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墨明智來到一處巖洞,看到巖洞里不但有床有被褥,還有糧食和一些生活日常用品。過去,這巖洞四周十多里內(nèi)沒有人煙,而現(xiàn)在,在這巖洞不遠(yuǎn)的山坳上,出現(xiàn)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只有一對中年夫婦,平日里*打柴為生。其實(shí)這對夫婦,也是武林中的少有高手,他們一直深藏不露。他們是子寧和小魔女打發(fā)來這里的,既是子寧的耳日,也是負(fù)責(zé)看管和打掃藏英洞的得力家人。</br>
子寧帶墨明智來這里,目的就是要造就墨明智成為當(dāng)代武林中的一位奇人,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使自己西歸后,也有一個傳人。</br>
墨明智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巖洞里的一切。這個巖洞沒有他住過的九幽洞那么寬大迷離,更沒有他姑姑所住的巖洞那么險(xiǎn)峻怪異,但卻小巧玲瓏,干爽光亮多了,他驚訝地問:“阿公,這巖洞不是有人住嗎?他回來了,不怪我們嗎?”</br>
子寧笑道:“這巖洞是我住的。除了我和我家人外,別人不會來這里。”</br>
墨明智茫然了:“阿公,這巖洞是你的家嗎?”他心中不明白,一個讀書人,怎么住巖洞的?</br>
子寧說:“明兒,別再問了。我喜歡游山玩水,這里是有名的南岳衡山中的一個山峰,我往日游衡山,不想去住客棧,便找到了這偏僻荒涼的巖洞住下。好了,你在這里專心讀我那本書吧!待學(xué)會了我那十字秘訣的運(yùn)用方法,以后與人交手,就不會一下震斷了別人的手腳,頂多將他震飛而已,使他們不敢輕易冒犯你。”</br>
墨明智驚喜:“真的!?那不比我姑姑教我的武功更好?”</br>
子寧也不多說,便督促墨明智學(xué)那十字秘訣的運(yùn)用方法。四個月來,子寧不但將嶺南怪老人一身的絕學(xué),也將自己多年的心得,傾囊傳授給墨明智。這樣一來,使墨明智武功大進(jìn),達(dá)到了震今爍古的境地。他不但可以揮綢成棍,隔空封人穴位,更可以凌空攝物,身不動,只要暗運(yùn)真氣,便可以將空中飛過的鳥攝取下來,墨明智本身的怪異真氣,已渾厚得無法比擬,過去只是不會控制,駕御,運(yùn)用而已,現(xiàn)在,他學(xué)會了武林中絕頂上乘武功—一十字法,從這十個字中,又演變?yōu)樯願W莫測的種種上乘武功,如摧心掌、無形劍、隔空點(diǎn)穴、凌空飛渡等等。到了這時,他才成力真正駕御自己體內(nèi)真氣的主人,真正能控制自如,運(yùn)用由心了。同時也像一代奇?zhèn)b子寧一樣,達(dá)到了反璞歸真的最上乘境地,目光神蘊(yùn)收斂,任何武林上乘高手,再也看不出他身懷驚人的絕技和一身奇厚的真氣了。因?yàn)榫殐?nèi)功練到了爐火純青的上乘境地時,一個人的氣質(zhì)、外神都完全收斂了,外表如常人一樣,別人怎么也看不出來。</br>
子寧見墨明智在短短的四個月中,便將神功練成,不由暗喜。唯—遺憾的,就是墨明智體內(nèi)的真氣,并不是自己的九陽真氣,嚴(yán)格來說,還不算是自己真正的衣缽傳人,只是自已的一個門人而已。因?yàn)榫抨栒婀Γ且环N純陽的內(nèi)功;而太乙真功,是純陰的內(nèi)功。可墨明智所練成的怪異內(nèi)功,卻是陰陽兼并,近乎少林寺“易筋經(jīng)”的內(nèi)功,但又沒有易筋經(jīng)內(nèi)功那么純和。以武林正派人士來說,墨明智練的是邪派中的最上乘的內(nèi)功。其實(shí)武功一途,根本沒有正邪之分。為心術(shù)不正的人掌握,就可為非作歹,為害江湖,為正義人士掌握,就可行俠仗義,造福武林。武功分正邪,只是武林人士一種門派的偏見和極不正確肪說法。</br>
再說子寧見墨明智神功初成,可以放心讓這個渾小子一個人到江湖上走動了,便說:“明兒,我知道你武功極好,我希望你注重‘武德’兩字。”</br>
墨明智愕異:“武德!?什么武德的?”</br>
“武德,就是武林人的道德,千萬不可特藝凌人,更不可濫傷無辜。幾十年前,武林中以漠北怪丐的武德最好了,他不但不恃藝凌人,濫傷無辜,就是不會武功的人罵他、打他,他也不還手。他的武功又是極好的,舉手之間,便可以取人性命。以你來說,你是絕不會去欺負(fù)人和無故傷人的。就怕你碰上了一些橫蠻不懂武功的人打你罵你,你會忍不住出手的。”</br>
“阿公,那我任他打和罵嗎?”</br>
“你最好能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和他講道理。”</br>
“阿公,萬一他不講道理,把我打傷了怎么辦?”</br>
“明兒,以你現(xiàn)在體內(nèi)的真氣,不會武功的人不管怎么打你,也傷不了你的。你可以一走了事,不去理他就是了。”</br>
“好吧,阿公,我以后不理他們就是。”</br>
“當(dāng)然,對一些為惡又會武功的人,你不但不能任由他們打你,就是見到了他們殺害別人時,你可要去管呵,千萬不可不理。”</br>
“阿公,這一點(diǎn)我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呀!”</br>
“對,對。不過,對為惡不多的人,你只可以懲戒他們一下,千萬不可亂傷人命,對十惡不赦的匪徒,你可以用你劉爺爺?shù)?*掌法,取了他們的性命,以免他們再為害他人。”</br>
