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壯少年的挑釁,實際上只不過是想讓江余害怕認(rèn)錯而已,卻沒料到江余竟敢應(yīng)戰(zhàn),他其實也沒想好究竟和江余比試什么,他眉目一凜,心下發(fā)狠,道:“既然到了慧劍樓,那便比劍好了。
此時此刻,各路賓客云集,人已經(jīng)是越來越多,而這邊,慧劍樓的弟子,卻要和江余比試,就待客之道而言,這是十分無禮的。而就在那黑壯的少年要拔劍的時候,就聽有人呵斥道:“住手!”
那黑壯少年聞言一怔,回頭一看,一個白發(fā)老者已經(jīng)到了眼前。就見那老者須發(fā)皆白,看年齒,足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昭平師兄?!毖垡娔抢险叱霈F(xiàn),那黑壯的少年,和那個白凈的少年一同行禮。
“還不退下!在這里成什么體統(tǒng)!”被喚為昭平師兄的那個老者,一聲呵斥,那黑壯少年不服氣了,道:“師兄,這小子說他師父比咱們師尊更厲害……”
“住口!豈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幾句怒斥,那黑壯少年氣的一跺腳,無奈間,只得和那白凈的少年一同離去。而那名為昭平的老者,對著江余,還有顧修武一陣致歉,事情算是不了了之。
慧劍樓的人走了,顧修武什么都沒說,而梁總管雖然心中埋怨江余,但見顧修武都不說什么,他也不便說什么了。
過了一陣子,山口結(jié)界大開,眾人得以正式進入慧劍樓之中。慧劍樓名曰為樓,實際上乃是一個占島的宗派而已。
進了山谷之中,慧劍樓的一個長老出來接待,說了一些寒暄的話后,便宣布后天為試劍開始的日子。而后便不見了人影。
慧劍樓之中,房舍雖然不少,可相比來客的話,還是太少了。所以只有那些身份顯貴,或是和慧劍樓交好的來客,才有住的地方。不過來這里的人,都有所覺悟,早就做好了露宿野外的物質(zhì)準(zhǔn)備。顧修武這樣的一城城之主,在這里,也只是和眾人一樣露宿野外,在牧云城之內(nèi),他高高在上,而在這里,卻根本排都排不到他。這一次來慧劍樓的人之中,不算各路仙門的強者。便是一國的國王皇帝,就來了三十七人之多,而他們也不是就一定有住處的,更別說顧修武這俗世小小的一個城主了。
那些平時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牧云衛(wèi),還有顧修武的那些的隨從,不是偷偷抱怨,便是叫苦連天的。而對江余來說,露宿野外完全不算什么,他尋了一個僻靜之處,打坐休息,一言不發(fā)。
過了許久,天漸漸黑了,入夜深沉,抱怨的人,也差不多都休息了。而江余卻還一直都醒著。他一直盤算著,究竟在何時,尋一個機會殺掉顧修武。除了顧修武的修為深不可測以外,更重要的是時機。即便能殺掉他,如何安全脫身更為重要。
就在江余思酌之時,忽然就見兩個身影在面前。
“小子,白天叫你避過一劫,現(xiàn)在看你還往哪里跑?”說話的,正是白日里那個黑壯的少年,而那白凈的少年,也跟他一道來了。
江余看到他們兩人,并不吃驚,白日里黑壯的少年退去的時候,江余就知道,他夜里必然會來,也正因為如此,江余方才一個人找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不是為了躲避他們,而是在這里等他們來。
江余緩緩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抬眼瞄了一眼那黑壯的少年,道:“我從來也沒打算跑,怎么,想現(xiàn)在比比?”
