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我這劉海怎么辦?!”</br>
只能濕著辦了。</br>
我問佳茵:“今天要去哪兒?”</br>
佳茵說:“去城隍廟。”</br>
我:“……”</br>
雪兒說:“我奶奶每個月初一十五都去城隍廟磕頭上香,沒想到現在我也要去了。”</br>
我就問:“去城隍廟干什么?”</br>
溫溫說:“求一個轉運符,買個佛給你開開光。”</br>
我就突然想起來,昨天回寢室的時候,我對佳茵說的第一句話是:“最近運氣壞到家了,過兩天去山上寺廟幫我求個轉運符。”</br>
沒想到,她們三個倒都是當真了。</br>
我們四個人在出學校之前,還去了一趟學校的宿管中心。</br>
雪兒的濕噠噠的劉海在學校里這么走了一圈,現在已經結出冰凌了,垂在眼前,好像是一個傻大妞,我偷偷的摸出手機想要拍一張照片,雪兒憤恨地向我看過來:“桑桑我警告你,不要想偷拍我的照片。”</br>
到了宿管中心,不免又是被吵了一頓,說:“明天晚上再給你們寢室供電,以示懲戒。”</br>
好吧,只要晚上不是我一個人在寢室,怎樣都好。</br>
我記得,就在這個霧蒙蒙清晨,我、溫溫、佳茵和雪兒,在那座為老年人香火鼎盛的城隍廟外面,被小販忽悠買了四個玉佛(其實就是石頭做的),然后到廟里面上了香,開了光(就是往前面香案上的香爐灰里面放了放),戴上了一模一樣的玉佛。</br>
很久很久以后,我們都不再戴這么廉價的石頭佛,有了項鏈,有了玉飾,但是我們四個一模一樣的東西,卻都好好地保管在抽屜里的首飾盒里。</br>
我們管它叫做——轉運符。</br>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又是昏天黑地的大學期末考前一周。</br>
因為我和雪兒都是學文的,全都是背的東西,所以,我和雪兒從早上在小花園里背書,圖書館開門了去圖書館找地方背書,等下午人家都不背書了我和雪兒就跑去領導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背書,晚飯我和雪兒兩個人去小吃街上買了帶回來,就在走廊上吃了,完事兒接著背。</br>
一個星期,我瘦了十斤。</br>
不過溫溫和佳茵比我和雪兒要好太多了,溫溫就不用說了,平常就是學霸級別的,到考試的時候不用看書都是年級第一。佳茵更是輕松過關,音樂系本專業的考試當然不用操心,其他公共課考試老師更是偏向他們給他們劃題。</br>
我和雪兒對此都特別不忿,因為我們有一科公共課是一樣的——毛概,但是他們的老師拿著兩張總結的紙往講臺桌上輕飄飄地一放,說:“這就是考試范圍。”而我們老師拿著書往講臺桌上一拍,第一排的同學都能聞到灰塵的味道:“這就是考試范圍。”</br>
所以,人和人真是不能比。</br>
不過投機取巧還是可以的,因為公共課的卷子是一樣的,所以我和雪兒就拿著佳茵的題去復印了一下,一個下午就背完了。</br>
可是,十分奇怪的事,最近一直沒有見到程煜。</br>
我打過程煜的電話,但是程煜的電話總是沒有人接,去他們系去問過,有同學告訴我說程煜請假了。</br>
結果一直到考試前一天,程煜還是沒有出現。</br>
他室友見我天天打寢室的電話找程煜,就跟我說:“他跟輔導員申請緩考了,這個學期都不會過來了。”</br>
“哦。”</br>
聽見這句話了,心情頓時低落極了,所以聲音也就暴露我的內心世界。</br>
程煜的室友估計是也看不過去,我這么實打實地問了一個星期,就對我說:“我知道程煜他爸的電話,要不你打電話問一下。”</br>
“好,”我連忙道謝,“謝謝。”</br>
我拿到了程煜他爸的手機號,準備撥過去又覺得不太妥當,我這么直接撥過去要說什么,所以也就擱置了。</br>
我回到學校的這一個星期,李哲宇找過我一次,那時候是晚上,正在背書,整個走廊大廳全都是嗡嗡嗡的背書聲,我沒有聽到電話鈴聲,一直到回寢室之前,我拿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看到了李哲宇的未接來電。</br>
我馬上就回撥了李哲宇的號碼。</br>
李哲宇說:“你是學文的是不是?”</br>
我說:“是,文學。”</br>
李哲宇說:“幫我個忙吧。”</br>
我說:“什么事兒?”</br>
李哲宇說:“你現在出來一下吧,我在學校東門口的電子屏下等你。”</br>
不過,就因為這句話,烏龍了。</br>
我在我們學校東門口的電子屏下等了十幾分鐘,冷風中瑟瑟發抖了,這位研究生師兄還沒有來。</br>
我正想要打電話問一下,就接到了李哲宇的電話。</br>
李哲宇說:“怎么還沒有來?用不用我去接你?”</br>
我也奇怪了,東張西望看看,都十點多了,這個時間點附近哪兒還有人,我就說:“我都等了十幾分鐘快凍成冰塊了。”</br>
李哲宇問:“不是吧……你在你們學校東門?”</br>
我一聽這句話就明白了:“呃,是……那現在我過去找你?”</br>
李哲宇說:“太晚了你出來也不安全,那你先回寢室吧,明天再說。”</br>
