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昨晚。</br> 戴萌萌是莓莓優酸乳的忠實顧客，怎么喝也喝不膩這款飲料。閨蜜朋友都無法理解她，但無論如何，每次優酸乳出新包裝戴萌萌都一定會屯上三箱。</br> 她甚至為此還特意去關注了莓莓優酸乳的官方微博。</br> 可惜這官方不太會宣傳，廣告打得平平無奇，就連贊助的綜藝都是土味闖關綜藝，像什么《尋寶大冒險》……太無語了，現在哪還有年輕人看這種綜藝啊？！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看的。</br> 這晚八點刷微博時，莓莓優酸乳官博的一條轉發，被推送到戴萌萌首頁：</br> “@莓莓優酸乳官方V：我們真的不是托兒[捂臉]//@尋寶大冒險節目組V：本期錄制花絮，有你pick的帥氣小哥哥小姐姐嗎[視頻]”</br> 本來，戴萌萌是不想點開的。</br> 但這支視頻的封面太心機了，封面主人公的顏值高到不可思議，對著鏡頭瞇眼笑的時候，眼尾的淚痣簡直犯規。人都是視覺動物，戴萌萌十幾秒都挪不開視線。</br>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知道這是節目慣常的套路：參加《尋寶大冒險》的大都是網紅，濾鏡高P之后的照片一個個好看得不得了，動態就原形畢露了，劇烈運動妝花了之后更是辣眼睛。</br> 話雖如此，知道十有八九會失望，戴萌萌還是忍不住點開了視頻，誰讓她是顏控呢。</br> 這支錄制花絮一共有六分鐘，封面小哥哥是在大概半分鐘的時候出現的。</br> 第一眼，戴萌萌就被驚呆了。</br> 她是老顏狗了，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光靠臉就讓她如此震撼。而且她能看得出來，視頻里這個叫聞星澤的男選手甚至沒化妝，后期也沒給他加濾鏡，硬生生是靠顏值撐起來的。</br> 這也太好看了吧！長成這樣還做什么網紅，靠臉出道完全都能爆紅啊？！</br> 戴萌萌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br> 視頻里，工作人員問聞星澤：“你竟然已經出道五年？！是中間生了什么病，去治療耽誤了時間嗎？”</br> “……沒，”那個小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實話實話，“就是沒什么業務能力，也不太上進。”</br> 戴萌萌：“噗哈哈哈哈！！！”</br> 太真實了，引起舒適。戴萌萌本來還以為又是老套牙酸的賣慘環節，沒想到這小哥哥這么不按常理出牌，莫名其妙戳中了她的笑點！</br> 再接著往下看，是給她最愛的莓莓優酸乳打廣告的環節了。視頻里，聞星澤非常配合地比大拇指：</br> “超級好喝！讓我看看中了什么獎，”說著他看瓶蓋，“法國浪漫七日游。”</br> 看見瓶蓋里如假包換的特等獎字樣，戴萌萌的表情，和一旁工作人員和攝影大哥如出一轍：“？？？？？”</br> 她是莓莓優酸乳的忠實顧客，當然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大獎，中獎率低到令人發指。官方為了表示他們真的有設置大獎，每個中獎的人都會被發到官博宣傳……</br> 戴萌萌一瞬間也開始懷疑是不是節目組的托兒，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莓莓優酸乳和尋寶大冒險兩個官方都是出名的貧窮摳門！</br> 他們要是有閑錢故意花在這種地方，宣傳還至于那么爛？獎項還至于那么寒酸？</br> 而且，莓莓優酸乳已經贊助了十幾期，之前都沒有大獎，沒理由這期搞特殊。</br> 更令她震驚的事情還在接下來。</br> ——聞星澤和另一個女選手在等候區坐著時，十分紳士地幫女選手擰開瓶蓋，又特么是一個熟悉的特等獎。