墨明智睜大了眼睛:“殺了他們?阿公,這行嗎?”</br>
“哦!?為什么不行的?殺一個惡人,可以救很多的好人呀!”</br>
墨明智搖搖頭說:“阿公,一個人是沒有權(quán)去殺人的。”</br>
子寧不由一怔:“那你任由他們?yōu)閻毫耍俊?lt;/br>
“阿公,可以捉了他們,交給官府呀!”</br>
子寧一聽,不由好笑起來,暗想:我還擔(dān)心這渾小子今后會濫殺無辜,看來這是多余的了,這渾小子不但不會傷人性命,簡直太天真了!官府才不理你江湖上的恩怨仇殺哩!說不定還罵你給他們添麻煩。不過這樣也好,起碼這渾小子不會亂傷人命的。以后如何,只能讓這渾小子去碰碰釘子,接受教訓(xùn)了。便說:“你能這樣做就更好了。明兒,你在這里面住了四個月,該動身去四川了。這次我卻不能與你同行了。”</br>
墨明智吃了一驚:“阿公,你不去四川了么?”</br>
“我去是去,要是你和我在一起,明年四月,你就趕不到四川成都了。”</br>
“阿公,我可以背你走呀!”</br>
“你背我走,我怎么游山玩水的?再說,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逗留一段時間,看看當(dāng)?shù)氐拿絼倬啊C鲀海氵€是一個人去四川會你兄弟,我們以后自有相見的日子的。”</br>
墨明智呆了半晌不出聲,他是十分不愿意離開子寧的。可是一想到阿公出來的目的是游歷各處的名山大川,總不能要阿公跟著自己趕路的,便問:“阿公,我什么時候動身呢?”</br>
“明兒,以你的武功,要趕去成都,一個月便夠了,現(xiàn)在離明年四月,還有半年多的日子,所以你不必急著走,過三、四天你再走吧,我還有些話要和你說。”</br>
墨明智“唔”了一聲:“阿公,那我三、四天后才走吧。”從內(nèi)心來說,墨明智十分不愿意離開他心目中的“阿公”。四個月的相處日子里,墨明智感到阿公對自己像親人似的關(guān)懷,既隨和又親善,但教起自己來,又是那么的嚴(yán)厲。墨明智從懂事以來,除了自己的親爺爺,從來沒有人像長輩似的關(guān)心、愛護(hù)過自己。九幽峰上的劉爺爺,也沒這么關(guān)心自己,他對自己可以說不聞不理,平常冷冷冰冰的,任由自己一個人玩和生活。只有在劉爺爺臨死前幾天,才對自已顯出關(guān)心。而這位阿公就不同了,一開始和自己接觸,就百般的關(guān)心自己,教自己讀書識字,更教會了自己如何運(yùn)氣,使自己今后不會失手傷人。在他心目里,已視阿公為自己最可親的親人了。他十分不愿立即離開阿公。但他心地純厚,更不愿為了自己而給別人添麻煩,便只好忍痛離開阿公,不想再去妨礙阿公游玩名山大川的興趣。</br>
子寧也不想離開墨明智,但為了讓這個渾小子去經(jīng)經(jīng)風(fēng)雨,見見世面,在江湖上磨練和成長,只好放他一個人在江湖上走動了。因?yàn)樵跍厥液突ㄅ柚校肋h(yuǎn)也培養(yǎng)不出千里馬和萬年松來。要想使墨明智成才,只有在江湖上磨練才行。</br>
三、四天來,子寧不但給墨明智講了很多有關(guān)武林中的奇人怪事和江湖上的種種險(xiǎn)惡,更教墨明智如何處事做人。在分手時,子寧又語重心長地對墨明智說:“明兒,我有兩句話,你可要認(rèn)真記在心中。”</br>
“阿公,你說吧,明兒會記在心里的。”</br>
“明兒,這兩句話就是:別以小善而不為,別以小惡而為之。”</br>
“阿公,我記住了。阿公,以后明兒要找你,去哪里找你好呢?”</br>
“明兒,你不用來找我,我自然會去找你的。”</br>
“阿公,你以后會知道我在哪里的?”</br>
子寧一笑:“你不是去四川成都嗎?而且你還要去峨嵋山的,我去四川一打聽,不是知道了么?”</br>
墨明智一想也是,但心里暗睹納悶:怎么阿公不想我去找他的?大概是他終年在外,極少在家里,怕我碰釘子,心里感到失望,所以不想我去找他了。墨明智怎么也想不到,這位關(guān)心他愛護(hù)他的阿公,會悄悄地跟蹤他,在暗暗地保護(hù)他呢!</br>
墨明智拜別了子寧,怏怏地往長沙而去。第二天中午,他便風(fēng)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長沙西邊的岳麓山下了。這時已是九月天氣,正是秋高氣爽,萬里睛空,沒半片浮云。岳麓山一帶楓樹極多,一入深秋,楓葉殷紅似火,在麗日的照耀下,瑰麗異常。盡管墨明智并非文人騷客,但當(dāng)他看到滿山仿佛被一片紅云擁抱著的奇麗景色,也不由心醉神迷了。山麓之下,一座玲瓏別致的小亭隱現(xiàn)在楓林中,遠(yuǎn)遠(yuǎn)望去,恍如仙境一般。墨明智一時高興起來,打算到小亭里休息片刻,好好觀賞這殷紅似火的楓林秋景。可是他剛一走入小亭里,不由嚇了一跳。只見小亭里臥若一位鶉衣百結(jié)、骨瘦如柴、白發(fā)如銀的老叫化。起初,他還以為是沒影子莫長老,細(xì)看之下,這老叫化比莫長老老得多了,也瘦得多了,臥在亭子里一動也不動,也聽不到他的氣息,好像是具僵尸似的。墨明智怔了半晌。他打心里來說,除了莫長老,幾乎對叫化沒有什么好感。想想,先是丐幫的銀笛子與其他高手聯(lián)手圍攻過他,繼而是一陣風(fēng)的暗算,見到叫化子,心里仍有余悸,害怕又碰上了丐幫中的人.可是見這老叫化臥在亭子里一動也不動,沒有半點(diǎn)氣息。墨明智暗想:看來這個老叫化已經(jīng)死了,大概是餓死在這里的,不會是丐幫中的人吧。墨明智又不由起了一陣憐憫之心,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蓋在老叫化身上,然后向四周打量,打算找個地方將這老叫化埋了,以免他暴尸荒野。最后,墨明智看中了亭子下面的一塊草地,對尸體一揖說:“老人家,我現(xiàn)在找了個地方將你埋葬,希望你好好安息在九泉之下,請別怪我草率。”說完,正想彎腰抱起老叫化。突然之間,老叫化一只僵硬如柴的手,扣住了墨明智手腕上的命脈,人也坐了起來。</br>