“哼……”江余鎮(zhèn)定的反應(yīng),讓那黑壯的少年頗為意外。
黑壯少你不說話了,倒是那白凈的少年,上前一步,鎮(zhèn)定道:“我們只是切磋切磋,為后面的試劍熱熱身而已,兄臺也不必太緊張。我們自然是點到為止的。”在那白凈的少年心中,如果真的動手,江余自然不會是他師弟的對手,故而才如此說。
“切磋?好啊,那怎么個規(guī)矩呢?”江余問道。
“這個么……”白凈少年想了想,道:“這里人多,若是在這里比試的話,我想會引來別人的圍觀,這樣不太好。后面的山谷倒是挺空的,兄臺和我們?nèi)ツ沁叡仍嚾绾???br/>
“你敢么?”那黑壯少年出聲問道。
“有何不敢?”江余微微笑著說道。
“那就走吧!”黑壯少年說著話,與那白凈少年,一前一后,走向所謂的后面的山谷,而江余緊隨其后。三個人走了許久,繞了兩座山巒,果然后面出現(xiàn)了一個幽靜的山谷。山谷之中,長草林立,根根都如同人一般高,可見這里平時應(yīng)該極少有人來。
走到山谷的深處,那黑白少年停了下來,道:“就這里比試吧。不過說清楚,咱們只比劍技,若是用了其他的法寶仙術(shù),便是贏了也不能算。”
“那你們兩個誰來,還是一起上?”江余笑問道。
“一起上?小子你未免太狂妄了?!币痪湓挘呛趬焉倌瓯阋鬟^來和江余大戰(zhàn)一番,而江余還沒出手,就聽那白凈少年喊了一聲慢。那黑壯少年停了下來,側(cè)目看著那白凈少年,道:“師兄,你搞什么,要比就痛痛快快的比,拖拖拉拉了的,像個娘們兒?!?br/>
那白凈少年聞言,搖搖頭,道:“師弟,比的話也要公平才行,這樣輸?shù)娜朔讲拍苄姆诜?。”說完這話,轉(zhuǎn)目看向江余,道:“我?guī)煹苁种械睦り杽Γ耸堑刈稚掀返纳癖?,如果他用神兵贏你,恐怕你也不服,我這里一口坤月劍,與我?guī)煹苁种械膭ζ芳壪嗤上冉枘闶褂谩!?br/>
聽聞借劍的說法,江余搖搖頭,道:“不必了,想公平是吧?那個不難?!苯嗾f著話,從自如意袋之中取出一把地字上品的寶劍在手,劍鋒一展,那黑白少年,也為之驚愕。他們驚訝的原因,江余心中猜測或許是因為自己修為太低,如此低的修為有如此的好劍,難免讓人覺得意外??山嗖恢赖氖?,那黑白少年驚訝的不僅僅是如此。因為江余手中的那柄劍,看劍鋒的話,是一柄嶄新的,幾乎沒怎么用過的劍。而除此之外,還有就是鑄劍的工藝,十分的高強!
江余這柄劍,名喚夕影,乃是萬世峰巫煉所鑄,贈予無相峰,后江余洗劫無相峰后,為江余所得。雪漫大陸之上,資源稀缺,鑄劍的材料更是少之又少,故而能得到好的鑄劍材料,鑄劍者自然格外珍惜,鑄造之時,也是精益求精,務(wù)求完美。更不要說,巫煉的絕世技藝,本就是一絕。如此的劍,如何不讓人側(cè)目,更別說慧劍樓之中的人,也是愛劍鑄劍的人,是不是好劍,一眼看過去就能明了。如此的利劍在眼前,黑白少年心中都腹誹不已。心說是什么人,能鑄造出這樣的劍來,便是我們的師父,也未必能有這般手藝。
“難道他師父果然如他所說,是個絕世強者不成?”黑白少年互看一眼,均是狐疑。眼見他二人看到劍以后,有了遲疑,江余問道:“怎么,不想打了么?還是說,想再添點彩頭?”
“彩頭?你有什么好輸?shù)??”那黑壯少年,看著江余問道。江余看看手中的劍,道:“你若贏了我,這劍就歸你了,如何?不過我贏的了的話,你那口坤陽劍,可就是我的了。怎么樣?”江余很清楚,劍是劍者第二生命,如果真的輸?shù)袅耸种袆?,那是一個劍者莫大的恥辱,也是不能接受的事。
如果是沒看到江余手中的那口劍的時候,江余不管提出什么條件,黑壯少年恐怕都會想都不想就同意,因為他有信心贏,而如今有了點變化,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勝算還是大,但他卻不愿意拿自己手里的坤陽劍來做賭注,他想了想,道:“這劍是我?guī)煾杆?,不能拿來?dāng)彩頭,這樣吧,你若贏了我,我可以帶你去慧劍閣之中看一個時辰的書,如何?”