</br> 這回連導演都驚呆了，轉頭去和助理討論起來。</br> 而戴萌萌：“……”</br>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形錦鯉？之前那些宣傳的人形錦鯉，她都不信，以為是營銷的，直到這次眼見為實。</br> 突然之間，戴萌萌對還未播出的這一期《尋寶大冒險》產生了濃厚期待。</br> 她把視頻里聞星澤出場的畫面反復看了好幾遍，依然意猶未盡，忍不住去搜索了聞星澤。沒想到，還真給她搜出來了。</br> 這小哥哥竟然真的是個明星，就是有點糊，不，是非常糊。戴萌萌第一次見到這么糊的藝人，超話只有七個人簽到打卡……</br> 超話上一條動態還是十幾個小時前，某個粉絲發的祝福微博，配圖是騎著‘回收彩電，冰箱，舊電腦’破爛三輪的聞星澤。</br> 這張照片里的聞星澤依然是盛世美顏的，但竟然和背景完美融合，一點也沒有擺拍硬拗的感覺，好玩得很。</br> 戴萌萌再次被莫名其妙地戳中了笑點：“哈哈哈哈哈！！！”</br> 她忍不住把這張圖保存下來，P成表情包配字‘越努力，越幸運’，和《尋寶大冒險》那支花絮視頻一起發到微博。</br> 戴萌萌經營了一個叫‘磕顏bot’的微博，專門發帥哥美女照片，有幾十萬粉絲。</br> 這條微博與她之前的風格迥異，但表情包主角實打實的帥，而且配圖配字實在好玩，很快引起了巨大反響：</br> 【哈哈哈哈哈，只要我三輪騎得夠快，厄運就追不上我.jpg。踩三輪收破爛賣韭菜超話七人簽到，這就是內娛男明星嗎，i了i了】</br> 【不會吧阿sir，這種神仙顏值是真實存在的嗎？？？！！】</br> 【本女友粉來了，我們現在不止七個粉，今晚多了一個新成員，七龍珠正式升級八仙過海qaq大家康康我們家阿澤的絕美生圖[圖片][圖片][圖片]。收破爛只是副業！真的！】</br> 很快，這張表情包從微博被轉到朋友圈，竟然莫名其妙成為了這夜玩梗的熱點之一……</br> @</br> 翌日九點，盛天娛樂會議室。</br> 聞星澤是被老板從被窩里揪起來的，此時瞌睡還沒徹底醒。他嘴里咬著半個包子，一邊握著手機打開微博，嘟囔：“真的不是被盜號嗎？”</br> 有史以來第一次，轉發評論@數都是99+。</br> 早晨的光線從落地窗外灑落進來，勾勒出聞星澤側臉的輪廓，有種令人心悸的柔軟。</br> 毫無疑問，在平行宇宙又引起了一大波雞叫。</br> 【嫁給陛下小分隊：情敵們早，陛下真好看啊啊啊啊】</br> 【aushudg：早，不對啊，我通宵了。昨晚一直都在想崽崽住的地方……不會真的是那個儲物間吧……不會吧】</br> 【草莓布丁：我也通宵，心梗，崽崽那么那么好QAQ】</br> 【不知夏：氣得沒睡著，去炸了小行星帶，如果真是那樣我要去毀滅那個宇宙】</br> 所幸《崽崽養成計劃》只是個游戲，如果這一切是真的——</br> 王住地下室是真的，運氣差和存款是真的，并且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二十四年。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去毀掉那個宇宙，把崽崽搶過來。</br> 這是所有國民的真實想法。</br> 即使只是個游戲，即使他們根本找不到去往平行宇宙的方法，昨晚依然有無數家長氣得沒睡著覺。</br> 據宇宙聯盟報告顯示，昨晚有上千顆廢棄星球毀滅于繆斯帝國國民毫無由來的怒火之中，還包括四個小行星帶，宇宙聯盟一夜之間進入四級警戒模式，差點以為要開戰。</br> 這本來就是個戰斗力逆天極度護犢子的國家，遇到跟他們王相關的事情，基本一點就炸。</br> 只是之前，宇宙聯盟根本沒想到他們能因為一個游戲就做出這種事情：因為以他們的王為原型建模的游戲人物生活悲慘，而且非任務期間無法氪金，他們就去炸了一千多個荒星泄憤？</br> 太荒謬了！簡直無法置信！</br> 而且荒謬的事情還不止于此。