墨明智大吃一驚:“你,你,你沒,沒,沒有死嗎?”</br>
任何武林高手,只要手腕命脈合人扣住,哪怕武功再好,也會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地聽人擺布。可墨明智一身真氣奇厚得與人不同,何況又是突然受襲,墨明智在驚愕中,體內(nèi)真氣就不由自主產(chǎn)生了極為渾的勁力,在驚愕中,也一下將老叫化的手震開了,震得者叫化手臂隱隱發(fā)痛。本來墨明智拜別子寧時,子寧曾經(jīng)叮囑他千萬別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但墨明智在情急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暴露了這一上乘的武功。老叫化先是一怔,跟著又是哈哈大笑,說:“九幽小怪,老夫幾乎走了眼,讓你騙過了。這么一試,便將你試了出來。想不到你內(nèi)功竟然練到如此奇境,叫別人看不出來。”</br>
墨明智更是怔住了:“你,你,你也是來追殺我的嗎?”</br>
這位白發(fā)如銀的老叫化,可以說是丐幫僅存的元老之一,是前任丐幫龍幫主的師弟,今年已八十多歲了,內(nèi)外功夫已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一根打狗棍,在當(dāng)今武林中已罕有敵手。本來丐幫幫主應(yīng)由他來接任,但他性情淡泊,更怕俗務(wù)纏身,故而把幫主之位讓給了如今的魯幫主,獨(dú)自一人在江湖上漂泊,四海為家,時而出沒鬧市街頭,時而醉臥名山古剎,有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得了個神龍怪丐之名。他極少卷入武林之爭,就是干了俠義之事,也不現(xiàn)形留名。雖說一陣風(fēng)和沒影子在武林頗有名氣,成為武林的兩大怪丐,其實(shí)真正的怪丐才是他,只不過他的行為有些近似以前武林八仙中的隱俠子君,所以不為一般武林和江湖人士所注意。這次他在岳麓山楓林中的小亭里出現(xiàn),主要是丐幫幫主身受重傷,而丐幫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一陣風(fēng),也折在九幽小怪的手下,魯幫主以本幫最高的“竹符”飛傳給他,請他回來,同時更帶傷親自懇求他出來對付九幽小怪,為武林除害。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不得不出山了。但他為人異常慎重,每逢干什么事情之前,總是先將對方了解清楚后才下手,絕不魯莽行事,以免誤傷了好人。</br>
自從墨明智傷了一陣風(fēng)后,跟著便在江湖上莫明其妙地失了蹤,誰也不知小怪去了哪里。但小怪曾在桂北湘南一帶出現(xiàn),看來小怪也不會走出湖廣,只不過不知隱藏在何處罷了。只要小怪一露面,丐幫是不會不知道的,何況峨嵋、武當(dāng)、華山、點(diǎn)蒼、崆峒等幾派的人,也在追尋小怪的下落,尤其是點(diǎn)蒼一派,幾乎出動了全部高手,四處找尋小怪。</br>
三、四個月來,神龍怪丐除了追蹤小怪的下落外,更暗暗打聽小怪的為人。當(dāng)他了解到小怪在融縣,柳州、桂林、全州的行為后,又問清楚了黃晃交手的情形時,心里不禁疑惑起來,暗想:這樣看來,九幽小怪卻是俠義一流的人物,并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小魔頭。不錯,他行為是有些怪異,是天性如此,還是他恃藝凌人,這就要等見到小怪后才弄得清楚的了。所以當(dāng)墨明智在衡山附近出現(xiàn)時,立刻引起神龍怪丐的注意。不過,倒不是他看出了墨明智的上乘武功和一身的真氣。因?yàn)閹讉€月下來,墨明智已練到反璞歸真的境地,神龍怪丐當(dāng)然看不出來了。但他卻看出了墨明智身上帶著令一般黑道人物垂涎的金銀財(cái)富,一個身沒武功的少年,帶這么多金銀上路,不怕人搶劫嗎?就是這一點(diǎn),引起了老江湖神龍怪丐的注意,便一路俏悄跟蹤而來。另一方面,他看出這個少年似乎什么也不懂,也有暗中保護(hù)之意。到了岳麓山,他決心要試試這少年會不會武力和是不是小怪了。就算不是,也問問這少年帶這么多金銀在江湖上亂闖干什么。所以他悄悄先入小亭,以龜息之法臥在小亭之中,看看這少年心地如何和為人怎樣。</br>
神龍怪丐做夢也想不到少年這般好心,竟然脫衣相蓋,還要為他擇地而葬,心里已有幾分高興了。但他仍不放心,便突然出手相試。因?yàn)榉彩菚涔Φ娜耍呐卵诓氐迷俸茫谶@突然的襲擊下,便會本能地亮出武功來,不會武功的人,也會嚇得大驚失色。神龍怪丐意想不到的是,墨明智兩方面表現(xiàn)都有,既大驚失色,也抖出了武功來,而且這種極為上乘的內(nèi)力,也令怪丐為之一怔。他一下肯定眼前這位少年,有九成是小怪了。一問,墨明智又是這么的回答,這真是不打自招,無異承認(rèn)自己是九幽小怪了。要是墨明智江湖經(jīng)驗(yàn)豐富,善于察顏觀色,沉著冷靜,控制著自己體內(nèi)的真氣,神龍怪丐怎么也看不出墨明智是九幽小怪,頂多認(rèn)為墨明智是個心地善良的少年,說不定會喜愛上他,就算不收他為徒,也會傳授他一些功夫,讓他今后能防身自衛(wèi)。</br>
