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在昔日熱泉廢墟之上收集晶石,把那些晶石幾乎都搜刮干凈了以后,江余忽然發覺就在那廢墟之下,有一股陰暗的暗流,江余的眼睛厲害,但還不能穿透視物,唯一能解釋的便是熱泉的地下水脈仍在,那熱泉所蘊含的靈氣之強,足可以讓江余隔著幾尺甚至幾丈深的土壤而看的清楚。那水脈在江余看來,依舊十分的有活力,在地下以很快的速度奔流著。
江余有心使用自己的靈氣,向下打通那水脈,那樣的話,立即便會有泉水噴出來。但江余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發現那地下水脈如同樹根一樣,密密麻麻,并且向著遠方延伸。江余逆流而上,向著那水脈發源之地而行。一路向前,走了十余里,那水脈雖然變的纖細,但靈氣的密度卻愈來愈高。直到他都走出了二十多里,就見眼前出現一座巨大的溶洞。溶洞之外,在外面,便能聽到里面滴滴答答的聲響。江余沒有絲毫的恐懼,徑直走入溶洞之中,溶洞之中,鐘乳石林立,水滴滴答滴答的落著,十分的潮濕。但江余可以感受到,在這里靈氣的密度極大,幾乎是快讓人可以窒息的一般。
“當初在此間住的也不算短,卻沒想過,竟還有這樣的地方。”江余這般感嘆,可想想,又啞然失笑。心說自己當初在這里,基本就是沉醉于練功,哪里有功夫四處走走看看呢。
走了一陣子,江余忽然發現,在這溶洞之中的巖壁之上,藤蔓暴生,比外面的那些草木,生長的更為夸張。江余看著那些藤蔓心中道這些東西,如果拿來煉丹的話,恐怕是再好不過的材料了。
江余一路向里面行進,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溶洞開口處不大,可越向里面,里面就越是寬闊。陰森森的溶洞,在別人看來,是黑暗而恐怖的,可對江余來說,與外面沒什么太大的區別。走了許久,眼前的溶洞,已經左右寬闊的有近百步,而江余,也已經看到了溶洞的盡頭。在溶洞的盡頭處,是一個深邃的水潭,即便以江余的目力,依舊看不到那水潭的底。而在水潭之上,浮著十幾片的巨大蓮葉,每一個,都足夠一個人的那般大。而在水潭的正中心,生著一株十分奇異的藤蔓,藤蔓與普通的藤蔓沒什么差別,但在藤蔓中心,卻有一個巨大的花苞,那花苞足有一人多高,水缸般粗細。靈氣匯聚其中,刺眼的令江余都不得將雙目檢索靈氣的強度降低。
“原來尋常人也看得到。”江余消去自己看到靈氣的能力,卻發覺那花苞依舊閃閃發光。
“你認識這個么?”江余所問的,自然是自己的劍靈。劍靈聞言道:“可能只是一個靈氣太盛,而暴生的藤蔓。”
“哦?”江余看著那巨大的花苞,心說那花苞之中所蘊含的靈氣,不比天晶里的差,如果把這個花苞帶回去的話,讓蘇羽兒去研究研究,說不定能煉出什么好的丹藥來。想到這里。江余三縱兩縱,躍上那蓮葉之上,而后直奔那個花苞,便要出手將其帶走。就在這時,便聽一聲嬌喝:“住手!”
江余忽然聽到人聲,吃了一驚,心說自己果然還是沒有回復,周圍有人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他落在一片蓮葉之上,四處張望,就見在不遠處的一個蓮葉上,站著一個幾乎只能到他胸口高度的一棵“樹”。
那“樹”生有耳目口鼻。看樣子,還頗為可愛。
“草頭妖?”江余一愣。他在迷霧山的時候,曾經見過一些類似的妖怪,和妖獸不一樣。他們是草木精怪。大部分沒有什么攻擊性,且他們一般都是極好的藥材,所以有人的地方,草木精怪基本上看不到。
“你是什么人,怎么膽敢闖進我的洞府,知道不知道這里乃是帝泓大神送給我的洞府,你若不速速離去,我便上告帝泓大神……”
那草頭妖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江余聽的驚訝不已。開始他覺得那草頭妖的口氣很大,開口閉口,就是帝泓大神。可是轉念一想,心說如果他就算吹牛,也不該說帝泓啊,畢竟對于后世的人來說,又有幾個人知道帝泓呢?
江余想了想,問那草頭妖道:“你說這里是帝泓送給你的,是怎么回事?”
