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來到城東的土丘之上,眼前出現一個銀發之人,看樣貌,年紀和自己差不多。此人正是雪漫大陸閑云坊坊主,藍眸銀絲的楊慎。
看到楊慎出現,江余可以說是十分的高興,所謂他鄉遇故知,雖然他和楊慎的交情,還算不上故知,但蒙山一戰,兩人聯手大戰圣石門,也算有情誼在。如今萬里迢迢之外的他鄉碰到,自然是欣喜不已。
“你來這里多久了?”江余問道。
楊慎看了一眼江余,淡漠的說道:“你出發后沒多久,我們就出發了。
“們?”江余一怔。楊慎苦笑,道:“中途發生了點海難,只有我活了下來,到了這里。”
聽聞這話,江余半晌無言。心說和楊慎同來的,必然都是閑云坊的人,他身為坊主,自己屬下這樣送命,自然是難過的。
“來到這里,有什么感覺么?”江余當然是在岔開話題。
楊慎聞言,嘆了口氣,道:“來到這里后,我愈發覺得雪漫大陸,真是一個世外桃源,一個好地方。”
“彼此彼此。”江余說完,大笑幾聲。
楊慎看著江余,調侃著問道:“怎么,我聽人說,你給神武宗當了走狗,有這回事么?”
江余道:“楊兄弟你肯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啊。”
楊慎輕聲一哼,道:“我所知道的江余,斷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人,你進了神武宗,那是他們的晦氣,怕是他們不能長久了。”
江余笑意未減,道:“原來閑云坊的人是如此看我的。”
楊慎聞言,手一擺道:“這可是天下共識,只是這片大陸的人還不了解你而已。”
又寒暄了幾句后,江余認真問道:“楊兄弟到此來找我,怕是有事吧。”江余清楚,楊慎和自己一樣,是目的性很強的人。
楊慎微微點頭,看看遠方,默然許久,道:“我來這荒州許久,只覺神武宗不仁,荼毒荒州,似如此妖魔邪道,在雪漫大陸,便是十個,也被人剿滅了,可惜此間無人敢與之抗衡,我雖有心,可勢單力薄,知你又投靠神武宗,我便知道你與我相同,所以才找上你。”
江余聞言心中高興,道:“原來如此。我也正覺得身邊可信之人太少。如今你來了,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可不是來給你當小廝的。事到臨頭,你可管不了我。”楊慎叮囑道。
江余點點頭,道:“那是當然,閑云坊的坊主,我怎么能管得了。”
聽到江余此話,楊慎搖搖頭,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后,知道了八州九島,也知道了天外有天,雪漫大陸雖好,可卻非你我最終該停駐的地方,所以閑云坊,已經是過去了。”
聽到這些話,江余道:“楊兄弟倒是豁達。”江余四面看看,道:“此間不是講話的地方,楊兄弟何妨和我回去再說。”
楊慎搖搖頭,道:“你的府邸太耀眼了,不適合我,我自然會找尋一個適合我的棲身之所。”
“哦?那我若想找你的時候,該怎么辦呢?”江余納悶問道。
楊慎道:“你想找我的時候,我自然就會出現就是了。行了,我先走了!”楊慎說完這話,轉身一縱,就離開了。
“你又不會讀心術,怎么知道我什么時候想找你。”看著楊慎消失的地方,江余這般說道他心說楊慎這個家伙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從小時候的狂傲,變成了現在的孤僻怪異,讓人難以琢磨。
江余見楊慎離開,他也御風而回,在自己府門前落下,走進去沒多遠,就見得到消息的紅柔,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怎么了?”江余見紅柔的樣子頗為焦急。紅柔道:“來了兩個不講理的,非要等主人你回來不可,還把順子他們給打了。”
“什么!”江余聞言心頭惱火,紅柔所說的順子,乃是他府上最近才招來的小廝,紅柔現在雖然是一府的總管,但他畢竟是女流,讓她總拋頭露面終是不好,所以才讓順子這些人,來伺候這些來自己府上做客的人。
“知道是哪里來的人么?”江余問道。
紅柔應道:“聽他們說了幾嘴,好像是神武宗總壇來的。反正架子大得很,我看他們不是善類,便沒敢接近,也沒讓姐妹們去伺候他們端茶倒水的。”
“做的好。”江余贊道,同時問道:“人在哪里呢?”