神龍怪丐這時打雖著墨明智,見他一臉的天真、純樸,沒半點(diǎn)奸險(xiǎn)之像。但又想到,自古一些梟雄之徒,何嘗給人不是一個好印象?要是王莽早死,誰又會想到他是個野心極大的梟雄?還不認(rèn)為他是個匡扶漢室的周公?正研謂人心叵測,海水難量。神龍怪丐想到這里,雙目如冷電,冷冷地問:“那么,你自認(rèn)是九幽小怪了?”</br>
墨明智搖搖頭:“我不是小怪。”</br>
神龍怪丐一怔:“你不是小怪?”的確,他從心里希望這個善良、天真、純樸的少年不是九幽小怪,不然,就太可惜了。</br>
“是呵,我不叫小怪,叫墨明智。”</br>
沒名字!?世上有這樣的名字嗎?神龍怪丐不由冷笑一下,問:“你既然不是小怪,為什么說我來追殺你?”</br>
墨明智睜大了眼睛:“那么你不是來追殺我的了?”</br>
“嘿!嘿!你既然是九幽小怪,我當(dāng)然是來追殺你的了。誰叫你打死了點(diǎn)蒼派的歐陽少俠,又傷了我丐幫的幫主和一陣風(fēng)長老?”</br>
墨明智跟隨了子寧四個多月,不但知道了武林中的各門派,也懂得了一些江湖上的規(guī)矩和稱呼,并且也知道了眼前這位老叫化是武林中的奇人,連忙說:“老前輩,我不是有意的呀,是他們逼我的。”</br>
“哦!?他們怎么逼你?你說來聽聽。”</br>
墨明智便一五一十將在黃晃時的情形說了出來,也將自己碰上一陣風(fēng)的事說了一遍。</br>
神龍怪丐聽了半晌沒作聲,因?yàn)槟髦撬f的情形,與他所了解到的一樣,沒有半點(diǎn)隱瞞和虛假。同時他憑自己久閱人世的經(jīng)驗(yàn),也看出了墨明智一派天真無邪,對武林中的事什么也不懂。可惜世人不清楚這一點(diǎn),而且還以訛傳訛,將這樣一個天真無知的少年說成是行為怪異,有些人更把這少年的好心當(dāng)成了惡意,胸?zé)o城府一片真情的說話竟認(rèn)為是有意輕視、調(diào)侃自己。要是找尋小怪的各派高手了解到這一點(diǎn),就不會鬧出黃晃的事件了。這樣看來,錯不在這少年,而是在峨嵋、點(diǎn)蒼派等人身上了。并且更感到一陣風(fēng)用這種手段來對付這么一個心地善良無知的少年,簡直是丟了丐幫之丑,枉他活了這一把年紀(jì)。他不由問道:“你真的不想與中原武林為敵?”</br>
“是呀!我怎么會與他們?yōu)閿澈牵 ?lt;/br>
“那么,你跑出來干什么?”</br>
“我想弄清劉爺爺?shù)脑┣牵 ?lt;/br>
神龍怪丐愕異:“劉爺爺!?他是什么人?”</br>
墨明智感到奇怪:“你們不是說他是九幽老怪么?”</br>
神龍怪丐一怔:“你所說的劉爺爺就是九幽老怪?他姓劉?”</br>
“是呀!”</br>
的確,不但是神龍怪丐,武林中人只知道二十多年來,江湖上出現(xiàn)了一個武功莫測的九幽老怪,專與武林中的正派人士為敵,不少武林高手,更傷在他的雙掌之下。而九幽老怪姓甚名誰,卻是誰也不知道。</br>
神龍怪丐于是又問:“他叫什么名字?”</br>
“他叫劉常卿。”</br>
神龍怪丐又是一怔:“劉常卿!?是不是人稱江湖游俠的劉常卿?”</br>
“是呀!老前輩,你也認(rèn)識他么?”</br>
“認(rèn)識,認(rèn)識。要真是他,過去找和他的交情還不錯哩!他為人一身傲骨,好義豪爽,可是自從他一家遭到巨變后,他便失蹤了。他怎么變成了殺人魔頭的九幽老怪了?”</br>
墨明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呀。但我感到劉爺爺頂好的,曾經(jīng)救過我。”墨明智又將自己所知道有關(guān)劉常卿的事說了出來。</br>
神龍怪丐又是驚怔了:“他說他一家是上靈道長殺害的么?”</br>
“劉爺爺是這么說呵!”</br>
“他有沒有記錯了?我聽人說,他一家是巴山雙梟殺害的,上靈道長還為他報(bào)了仇…”</br>
“老前輩,劉爺爺說,這正是上靈道長用心險(xiǎn)惡的地方。”</br>
神龍怪丐一時沉默不語了,暗想:要是這事像劉常卿所說的,上靈道長又是一位武林中的偽君子,手段極其卑鄙的梟雄,真是莫看直中直,須防仁不仁了。便問:“你這次出來,就是想殺了上靈,為你劉爺爺報(bào)仇?”</br>
墨明智搖搖頭:“我不會殺他的。”</br>
神龍怪丐大感意外:“你不殺他,又怎樣為你劉爺爺伸冤報(bào)仇?”</br>
“老前輩,不瞞你說,我想弄清這件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只要上靈當(dāng)眾認(rèn)罪,親門到我爺爺葬身的地方叩頭認(rèn)錯就行了。要不是真的,我也不去找上靈道長了。”</br>
神龍怪丐不由暗暗點(diǎn)頭贊許,暗道:要是出于誤會,這事還好辦。要是真的,試想上靈這樣一個偽君子,能當(dāng)眾認(rèn)罪嗎?那不比殺了他更難受?說不定在事情沒有弄清以前,就將小怪干掉了。想到這里,神龍怪丐有點(diǎn)為墨明智擔(dān)心了。他不由又打量了墨明智一下,見墨明智一臉的孩子氣。暗想就憑這樣一個毫無江湖經(jīng)驗(yàn)的少年,又怎能辦得了這么一件牽動武林的大事?這事我不知道罷了,既然知道,我又怎能不理?少不了我要暗中為這小怪周旋一番。便問:“小兄弟,你真的叫沒名字嗎?”</br>
“是呀,我姓墨,叫明智呀!”</br>