我其實是挺好奇的,李哲宇說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問他他也不肯說,只說明天再打電話找我。</br>
但是,第二天我也沒有等到他的電話。</br>
到第三天的時候,考試周終于來臨了。</br>
我也就沒有心思去管李哲宇的事情了,恨不得每天都通宵背書。</br>
佳茵的考試科目最少,考試周第二天就全部考完了,買票回家。</br>
溫溫是第三天考完了所有的專業,只剩下最后一門公共課,在最后一天上午考。</br>
我和雪兒就比較悲催了,五天時間考六門,一直到正式放假當天下午才考完。</br>
回到寢室了以后,寢室里溫溫和佳茵都已經把床鋪收拾好,離開了。</br>
雪兒因為家就在當地,所以基本上不用收拾什么東西,也是當天就能回家,但是她看在我一個人在寢室孤獨寂寞冷的份兒上,就在寢室里住陪了我一晚。</br>
第二天,我拉著行李走之前,又去了一次跆拳道館。</br>
一放假,跆拳道館里的人就不怎么多了,只有那個負責人,空蕩蕩的,暖氣也停了。</br>
負責人見我過來,對我招了招手:“唉,桑桑!”</br>
這個負責人為人倒是熱情,只不過有點娘。</br>
負責人問我:“準備什么時候離校呢?”</br>
我說:“今天下午的車,一會兒就去火車。”</br>
負責人點了點頭:“最近見程大帥哥了沒?他工資還在我這里壓著呢,人就沒影了。”</br>
我在心里特別鄙視這句話,是誰當初要壓人家一個月的工資啊!萬惡的資本家。</br>
負責人好像是能看出來我想什么,就說:“壓程煜一個月的工資就是想要他留下來,他底子真的不錯。”</br>
我“嗯”了一聲。</br>
負責人說:“我下個學期就不在這里負責了,想著快點把工資結清了,要不然新來的負責人不承認就虧了程煜了。”</br>
我正想要開口問這個負責人要去哪兒負責,正好可以下個學期讓程煜過去找他,負責人直接塞給我一個信封,說:“這是他工資,第一個月的工資不多,但是我給他加了一百塊錢的獎勵。”</br>
我完全怔住了:“不是,你這錢給我干嘛啊?”</br>
負責人說:“你不他女朋友么?我前幾天問過他了,說把工資給了你女朋友了,他說好。”</br>
我一下子拉住負責人的衣袖:“你問過他了?!在哪兒問過了?”</br>
負責人說:“QQ上,他加了我們道館的群。”</br>
對啊,還有QQ可以聯系,我當即就跟負責人要了程煜的QQ,附上備注信息,加了他的QQ。</br>
但是,一直到當天我坐上了火車,我的QQ請求還沒有通過。</br>
我正在好奇的時候,忽然進來一條QQ消息,來自“夜店男”。</br>
我看見這個稱呼的時候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這個備注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哲宇的時候改的,到現在一直沒有修改過。</br>
李哲宇:桑桑?</br>
我回復:在,你上次不是找我有事兒么。</br>
李哲宇:離校了沒有?</br>
我回復:剛上火車。</br>
李哲宇發過來一個驚訝的表情:那算了。</br>
我:“……”</br>
李哲宇說話總是說一半吞一半,吊人胃口。</br>
我再問他他也沒有回復了。</br>
回到家,久別的家,我覺得整個人都變的特別好。</br>
一般在外面上學或者工作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放假在家就沒有事情做,想要開學,到了快開學的時候又想放假,總是這種矛盾心理。</br>
我也是這樣。</br>
回到家里,沒有事情做,我對什么電視劇啊打網游啊都不是多著迷,所以,就開始了寫一些東西,寫的多了,連成一些片段。</br>
也就是從大二的這個冬天,我開始嘗試著寫一些小說了,只不過全都是壓箱底的,在電腦里面一個坑一個坑,有的發表過一章兩章,有的干脆從來都沒有發表過,不過漸漸地文筆也從青澀到成熟了。</br>
就連溫溫都說我越來越像是學文學的了,將來當作家。</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還作家,靠寫東西吃飯我要餓死了。”</br>
后來,我細數了一下電腦里完本的和沒有完本的小說,有四五本,總覺得放在電腦里白費了,又不想傳到網上去,就開始搜羅一些收小說的工作室,結果,我一共有三篇小說八十多萬字,被騙稿了,現在都沒有拿到稿費。</br>
也算是以此為警告吧。</br>
剛回到家的時候,我媽都說我感覺怎么突然安靜了,以前也沒見我整天窩在自己臥室里抱著筆記本。</br>
就連我爸都說我一反常態,也不出去玩了。</br>
我爸媽說的這話我本來都沒有當真,但是等后來蘇啟白說我好像變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也許是真的變了。</br>
從青澀,到成熟了吧。</br>
或許。(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