</br> ——昨晚，借助銀龍特有的空間躍遷，上千只巨龍同時出現在首都星光塔之下，這已經是足以毀滅一整個星系的武裝力量了。</br> 令人震撼的龍威籠罩地表，甚至引發了異常氣象，狂風與驟雨席卷整顆星球。</br> 如果換成任何其他種族，做出這種事情，簡直是堪稱謀反的大罪。但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龍族。因為就在十年前，所有龍族將心臟部位的鱗片獻給王，以此宣誓效忠。</br> 相當于把命也交給了王。</br>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他們突然降臨首都星并不是為了謀反，而是為了——威懾。</br> 威懾光塔。</br> 供給光塔主要能源的晶核被牢牢踩在龍爪之下。他們借此機會，對光塔提出了三個條件。另外兩個不得而知，但條件的其中之一，便是修改‘抽獎券’的成功率為100%。</br> 而且，今日氪金額度的一千萬星幣也幾乎耗盡了，全是龍族花掉的，不知道拿去干什么了。</br> 昨晚七點，就在選擇進行抽獎之后，系統發出了兩條通知：</br> “叮咚！抽獎系統啟動成功。恭喜玩家，為崽崽觸發概率100%的命運更改機會一次，本次暫無其他獎品掉落。”</br> “龍族濾鏡已激活！目前等級：lv1（奶龍嗷嗚）。”</br> 新手任務得到的獎勵‘濾鏡*1’直接固定為了龍族濾鏡，也許是隨機的，也可能是受到事件的影響。</br> 雖然這總體是件好事，但還是讓某些國民產生了嫉妒與攀比的情緒。</br> 王激活了自己族的濾鏡，就好像屬于他們了一樣。</br> 這是何等的殊榮。</br> ……</br> 聞星澤啃完一整個包子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終于被人打開。</br> 一個身穿銀灰色職業裝的女性快步走進來，她留著大波浪卷發，妝容精致。她邊走邊打電話，皺著眉，聲線偏冷：“對，是我，那場試鏡定在什么時候……別跟我來這套。”</br> 她對聞星澤頷首，算是打招呼。</br> 來的路上，聞星澤已經提前被科普過了。</br> 江燁。盛天的王牌經紀人之一。</br> 說實話聞星澤很吃驚，盛天這種大公司愿意收購道莓已經很神奇了，何德何能竟然讓江燁來帶他。</br> ‘嗡嗡。’</br> 聞星澤在江燁進門前就把手機開了靜音免打擾，但此時，擱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卻突兀亮起來。</br> 有人給他發短信，消息預覽又是十分眼熟的：“【光塔物流】聞先生，您好！龍族家長們為您預約的專屬私人飛機即將抵達，請……”</br> 不是，這詐騙短信還上癮了。</br> 光塔物流？龍族？什么有的沒的。聞星澤沒拿起手機，只瞥了一眼就按滅屏幕，把手機翻過去背面朝上。</br> 這時江燁的那通電話已到達尾聲，自進門起，她的視線就一直落在聞星澤身上，邊講電話邊仔細打量聞星澤。</br> 她的眼神很直白，帶著明顯的評判意味。</br> “……先這樣，我還有事，等下回你電話。”說完這句，她隨意把手機擱在桌面上，坐直了背，突然問聞星澤，“你喜歡遲晏？”</br> 聞星澤承認了：“是的。”應該是剛剛被她看見了手機鎖屏。</br> 江燁點點頭，隨口說：“唔，他在盛天有39%的股份，可以期待一下，”說著她話鋒一轉，“你簡歷是自己做的？不行，照片沒有本人的十分之一好看，這周內會給你安排寫真拍攝。”</br> 聞星澤是江燁見過唯一一個演員簡歷直接上證件照的，而且估計還是高考那會兒免費拍的，糊的都快看不清臉了。在見到聞星澤本人前，江燁并沒有對他抱太大的期待。</br> 因此，她此時其實還挺驚喜的，只是沒表現在臉上。</br>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聞星澤的臉。</br> 這孩子的資質不差。