“好,好,我以后就叫你為墨明智了。小兄弟,這事要是出于誤會還好辦,萬一是真的,恐怕你不但不易辦到,今后還危險(xiǎn)重重哩!你要小心才是。”</br>
“多謝老前輩的關(guān)心,我會小心的。”</br>
神龍怪丐突然一聲大喝:“誰!給我滾出來!”</br>
墨明智嚇了一跳,不明白神龍怪丐說得好好的,一下會大聲喝喊起來。他一看,只見不遠(yuǎn)處的草叢里鉆出一個叫化子來。本來墨明智一身真氣盈體,附近一帶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他都會聽出來。但他一來缺乏江湖經(jīng)驗(yàn),沒有武林高手那種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高度警惕性,時時提防敵人的暗算;二來他專心于同神龍怪丐的談話,所以一時沒去注意。墨明智看了來人一下,心里又是一怔:這不是在黃晃時與人聯(lián)手圍攻自己的那個冷面中年叫化嗎?這個中年叫化,正是丐幫中的銀笛子。</br>
神龍怪丐冷冷地望著他,問:“你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干什么?”</br>
銀笛子連忙磕頭說:“屬下見您老人家在這里與人談話,不敢過來驚動。”</br>
“你藏在那里多久了?”</br>
“屬下剛剛才到。”</br>
“哼!你為什么不走來?是不是在偷聽我們的說話?”</br>
銀笛子大驚:“屬下怎敢偷聽您老人家的談話?屬下的確是剛剛才到的。”</br>
“好吧。”神龍怪丐一指墨明智,“你知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誰?”</br>
“老人家,他就是九幽小怪,是我們要追蹤捉拿之人。”</br>
“我告訴你,今后丐幫的人,不可再去為難這位小兄弟了。”</br>
“這一一!”</br>
“這什么?這位小兄弟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他殺害了多少無辜人的生命?傷害了多少人?你說給我聽聽。”</br>
銀笛子一時給問得傻了眼,心想:怎么魯幫主不給他講的?他只好說:“老人家,這小怪先傷了峨嵋派的草上飛,后殺死了點(diǎn)蒼派的歐陽少俠,接著又傷了華山派的黑白雙女俠,最近我?guī)偷娘L(fēng)長老,也重傷在這小怪的掌下。”</br>
“哦!?還有沒有的?”</br>
銀笛子暗想: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一條人命,重傷四個,還不夠嗎?他望著神龍怪丐,—時不知怎樣回答才好。神龍怪丐說:“怎么?沒有了吧?看來你知道的還沒有我老叫化知道多。我告訴你,這小怪在融縣除了當(dāng)?shù)氐耐粱实圪M(fèi)四爺,在馬平活擒了江湖巨盜玉面郎君,在全州又傷了桂北四虎。同時,我也還知道,他在永福縣的太和山中,只交手兩招,便除了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兩個大魔頭——一條鞭和閃電刀,你怎么不說了?”</br>
銀笛子大吃一驚。他所知道的:一條鞭和閃電刀這兩個黑道上的魔頭,出沒無常,武功極好,自問自己也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這小怪竟然只交手兩招,便殺了他們,怪不得風(fēng)長老也傷在這小怪的掌下了。</br>
神龍怪丐繼續(xù)說:“我真不明白,放著罪行累累的一條鞭和閃電刀不去追殺,卻偏偏千方百計(jì)的要追殺這位小兄弟,這算什么俠義人士?”</br>
銀笛子委屈地說:“老人家,屬下這是奉幫主之命的。”</br>
“就算是奉幫主之命,你也應(yīng)該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分清是非才對。難道幫主叫你去殺一個無辜的人,你明知這個人無辜,你也去殺么?那么你與黑道人物和邪派人士又有什么區(qū)別?再說,風(fēng)長老和你們對付這小兄弟的行為和態(tài)度,夠光明磊落嗎?配不配稱俠義人士?”</br>
銀笛子給神龍怪丐問得哭笑不得,心想:莫不是這老人家喝酒喝多了,盡說些糊涂話?對付九幽老怪的傳人,這樣一個邪魔歪道的人,能講江湖道義嗎?何況這小怪武功莫測,招式怪異,行為怪僻,生性險(xiǎn)惡,只能不擇手段對付他才是。看來這小怪不知對補(bǔ)龍怪丐說了什么話,弄得他不幫自己人,反而為小怪盡說好話。但心里雖然這樣想,卻不敢說出來。</br>
神龍怪丐掃了他一眼,問:“你不服是不是?你試捫心自問,你們在黃晃是怎么對付這小兄弟的?自以為是名門正派,俠義人物,一副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而且還先動手傷人,逼得他不得不出手自衛(wèi),才落得個一死三傷,這怨誰?只能怨你們自己。幸而這小兄弟心存仁厚,只是閃避你們的進(jìn)招,不得已才偶然出手。要是他也像你們這樣,不是我說一句喪氣的話,你們之中能活下來的,恐怕也不多吧。”</br>
銀笛子聽了不以為然。的確,論單打獨(dú)斗,誰也不是這小怪的對手。聯(lián)手圍攻,這小怪要不是仗著一身怪異的輕功逃脫,又怎知他不喪在我們幾個人的手下?</br>
神龍怪丐說:“好了!我也不多說了,總之今后,我們丐幫的人,再也不準(zhǔn)與這位小兄弟為難,別去盯蹤他。”</br>