那草木妖頭一歪,道:“這個不用你管,反正這里就是帝泓送給我的,你擅闖就是不對,速速離去,不許再進來了。看你修為這么差,我只要一根指頭,就可以把你消滅。”
聽到那草木妖如此大的口氣,江余心中不服,便用破玄之曈看了一眼那草木妖,發覺那草木妖身上所蘊含的靈氣,十分的強大,就總量而言,甚至超過身為葉族的瑤心。江余心中奇怪,心說這里怎么還有這般厲害的強者。可看他言談,卻絲毫都不像是一個強者該有的。
“主人小心,這妖靈十分的厲害。”劍靈出聲提醒江余。江余聞言一驚,心說之前不管碰到多厲害的強敵,也不見劍靈這樣提醒。
“它能有多厲害?”江余有點不信的問道。
劍靈沉吟一下,道:“怕是現在的主人你一百個,也不是他的對手。”
“什么!”江余聽了這話,頗是驚訝。心說自己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對自己的修為,還是有十足的自信的。卻聽那劍靈又說了一句道:“我說的是主人沒有受傷的時候。”
“就憑他?”江余上下打量那草木妖,心說這草木妖身體里的靈氣雖然多,但外放的卻很少,也看不出來,他真實修為究竟多少。
江余正納悶的功夫,就聽那草木妖催道:“你走是不走,若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江余當然是不想走的,他還沒有調查清楚的這里的情況。他想了想,問那草木妖,道:“這位仙靈前輩,你多久沒出這溶洞了?”
“什么多久?我奉命……關你什么事!”那草木妖差點說漏了嘴,急匆匆的糾正,卻也已經晚了。江余已經聽到奉命二字,便知這里并非是草木妖的為主。便繼續道:“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口中的帝泓大神,早就已經歿了。”
聽到江余的話,那草木妖冷笑數聲,道:“你若編謊,也編好一點。帝泓大神乃是萬靈之師,神通廣大,壽數無限,他怎么可能歿了呢。且帝泓大神全知全能,便是你在這里說的謊話,他都聽到見。”
草木妖的一席話,讓江余有點訝異,心說這草木妖難道真的幾萬年都沒出這個溶洞么。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勁。江余斟酌了一番,便問那草木妖道:“那你知道此間是云無仙境么?”
聽到這樣的問話,那草木妖上下掃了掃江余,道:“你還真是沒知識,這里明明是無涯境。什么云無仙境,荒謬!”
“無涯境……”聽到這三個字,江余輕嘆一聲。他聽劍靈不止一次說過無涯境的事,只道最早沒有三千世界的時候,便只有一個無涯境。而帝泓以無上神力,分割三千世界,在那之后,無涯境就不存在了。可這個草木妖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而且如果這個溶洞原本是無涯境的,分割三千境之時,這溶洞如何能保存至今。
“難道這里就是無涯境的一部分?”江余想著,忽然想起來這里的那句咒訣。
“萬境浩劫,龍破八荒。諸境有數,能長存不滅者,惟云無者也……”
江余想著想著,卻又搖搖頭,心說不對,因為如果按照傳說中個說法,無涯境之內的靈氣豐裕程度,比這里還要強大很多很多,但所謂的傳說,都是劍靈講的,而玉珥雖然跟隨伯陵大神一陣子,可玉珥自己也沒有去過無涯境,所以也未畢可信。
江余想著的時候,卻見那草木妖已經不耐煩了。“手臂”向前一伸,瞬息間,藤蔓暴生,數十條藤蔓,直撲江余。江余反應的快,一縱而起,將那些藤蔓盡數避了。可他剛剛跳起,就見整個溶洞之中的藤蔓竟然都動了起來,上下左右齊動,直攻過來。江余眼見情勢危急。無奈間,只得拔出滄溟劍,一邊削砍那些藤蔓,一邊奪路而逃。那藤蔓雖然堅硬如鐵,但在江余的靈氣和滄溟劍的鋒銳之下,卻也脆弱無比。江余一路奔逃揮砍但頭腦依舊清醒,順著原路,沖出洞穴之外,令他比較慶幸的是,他沖出去之后,那些藤蔓就沒有再追過來了。
沖出洞外的江余以劍柱地,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不想取你性命,只是給你個教訓,以后不許再來了!”溶洞之中,傳來那草木妖的聲音。聽到這聲音。江余心中暗酌,心說這草木妖倒是沒說大話,憑借他控制藤蔓的本事,如果自己跑的慢點,沒準命真的沒了。
“也真是奇了。”江余感嘆自己的遭遇。他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陣子。忽然就見遠處御風飛來一人,正是魅兒,魅兒按落云頭,落在江余身邊。
“哥哥,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讓我好找。”魅兒落地后,四周觀看著。看到江余手中提劍,驚喜道:“哥哥你恢復啦?”