</br> 江燁是那種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經紀人，聞星澤安靜如雞地聽著，然后說：“好。”</br> 其實他有點懵。</br> 遲晏有49%的盛天股份？？那個遲晏？？他可以期待一下？期待什么？</br> 日，能不能把話說清楚。</br> “別怕，我又不吃人，”江燁看聞星澤表情木木的，還以為他被嚇到了，語氣稍緩了些：</br> “你上一個經紀人是誰？”</br> 聞星澤：“您可能不認識，叫吳有金。”</br> 江燁：“哦，他啊，呵呵。”</br> 呵呵？</br> 聞星澤懷疑她在內涵吳有金。</br> 江燁說的話毫不留情：“我就直說了，以前經紀人給你接的通告都很爛，你走了很多彎路，這五年可以說是一事無成。”</br> 她翻過聞星澤的履歷，甚至找不到哪怕一個拿得出手的。</br> 埋沒的徹徹底底。</br> 許多巧合促成了聞星澤現在坐在這里，江燁懶得細究深層原因。既然她接手了，不會讓聞星澤再重復以前的失敗。</br> 聞星澤：“……”也太直接了叭。</br> “我很嚴格，希望你有心理準備，”說著，江燁把一份劇本從桌上推給聞星澤，“廢話不多說了，你看看這個。”</br> 名字叫《遇龍夜》，是目前在籌拍的一部仙俠劇，導演執導的上部偶像劇紅了一整個暑期檔。而《遇龍夜》的男女主已經確定了，都是有話題度也有實力的咖。</br> 雖然只是試鏡的機會，但聞星澤此前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有資格夠到這樣的通告。</br> 《遇龍夜》在原書里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劇，許白鏡在其中出演了某個重要配角，演得倒談不上好，但跟劇中男主的cp倒是順利火了，順勢吸了一大波cp粉。</br> 他翻開第一頁，方才略顯倦怠的神色一掃而空，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讀了起來。</br> 他讀劇本時，江燁就坐在對面，目不轉睛地看他。</br> 聞星澤的瞳孔顏色比尋常人稍淺，正對著光線時，帶著一種很漂亮的淡金色澤，有些像混血。他的長相并不是那種網紅款，不笑時總帶幾分倦意與疏離，氣質……很好。</br> 通俗點說，長得很高級，可塑性強，可鹽可甜。</br>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看見他時，江燁總會聯想起某種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物。</br> ——龍。</br> 這實在是有些奇妙。</br> “我有種預感，你會很適合這個角色。”</br> 耐心地等聞星澤看完劇本，江燁才笑了笑。</br> 她手里還有另一個劇本，沒急著遞給聞星澤。</br> 那個劇本封面上，只簡單地寫著兩個字：</br> 《一天》。</br> 聞星澤看直了眼。</br> 這是遲晏執導的第一部戲，同性題材。在原書里，遲晏本人并沒有出演，但作為導演生涯的處女作，叫好又叫座的《一天》無疑是份高分答卷。雖然有遺憾，但瑕不掩瑜。</br> 唯一一次，在江燁說話之前，聞星澤先出聲發問：“您要我做選擇嗎？”</br> 江燁反問：“如果我說是呢？”</br> 《一天》和《遇龍夜》，這對于糊了多年的聞星澤來說，就像是在沙漠里餓了好久的人，眼前突然出現了滿漢全席和肯德基套餐。</br> 當然，這并不是他想要就能拿到的。從這本書賦予他的宿命來看，最大的可能是，兩者都是泡影。</br> 以前他沒得選。</br> 聞星澤安靜了幾秒，說：“小孩子才做選擇。”</br> 他全都要。</br> 江燁‘喲’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挑眉：</br> “看不出來啊，你很有野心嘛。”</br> 野心不是什么貶義詞。就江燁個人而言，她很喜歡有野心的藝人。