銀笛子為難地說:“屬下就怕幫主見怪,老人家,你一向在外,恐怕不知道,最近幫主立了一個新規(guī)矩。”</br>
“哦!?什么新規(guī)矩的?”</br>
“就是幫主吩咐下來的事,必定奉命執(zhí)行,不然,將受幫法的處置。”</br>
“錯了的也執(zhí)行么?”</br>
“就算錯了,先執(zhí)行才說。”</br>
神龍怪丐勃然大怒:“這算什么規(guī)矩的?那不成了皇帝的金口玉牙?他要是叫一個人死,那個人就非死不可了?”</br>
銀笛子聳聳肩:“幫主說,不是這樣,就不能維持幫里的紀(jì)律。”</br>
“胡說八道!就算是皇帝,下錯了圣旨,干錯了事,一些有膽識的將相,也敢直言相諫,甚至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句話來拒絕。難道我們的腦瓜子是白長的?連好壞都不分,還稱什么俠義人土?在江湖上行什么俠,仗什么義?”</br>
“老人家,這事你最好跟幫主說說,免得屬下難做。”</br>
“我當(dāng)然與他說,叫他廢了這胡說八道的新規(guī)矩。我們丐幫立幫以來,能長久不衰,*的是什么?*的是在江湖上能明辨是非,分清黑自,不帶門戶偏見,真正在江湖上做到大公無私,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所以才為武林人士敬重,稱我們?yōu)閭b義之幫。不然,我們與騷擾百姓、為害黎民的門幫會派有什么兩樣?能在江湖上立足到現(xiàn)在么?總之,你不可再去為難這位小兄弟,要不,出了事,可別來找我。”</br>
“老人家,我不去為難他就是了。就怕其他門派的人不會放過他。”</br>
“其他門派是其他門派的事,我不管。”</br>
“老人家,不怕他們怨我們不講義氣嗎?”</br>
“什么義氣的?講義氣也得分清是非曲直。盲目地講義氣,不是被人利用,也會助紂為虐,到頭來,還不知自己是怎么冤枉死的。我老叫化只知幫理不幫親,你呀,也該明白這一點(diǎn)了。”神龍怪丐又對墨明智說,“小兄弟,你現(xiàn)在打算去哪里?”</br>
墨明智一直在旁默不出聲,對這位老前輩的凜然正氣不禁肅然起敬。這時見神龍怪丐相問,連忙說:“我現(xiàn)在想趕去岳陽。”</br>
神龍怪丐想了一下說:“小兄弟,不瞞你說,我本想邀你跟我一塊到我?guī)涂偛孔骺停氲轿覀儙椭鲗δ闳杂谐梢姡闳チ朔炊缓谩_@樣吧,你先在江湖上走走,多做些好事,以取得武林人士對你的諒解,我也跟各派掌門人說說。不過,目前中原武林人士對你成見極深,恐怕一時不易化解。小兄弟,你以后行動要多加小心才是。”</br>
墨明智一揖說:“多謝老前輩的關(guān)心和教導(dǎo),我今后會多做好事,不辜負(fù)老前輩期望。”</br>
神龍怪丐大喜:“小兄弟,那我走了,前途多保重了。”他又問銀笛子,“你跟不跟我回總部?”</br>
銀笛子想了一下,搖搖頭:“老人家,小兄弟這一路去岳陽,都有我?guī)偷奶每冢也蝗缦嚯S小兄弟去岳陽,以免我?guī)托值転殡y小兄弟。倘若碰上了其他門派人士,我也好說話,使他們不再與小兄弟發(fā)生誤會。老人家,我這樣做好不好?”</br>
神龍怪丐怔了一下,他想不到銀笛子竟能轉(zhuǎn)變得這么快。他雖然不大了解銀笛子的為人,但想到他卻是魯幫主的親信,是因魯幫主介紹而參加丐幫的。沒參加丐幫以前,銀笛子在江湖上也有一些俠義名氣,入幫后,為丐幫辦了不少大事,很快便升為丐幫的八代弟子。但神龍怪丐總感到他的言行不是出自真心,似乎有點(diǎn)嘩眾取寵,所以從心里不大歡喜這個人。這回見他主動提出幫助墨明智,心下暗想:希望他說得到做得到,諒他也不敢向小怪下毒手。便說:“這樣也好,你護(hù)送小兄弟—程,要是小兄弟在這條路上出了事,小心我找你要人。”說時,身形一閃,不聽到響聲,更沒見風(fēng)起,一下便消失在殷紅的楓葉中了。墨明智見了不由暗暗驚訝:想不到這么一把年紀(jì)的老人,功夫卻是這般的俊。</br>
銀笛子說:“小兄弟,我們走吧。”</br>
墨明智說:“多謝大叔照顧了!現(xiàn)在我們先去哪里?”</br>
銀笛子看看天色,說:“小兄弟,我們先去望城吧,在那里住一晚,然后去岳陽。”</br>
其實(shí)要是墨明智一個人趕路,今夜施展輕功,明天就可以趕到岳陽了,根本不需要銀笛子帶自己。銀笛子相伴他,反而成了累贅。但人家是—片好心,怎好拒絕呢?墨明智只好說:“好的,那麻煩大叔啦!”</br>
銀笛子冷淡地說:“小兄弟別客氣。”說完,自己便在前面帶路,穿過岳麓山,往北而去。</br>
墨明智想到銀笛子是—片好心,何況又有那位武林老前輩的叮囑,使放心隨銀笛子而去。他怎么也想不到江湖上人心是那么險(xiǎn)惡,銀笛子早已在心里暗暗盤算著如何結(jié)果墨明智了。他總感到,不除掉小怪,將來小怪始終是自己的大敵,所以才在神龍怪丐面前藉口說看顧墨明智,其實(shí)他要將墨明智帶到望城梅林莊的陳少華莊園中,借陳少華之手而干掉墨明智。</br>
望城梅林莊莊主陳少華,不單是峨嵋派的俗家弟子,也是上靈道長的堂侄,是上靈道長安排在湖廣的一條擎天柱。他的一字穿陽劍法,也練到了上乘的境地。梅林莊內(nèi)機(jī)關(guān)重重,就算小怪有飛天的武功,也逃不出梅林莊。墨明智發(fā)夢也不會想到銀笛子帶自已往這個閻王殿走去。</br>
黃昏時分,他們來到了望城城外的一處梅樹林中,遠(yuǎn)遠(yuǎn)只見一條林蔭小道,直通梅林深處,附近一帶并沒有什么人家。順著林蔭道而行,只見梅林深處,隱現(xiàn)一座大莊園。銀笛子對墨明智說:“小兄弟,你先在這里等等,讓我進(jìn)去看看陳莊主在不在家。要是不在,今夜我們只好到別處再找地方住宿了。”</br>