“在正廳呢,主人……你小心點。”紅柔小心叮囑道。
江余聽了,哈哈一笑,道:“你主人的本事,你還沒全見到呢。”江余這般說了以后,對紅柔道:“你去后院,叮囑他們不要到前院來,還有夫人那邊也是一樣。”
“我知道了。”紅柔聞言,領命而去。
而江余則直向正廳,來到正廳的時候,遠遠的就見正廳里面坐著一老一少,年輕的那個看上去二十來歲,器宇軒昂,長的頗為英氣。而年老的那個,半閉著眼睛,似入定一般,滿頭的銀發,有點詭異的氣息。
江余到了以后,正廳里的那老者,也緩緩站起身來,遠遠的端詳著江余。
“何方來的貴客,來之前,何方先打個招呼,在下也好好招待啊。”江余說著話的時候,大步走進正廳,就見正廳的地板上,還有一些血跡和摔碎的茶盞的碎片。江余看到這些,心中惱恨。可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那年輕的人聽到江余的話,一下就站了起來,似是生了很大的氣,便要開口說什么,卻見那年老的,一把將他按下,轉過身,看著江余道:“在下石奇,也可以叫我石七,那位……”他一指身后的那個,道:“他是老夫的徒弟,慕容悔。大晉國的三皇子。”
聽到這話,面露驚訝之色,忙拱手道:“原來是皇子殿下和國師駕到,有失遠迎了。”江余口稱國師,并非是因為石奇是晉國的國師,而僅僅是因為他是皇子的老師。
石奇沒說什么,慕容悔卻道:“我只聽說了這牧云城換了主人,只是沒想到,架子竟然這么大,本皇子到此,已經給足你的面子,你竟然還敢姍姍來遲。在宗內你連個堂主都不是,如此慢待我們,不要命了么?”
聽聞這話,江余只是笑笑而已,而石奇卻面色一變,示意慕容悔不要說了,而慕容悔卻不理睬他的話,竟然直接站起來,繼續道:“我聽說你是有兩下子的,尤其是用劍方面,讓本王子領教一番如何?”說話的功夫,他竟然在屋內就將衣擺之下的寶劍抽了出來,一劍疾刺,直奔江余。他雖跋扈,可是這一劍威力十足,出手也極有章法,江余一眼就看出來,指點他的師父,一定是個高手。
那一劍疾刺過來,江余不閃不避,反而直迎了上來,那一劍雖然有雷霆之威,若是發作,整座正廳都會坍塌下來,可是江余迎上去后,雙指一夾,便將那劍給鎖了,頓時威力全無。
“你……”慕容悔大驚失色,而石奇見此,也頗為驚訝。其實他剛才完全可以出手阻止慕容悔,但他沒有,他也聽說了這個新城主的劍技非常厲害,他心說借著自己徒弟,來試試這個新城主的本事也不錯。可江余的反應速度,大膽程度,都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大膽的狗東西,給我松手!”皇子慕容悔用盡了力氣,那劍卻也根本抽不回去。若非他手里的劍是一柄天字下品的寶劍,恐怕早已經被他直接弄斷了。
“惹惱了我,我可不管你是誰哦!”江余低低的說著,目露寒光,還在發飆的慕容悔,看到江余的目光,也覺得后脊一涼。而就在這個時候,江余手一松,慕容悔向后跌撞過去,若非被石奇扶了一把,恐怕早已經摔飛出去了。
江余立即叫來下人,讓他們進來打掃。而他則一拱手,對石奇道:“石院主到此,可是有什么事?”此時江余已經想起來這個石奇是什么人了。石奇乃是神武宗一百零三個院主之中的一個,論地位,在宗內僅次于七圣尊。執掌一個院,一院之中弟子自然無數。一百多個院主的名姓,江余自然是無法一一記住和打聽出來,所以知道這個人,完全是因為馬執事的賬冊。江余記得,馬執事每個月送人過去,來接人交割的,有幾次便是這個石奇石院主,所以才記的清楚明白。
江余心說送人接人的事,看賬冊上所說,乃是馬執事與石院主直接交付,城主似乎不需要管這個事。所以江余心中有數,心說這兩個人來這里找自己,應該不是為了這個事。而且看樣子是順道來的,多半是臨時起意。
石奇聽江余所問,尷尬一笑,道:“老夫只是路過此間,久聞江城主劍技卓絕,偏巧老夫也是劍道中人,所謂過寶山不能空手而歸,老夫有心和江城主切磋一番,不知江城主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江余心中一動,心說這個理由倒是不差。聽到這話,江余一拱手,道:“石院主才是劍下高強,天下無人不知。在下劍技拙劣,不足稱道,萬萬不敢和石院主動手。”
江余恭維的話,說的石奇還是挺舒服的,而聽江余說這話,石奇竟然也不進一步說要比試的事了,江余倒是覺得有點奇怪,心說若是真心來找自己比劍的,哪里有自己說了一句恭維的話,就放棄了了的,實在詭異。
江余坐下來,下人送來茶點,江余與那二人攀談起來,東西南北,天上地下,沒話找話。讓江余更加不清楚,這兩個人來干什么來了。
聊了許久,那石奇終于開口,道:“我聽聞江城主繼任之時,身著鮫綃龍紗,十分風光,老夫久慕鮫綃龍紗之名,想開開眼界,不知是否有這個福分。”
聽到這里,江余心中一涼,心說原來是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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