聽到黑壯少年的話,那白凈少年面色一凜,道:“師弟,不可!”那黑壯少年一甩手,道:“你別管,我有信心贏?!?br/>
見他們?nèi)绱?,江余看著他們,淡定道:“慧劍閣?一個時辰?恕我不明白?!?br/>
聽到江余所問,那白凈少年應(yīng)聲道:“慧劍閣乃是我派藏書所在,我?guī)煹苄目诤f,兄臺莫要當(dāng)真?!?br/>
黑壯少年聞言不滿,道:“什么胡說,就這樣定下來!”說完這話,便抽出手中的坤陽劍,看著江余道:“來吧,分個勝負!”
“好啊,求之不得?!苯嗾f完,抽出手中的夕影劍,兩人各道一個請字,便踏草疾飛打在了一起。
江余已經(jīng)可以確定,眼前的這個少年,看上去年輕很輕,可實際上可能已經(jīng)很大歲數(shù)了,因為他已經(jīng)滄海境至少六重以上了。他保持這個樣子,只能證明,他至少在十六七歲以前就已經(jīng)靈溪境了。
在慧劍樓比試,和在外面比試,是有極大差別的。那就是靈壓。在這里比試,使用靈氣的話,使用一成的靈氣,需要用九成去抵消靈壓所帶來的壓力。也就是說,修為高的人,在這里修為會受到壓制。江余只是用了一點靈氣,就感受到了這里的靈壓的強悍。鑒于如此,他干脆放棄了使用靈氣,單純的憑借自身肉體的強橫,與天光云影劍技靈巧和那黑壯少年游斗。那少年雖用靈氣,但能用的也有限,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恐怕還不如在外面的靈溪境強者所能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
黑壯少年本就性急,使用的劍技更是剛猛的路子,一出手,招式便如潮似浪一般,使得谷中的草木皆為之折。而江余也不敢疏忽,以巧破力,如同在大風(fēng)大浪之中漂浮的一片葉子,雖風(fēng)急浪大,卻依舊堅強的漂浮在海面上,卻不沉沒下去。
兩相一交手,那觀戰(zhàn)的白凈少年,頓是驚愕不已,要知道慧劍樓的弟子,那是什么身份,慧劍樓名滿天下,可弟子卻有百余人,不是沒有人加入慧劍樓,而是慧劍樓收徒甚嚴(yán),能加入慧劍樓的弟子,都是千挑萬選,都是天賦異稟的絕世天才,方才能入了了慧劍樓樓主的眼??蛇@一交手,白凈少年看的出來,江余雖然看上去險象環(huán)生,屢屢都到了逼命時刻,可江余似乎還有所保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點靈氣都沒用,單純憑借身體的強橫而已。
“原來是個罕見的煉體高手!”白凈少年看到這里,慌忙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告訴黑壯少年。那黑壯少年聽了白凈少年的提醒,也留了個心眼,打了一陣子,他也已經(jīng)看出來了,比體質(zhì)的話,自己比不過自己的這個對手,如果自己真的一直用靈氣,對方不用的話,耗到最后,輸?shù)木褪亲约骸9识彩掌鹆斯粲玫撵`氣,只用靈氣保證速度,而后用普通的劍技和江余拆招。
和那黑壯少年交手,其實江余也是吃驚不已的,因為那黑壯少年用的劍技,對他而言,新鮮無比,幾乎是他來到這八州九島的世界中,碰到的最奇妙,也最厲害的劍技,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的新鮮,江余已經(jīng)不由自主的將那些招數(shù)逐個分類,哪個是可以用的,哪個是廢招,一一記在腦中,而也因為如此,他越來越興奮,手中的劍也就越來越快,越來越?jīng)]有顧忌,劍鋒如嵐,劍技巧妙,沒用幾招,就已經(jīng)占據(jù)了上風(fēng),一掃頹勢,攻的那黑壯少年連連后退,來回閃避江余的攻擊,最后不得已,只好又把靈氣用了出來,方才能維持自己不敗,而這正是江余想要的,江余想看看他究竟會多少厲害的劍技,倒不是想直接把他擊敗。
兩個人打在一起,把那個白凈少年看了個目瞪口呆。
“師弟竟然連四生劍法都用出來了,仍不能取勝,這……”白凈少年難以理解,更難以相信。在他心里,四生劍法即便不是無敵的,對付外派的人,也是勝多敗少,最起碼不會敗給一個只有靈水境的人。
而當(dāng)他看到江余連連猛攻,黑壯少年被迫使用出靈氣的時候,更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清楚,自己師弟被人逼著使用出靈氣的話,那么離輸已經(jīng)不遠了。果不出所料,一個錯身之后的再相交,江余手中的劍一攪,就聽一聲金屬的脆響,和一聲破空之聲,一柄劍飛上天穹,落入旁邊山谷的石縫之中。
黑壯少年的劍,被江余給挑飛了!而江余的劍也已經(jīng)頂在了他喉間,黑壯少年敗了!