墨明智不知道銀笛子有意撇開自己,單獨(dú)先去見陳少華,商量怎樣對付自己。對銀笛子的熱情,萬分過意不去,說:“大叔,你去吧,我在這樹下等你。”</br>
銀笛子暗喜:“小兄弟,你稍坐一會,不管陳莊主在不在,我都會馬上回來。”</br>
“大叔,別忙,我會等你來的。”</br>
“好,小兄弟,我去了。”</br>
于是銀笛子便走入梅林深處,直奔莊園大門,對守門的家丁說:“陳莊主在家嗎?說我銀叫化前來討碗飯吃。”</br>
家丁見是銀笛子,連忙應(yīng)道:“在,在!小人馬上去稟報(bào)莊主前來迎接銀爺。”</br>
銀笛子說:“不用了!你帶我進(jìn)去見你們莊主好了!”</br>
“那也是,請銀爺隨小人來。”</br>
墨明智內(nèi)力渾厚,雖然有梅林障礙,但銀笛子和家丁的對答,卻聽得清清楚楚,暗想:看來這位陳莊主,跟銀大叔一定是非常要好的老朋友,不然沒有這么隨便的。可惜墨明智太過相信人,沒凝神再聽銀笛子進(jìn)去對陳莊主說什么。憑他的內(nèi)力,從這里到莊院里,還不到半里遠(yuǎn),他完全可以聽到的。這正像增廣賢文中所說的: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墨明智太大意了,竟放松警覺,打量起梅林一帶的景色來。只見夕陽殘照,梅林給染得一片殷紅。而依山勢建筑的梅林莊院中,亭臺樓閣,隱現(xiàn)于梅林中,真是世外桃源。墨明智暗想;這位陳莊主好富有呵!這么一個有錢人家,怎么會與叫化成為好朋友的?他感到世間的一些事情,自己真沒法理解。正想著,只聽見一陣風(fēng)微起,一看,銀笛子已從林蔭道上走過來,向他招手道:“小兄弟,過來吧,陳莊主在等我們哩。”</br>
墨明智走過去問:“大叔,我們這樣麻煩陳莊主好不好?”</br>
銀笛子不由一怔,以為墨明智已看出了自己的陰謀。但轉(zhuǎn)而一想,要是這小怪看出來了,會這樣說嗎?不驟然向自己下手才怪,多半他有點(diǎn)疑心而已。不禁問:“小兄弟,你不愿在這里住宿么?”</br>
“不,不,大叔,我是說麻煩陳莊主不好意思。”</br>
銀笛子一聽,一顆心放了下來,笑道:“小兄弟,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陳莊主為人豪爽熱情,就算是一些不相識的人投奔他,他也會歡迎的。何況我和他是老朋友,走吧。”銀笛子說完,便拉若墨明智的手朝前走,果然,陳莊主已在大門相迎了。</br>
陳莊主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生得頗為偉岸,闊面海口,環(huán)眼濃眉,—口短須如針刺,使人望而生畏。他身穿一件醬色外衣,內(nèi)里是一身勁裝,手里玩著一副白銅球,滑亮閃光。一眼看去,便知是武林人士。墨明智這才明白,原來這位莊主是武林中人,怪不得和銀大叔是好朋友了。</br>
陳莊主雖然面帶笑容,但一雙目光早已在暗暗打量著墨明智,目光中略露驚詫之色,暗想:這就是近來震動武林的九幽小怪么?看起來,他好像不會武功呵!難道這小怪真練到了目神不露,反璞歸真的上乘境地?看來不可能,別不是老銀認(rèn)錯人了?因?yàn)槿魏挝淞种腥耍殐?nèi)功練到了目光神蘊(yùn)不露的境地,除了天賦慧根外,更要有一甲子的功力才能達(dá)到。除了傳聞的奇?zhèn)b一枝梅和太乙門的摘月仙姑外,就是當(dāng)今九大門派的掌門人,也不可能達(dá)到這種境界。這少年不過才十六、七歲,哪怕他從娘胎里練功,也不可能達(dá)到這種境地,準(zhǔn)是老銀認(rèn)錯人了。當(dāng)墨明智在銀笛子的介紹下,向他施禮致意時,他哈哈一笑:“小兄弟,別客氣。”說時,便挽了墨明智的手,顯得異常親密,表面上似乎與墨明智攜手同進(jìn),其實(shí)暗運(yùn)內(nèi)勁,試試墨明智的內(nèi)力深淺。</br>
墨明智頓時感到從陳莊主的手掌中,傳來一股凌厲的勁道,好像要捏碎了自己的手。要是墨明智稍有一些江湖經(jīng)歷,便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的功力。受不住的,會失聲叫痛;受得住的,也會以反彈之勁,運(yùn)力相抵。不管如何反應(yīng),對方都能一下試出對手有沒有武功和內(nèi)力的深淺。</br>
墨明智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yàn),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以為陳莊主熱情過度,握人家的手不知輕重,叫痛嗎?他怕失禮。以內(nèi)力反彈嗎?又怕自己一下不小心,震傷了陳莊主,他只有默默運(yùn)用子寧傳給他的柔圓之勁,將陳莊主一股凌厲的掌勁化解得無蹤無影。在藏英洞時,子寧便叮囑墨明智,千萬別在別人面前顯露自己的武功來。墨明智以為這樣做,就不會顯露自己的武功了。誰知卻弄巧反拙。這也是墨明智沒有江湖經(jīng)驗(yàn)的過失,否則,便會故意失聲叫痛,讓陳莊主誤認(rèn)為他不會武功,肯定是銀笛子弄錯了人,便會一笑而放開手。</br>
陳莊主用暗勁試探墨明智,見墨明智沒半點(diǎn)反應(yīng),好像平時與人挽手一樣,又再運(yùn)勁,想不到自己的勁力傳到墨明智身上,仿佛如泥牛入海,去得無蹤無影。陳莊主這才大驚,原來這小怪的功力竟是這樣深奧莫測,連忙松開手笑道:“小兄弟,果然是好俊的功力呵!”</br>