</br> 比如聞星澤現在這個眼神，她就很喜歡。</br> ——《崽崽養成計劃》主線任務進度里，一千人氣值已經達標，而‘業界前輩的青睞’，也在這一秒變成了（1/2）。</br> 而聞星澤對此的回應是：“因為您沒像我這么糊過。”</br> 江燁竟然也不覺得冒犯，反問：“有多糊？”</br> 聞星澤：“我媽都不知道我拍過戲，她以為我在這邊搞傳銷。”</br> 江燁：“……”那是挺糊的。</br> @</br> 上午十一點，聞星澤走出會議室時，再次收到了奇怪的詐騙短信，只是標題不一樣：</br> “【曼禮酒店】尊敬聞先生，您好！您的專屬私人飛機已經抵達目的地，請您前往曼禮酒店停機坪3號位，龍族以及其他家長們已同時為您包場，請不用擔心隱私問題。”</br> 聞星澤：“？”</br> 又仔細看了一遍，還是沒看懂。</br> 龍族是指什么，又不是在玩游戲，還是說這是某種代稱？</br> 說到曼禮酒店他只能想到一個，離這里還挺近的五星級酒店，他記得這本書的主角受許白鏡就很愛去，因為他的豪門爸爸之一在曼禮有股份。</br> 但印象里，即使是許白鏡，似乎也沒有包場過整個曼禮。</br> 電梯停靠的提示音響起，聞星澤先暫時把這件事拋在腦后，走進電梯。</br> “叮——”</br> 門外有人按鍵，本來即將合上的門向兩側再次打開，一個男人走進來。</br> “抱歉。”那人道。</br> 聞星澤已經不矮了，那人竟然比他還高上不少，他只感覺一抹陰影從旁側投來。</br> 余光看去，印入眼簾的，是一雙稍顯冷淡的眼。眼睛形狀異常好看，深邃地陷在眼窩里，是濃郁又薄涼的墨色。</br> 眉眼似遠山雪。</br> 莫名其妙的，聞星澤想到了這個比喻。</br> ……這眼睛太熟悉，聞星澤幾乎只看一眼就認出來了，但不隔著屏幕看還是第一次。</br> 江燁說可以期待一下，原來是指這個。</br> 從聞星澤的角度，可以看見男人眼下有很淺的黑眼圈。他熬夜嗎？跟《一天》籌拍選角的事情有關？還是倒時差？</br> 男人瞥一眼聞星澤，然后收回視線，依然淡淡地落在手機屏幕上。</br> 聞星澤：“……”</br> 和愛豆乘坐了同一趟電梯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br> 電梯門再次緩緩合上。</br> 就在門即將合上的最后一秒，門外忽然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是個胖子，他面目猙獰，大步沖到電梯門前。</br> 胖子一邊伸手猛按鍵，咬牙切齒道：“遲晏！我他媽求求你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公司，能不能給我點面子！你那個什么破游戲的限時任務能比工作還重要？”</br> “你今晚再通宵玩奇跡暖暖，真的會猝死的！！！”</br> 遲晏：“……”</br> 聞星澤：“……”</br> 遲晏，通宵，玩奇跡暖暖？</br>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br> 聞星澤覺得這場景太尷尬了，他該干點什么嗎。</br> 下一秒。</br> 遲晏忽然伸手，按住關門鍵。然后他頓了頓，又重復按了三次。</br> 胖子：“你——”</br> 電梯門在胖子震驚悲憤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徹底關上，電梯開始下行。</br> 更加尷尬的沉默在電梯間里彌漫開。</br> 半晌后。</br> 遲晏視線仍然落在手機上，聲音冷冽，解釋道：“有點趕時間。”</br> 聞星澤：“我明白。”</br> “……”遲晏不得不補充一句，“不是玩奇跡暖暖。”</br> 聞星澤露出包容的眼神：“您不用說了，我真的明白。”</br> 遲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