌,害怕重創(chuàng)了玉冰塵,而玉冰塵是個聰明的,對方的意圖一眼被她識破,她索性也放慢了攻擊的速度,與那男子拆來拆去,忽然那男子一招正好打中了她,她整個人就從空中直接跌了下去,那男子怕她跌落真的摔死了,便急匆匆御風下來試圖將她擒住。卻未料才到玉冰塵身邊,就見玉冰塵如同隼鷹一般,在空中一個倒卷,快爪如風,瘋狂的反擊,令人措手不及,那男子哪里見過這樣的本事,硬抗三兩下后,被玉冰塵一爪穿吼,登時就死了。
    “哼,就你那點修為,也敢覬覦我?”玉冰塵御風在空中,輕輕的喘著,她方才中了那男子一招,只真的中了招,只是那男子沒心殺她,她又精通防御武技,那一下,最多也就是皮外傷而已。
    玉冰塵凝眸,看看遠處江余的戰(zhàn)斗,此時和剛才似乎沒多大的區(qū)別,一直在閃避。還擊不多。
    看到這一幕,玉冰塵反而放心了。她太了解江余了,江余這個人如果真的碰到了他打不過的人,那他多半會亡命一搏,而對上他打的過人,他通常不是一朝干掉,就是尋機一招干掉。而如今的情勢,江余多半是心里已經(jīng)有譜了,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
    就在玉冰塵這邊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不久,就見江余那邊的戰(zhàn)斗出了變故。江余與那老者一個錯身之后,再回頭,那老者揮動手中火柱,向天一指:“圣焰降世?十方離火!”火柱向前一指,無數(shù)火光,從天而降,數(shù)以十萬計的火焰,從天而降,席卷而來。如同疾風驟雨一樣襲擊而來,而見到這一招,江余沒有閃避,反而迎著那綿密如雨的火光,直接飛了過去。
    “來的好!”眼見江余飛過來,那老者大喜,就在江余閃避那些火點的時候,他用手中火箭,長達百丈的一擊,巨大的火柱封鎖了江余的退路,一劍刺來,江余躲閃不及,正中火柱。那老者以為得手,可他卻倏然發(fā)現(xiàn),江余雖然中招,卻沒有立即死去。驚愕之間,忽然他手中的火柱竟然爆裂開來,四股靈氣直取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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