“我贏了?!苯嗟恍?,長劍輕輕落下,最后還鞘。
輸給了江余,黑壯少年滿目空洞,他不敢相信就在剛才,他竟然就莫名的輸了。他呆呆的站著,便聽耳畔傳來江余的聲音:“你天賦不差,就是練的不勤。否則我也不會贏得這么輕松?!?br/>
那黑壯少年呆了呆,忽然反唇相譏道:“那只是湊巧罷了,咱們再比過!”說話間,他手向石縫處一伸手,那把劍又飛回到手里,他揮劍而上,和江余又斗在了一起。沒出二十個回合,再度被江余擊敗。黑壯少年是個耿直性子,就是不服,前前后后,和江余打了十次,也就連輸了十次。而且輸?shù)囊淮伪纫淮慰?,最終的一次,三個回合都沒到,他就敗下陣來。
“你招數(shù)已經(jīng)被洞悉,又心浮氣躁,怎么贏我?”江余看著再次輸了,已經(jīng)趴在地上氣喘吁吁的那黑壯少年說道。
“算了,我認(rèn)輸!”那黑壯少年大口大口喘著,微微抬頭,心不甘情不愿,有些咬牙切齒的說著。
“那就到這里吧。”江余將劍收回。就見那黑壯少年緩緩爬起來,問道:“你用的是什么名堂的劍技。如此的……”他想說厲害二字,可又羞的說不出口來。江余聞言,微微一笑,道:“什么名堂?我也不知道,師傅教的時候沒提過。”
“哼!”那黑壯少年冷哼一聲,心知江余是有意隱瞞。
江余看著他,笑吟吟說道:“剛才咱們可是有彩頭的,你說帶我去慧劍閣看書一個時辰,可你輸給了我十次,也就是說,你要讓我在慧劍閣之中,看十個時辰的書,我這般算,沒有錯吧。”
那黑壯少年倒也耿直,道:“沒錯,就是十個時辰?!?br/>
那白凈少年聞言,卻是連忙搖頭,道:“帶外人進慧劍閣,要是被師父知道的,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黑壯少年聞言,側(cè)目看過去,道:“你怕什么,現(xiàn)在師父忙著招待四方的強者,師兄師弟們月都是如此,哪里有功夫去慧劍閣。就算帶他去,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你不說我不說,還能有誰能知道?再說了愿賭服輸,我輸就輸了,還能讓我說了不算么?”
“這……”那白凈少年縱然覺得不妥,可卻有點無奈。江余聽了那黑壯少年的一席話,心說這黑壯少年倒是挺有意思的,便道:“賭品既人品,我欣賞你,哈哈!”
那黑壯少年聞言,道:“廢話少說了,我?guī)闳セ蹌﹂w可以,不過你要記得,慧劍閣之中的書卷你可以看,但不可以帶走,若是有人來了,你也要立即躲起來。若是被人捉了,也不可以連累我們知道么?”
聽上去嚴(yán)苛的條件,江余卻輕輕一笑,道:“曉得了,領(lǐng)路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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