江余點點頭,看看那溶洞,道:“我們先回去吧。”江余御風離開時,心中說等自己實力足夠,必然會再回來問個清楚。
江余和魅兒一同返回。魅兒繼續蓋她的房子,而江余則又回到昔日熱泉的舊址上。看準地下水脈豐沛之處,江余以自身靈氣對準那水脈,使用了適量的靈氣,對那土壤向下一擊,一道犀銳靈氣貫穿土壤,不過頃刻之間,一股泉水沖天而起,高逾數十丈,周遭百丈,便如同下雨了一樣,紛紛灑灑,皆是泉水。江余一縱而起,躲在遠處,沒用多久,那泉水便覆蓋了大地。江余心說回頭在這附近蓋個草廬,這熱泉就又可以使用了。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江余過去叫上魅兒和紅柔,要他們一同回去,紅柔當然沒的說。而魅兒卻有些不情愿,但還是和江余一同回去了。回去的時候,也不忘了和江余說,只道這里如果房子蓋好了,那以后她便住在這里,不回去牧云城了。江余聞言,也欣然同意。畢竟魅兒住在哪里,對他影響都不大。
三人返回江余的臥室,紅柔退下了,而魅兒很快就睡著了。江余雖然也有些困倦,但卻睡不著。想著那草木妖所說的話,江余不由得覺得自己的眼界似乎又寬闊了許多,感嘆天地造物的神奇。
看著窗外的明月,江余默然道:“也許我們只是天地之間的螻蟻而已。”
就這樣,江余每天白天在牧云城處理政務,和會見各方“友人”,而夜里便去云無仙境之中修煉或是幫那些女子搭建房屋。日子過的倒也愜意。
江余在這邊日子過得舒服,而有人,卻不想讓他過的舒服。
神武宗圣壇使者一行人,去了牧云城傳鈞旨,沒用多久,就再度返回神武宗圣壇。而此刻,他們三人,便跪在神武宗圣壇的一個偏廳之中,而在他們的面前,背對著他們站著一個長發的年輕男子,那男子的頭發幾乎垂地一般。此人正是神武宗七圣尊之一的明尊。也是七圣尊之首。如今神武宗宗主閉關未出,由他代理神武宗的大小事宜。
“你們看到那個小子了?”明尊未回頭,幽幽的問道,口氣溫柔,沒有絲毫的殺氣。
“稟告明尊,我們看到了。”那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哦?那小子如何?是否是造就之人?”明尊斜眼向后問道。
“這……”那圣壇使者看看自己身邊的那兩個和他一起的女子,向上稟告道:“告明尊大人,那小子太過無禮了。”
“無禮?”明尊聞言,一聲冷笑。而后道:“怕是你又借職務之便,向人索賄未遂了吧!”
那圣壇使者聽到這話,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叩頭,連呼不敢。見他如此,明尊轉過頭來,盯著他,道:“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他怎么個無禮法。”
圣壇使者聞言,便如同倒豆子一樣,將他們此行的事情說了一遍,說的大體是沒什么錯的,只是細節部分,添油加醋的厲害。全部說完,那圣壇使者,看著明尊道:“這小子驕狂的厲害,才加入宗內,就如此的目中無人,面對宗主鈞旨,尚且敢不跪,以后……”
未等那圣壇使者說完,明尊哈哈一笑,道:“有意思。”
明尊的一句話,讓圣壇使者和他身邊的那兩個女子都愣了,他們清楚,這個明尊,一向是喜怒無常,你看他在笑,心中說不定已經怒火沖天,而你看他面帶怒色,說不定一會兒還會賞你。是一個極難伺候的人。
明尊走了幾步,在自己寬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以手撐著額邊,看著那三人,卻沒說話。圣壇使者壯了壯膽子,道:“明尊大人,該如何處罰這個無禮的小子?”
“處罰?”明尊斜眼看了看圣壇使者,問道:“為什么要處罰?”
“因為他太驕狂了,若不處罰……”圣壇使者方要繼續說下去,卻發覺身邊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角,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就見明尊向下瞄了一眼,而后道:“你們不覺得,如今宗內只會阿諛奉承,逢迎拍馬的人已經太多了么,有這樣一個人在,也不免是一種樂趣。況且,他膽敢如此,也讓我確定了他并非是群峰峽的兇手。”
“群峰峽的兇手?就憑那個病秧子?”圣壇使者心中揶揄,心說就他所親眼看到的,江余當時的面色煞白,一看就是個病入膏肓的冰鬼,估計就算沒人去殺他,他自己都活不久。可是這些話,他又不好和明尊直說。他想了想,道:“屬下所見,那小子似乎也沒有多少修為,憑他能將殺群峰峽那么多人么?”
明尊一笑,道:“憑他當然不能。但我不能放過任何變數。如今的荒州附近,唯一的變數,大概只有他而已。既然不是他,那恐怕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長生苑!”圣壇使者脫口而出。明尊聞言,微微笑,站起身來,看著圣壇使者,道:“你很聰明,但聰明人是不會賣弄的。”一句話,嚇得圣壇使者差點把自己舌頭咬下來。
明尊踱著步子,幽幽道:“長生苑的人或許已經知道,如果宗主大人閉關順利出關的話,便沒有他長生苑的立足之地,所以才拼命的破壞,不讓我神武宗獲得足夠多的人牲,來阻止宗主大人的修煉。”
“那咱們要和長生苑開戰么?”圣壇使者身邊的一個女子抬頭問道。明尊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和長生苑開戰,是遲早的事,不過不是現在。現在和他們開戰,只會兩敗俱傷,一切等宗主大人出關再說。”他看看那三人,道:“沒事你們可以下去了。”
“是!”圣壇使者戰戰兢兢的,和另外兩個女子退下去了。
看著他們退走,明尊用手指挑了挑自己的額前長發,看著遠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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