墨明智感到瞠目,不明白陳莊主怎么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上乘功力已驚震了陳莊主。他愕然地問:“陳莊主,你說什么?什么好俊的功力呀?”</br>
“好,好,小兄弟,你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了。”</br>
墨明智聽了更是茫然,感到莫明其妙,不知怎么回答才好。雖然他跟隨子寧讀了一些書,究竟肚里的文墨不多,不知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的?我可不是什么真人呵!他所理解的“真人”,是對道士的稱呼。</br>
陳莊主卻認(rèn)為墨明智在故意裝傻扮蠢,不由向銀笛子看了一眼,暗想:果然這小怪與人不同,行為怪異,也就一笑不再出聲,對身后的管家問:“酒席擺好了沒有?”</br>
“老爺,酒席早已在后院的小亭中擺設(shè)好了,就聽老爺吩咐。”</br>
“好,好。你去叫他們上菜,我?guī)晌豢腿笋R上就來。”</br>
“是,老爺。”</br>
管家?guī)Я藘晌患叶”阆热?zhǔn)備。</br>
陳莊主帶著銀笛子和墨明智來到后院的小亭上。這時小亭已掌起了琉璃燈,將小亭照得如同白日。墨明智在燈光下一看,這桌酒席好豐富,有不少菜色他從來也沒有見過。他見陳莊主這樣熱情,心里感到不安,也有些惶恐。只見筵席旁邊,還有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環(huán)垂手伺候。他十足一個鄉(xiāng)下佬,第一次碰到這么個隆重的場面,連手腳也不知怎么擺放,害怕自己失禮,見笑于人。銀笛子故作驚喜:“呵呀!陳莊主,你怎么弄這么—席豐盛的酒菜來,我老銀以前來,你可沒有這么招待過我呵!大概你是盛情招待這位小兄弟吧?”</br>
陳莊主笑著說:“小兄弟第一次來,我怎能不熱情招待的?”</br>
銀笛子笑著對墨明智說:“小兄弟,這次我可沾你的光了。要不然,我老銀可吃不到這么好的菜。”說著,他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對墨明智說:“小兄弟,坐下來吧,別客氣了。”</br>
墨明智聽他們兩人這么一說,心里更是感激陳莊主的盛情。他又不會講什么客氣話,也只好坐下來。</br>
陳莊主笑問墨明智:“小兄弟,你喜歡喝什么酒?花雕?狀元紅?還是茅臺?”</br>
墨明智一向不大會喝酒,這些酒名,除了茅臺他在融縣聽過嘗過外,其它都沒聽過。他本想說自己不會喝酒,但主人盛情相問,拒絕怕主人不高興,便說:“陳莊主,什么酒都行呵!”</br>
“好,好,這樣,我們各樣酒都來一大杯吧!”</br>
墨明智嚇了一跳,暗想:各樣酒都來一杯,那不喝醉了嗎?忙說:“莊主,來一樣好了,要不,我會喝醉的。”</br>
銀笛子大笑:“小兄弟,醉了怕什么?有人伺候你睡的。”</br>
“銀大叔,明天我們不是還要趕路嗎?”</br>
陳莊主笑道:“好,好,小兄弟,你怕喝醉了,要不喝三、四杯滴珠糯米酒怎樣了這酒又甜,又不醉人,還可以補(bǔ)身體,恢復(fù)體力,就不妨礙你明天趕路了。”</br>
“多謝莊主。”</br>
陳莊主向管家打了個眼色,說:“你快去將我那陳年的糯米酒拿來,招待墨小俠。”</br>
管家會意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而去。</br>
陳莊主又問銀笛子:“你喝什么酒?是不是也喝糯米酒?”</br>
銀笛子一笑:“陳莊主別說笑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叫化一向喜歡喝烈性酒的么?來一瓶滬州大曲罷。”</br>
陳莊主說:“好!那么我先陪小兄弟喝三杯糯米酒,再陪你喝三杯大曲了。”</br>
墨明智見莊主這么熱情好客,更不能不喝酒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是銀笛子和陳莊主事先商量好的對付自己的辦法。他們要在酒里下毒藥,想將墨明智毒死,但又怕墨明智生疑,故此先來這一番做作。而糯米酒呈米黃色,下了毒藥,就更不易發(fā)覺。其實(shí)墨明智一派天真老實(shí)純厚,絕不會想到銀笛子、陳莊主竟會加害自己。</br>
銀笛子怕墨明智中毒死后的慘像會驚恐了那幾個丫環(huán),同時也怕她們一下不慎傳了出去,向陳莊主打了個眼色,說:“陳莊主,你先將這些小女娃打發(fā)走吧,我叫化喝酒,最怕有小女娃在身旁,弄得渾身不舒服的。”</br>
墨明智也有同感,說:“是呵!我吃飯也不需要人招呼的。”</br>
陳莊主一笑:“好,好,那叫她們走吧,我們喝個痛快。”他揮手叫那幾個丫環(huán)退下去,說這里不用她們伺候了。</br>
不久,管家將糯米酒端了上來,陳莊主先給自己斟了一杯,然后將酒壺頂略略一按,毒藥便下到了酒里,斟給墨明智,說:“小兄弟,來,我和你先干一杯。”自己便一口而見底。墨明智不敢推辭,也一口而下,將一杯毒酒喝得干干凈凈。酒一落肚,墨明智頓時感到有如一團(tuán)烈火在肚里燃燒起來,不由“呵呀”一聲跳了起來,暗想:這酒怎么這般厲害呵!幸而他學(xué)了子寧的運(yùn)氣方法,便摧動內(nèi)力,將肚中的一團(tuán)烈火壓了下來。</br>
這糯米酒下的不是一般的毒藥,而是最為烈性的毒藥——鶴頂紅和孔雀膽。別說這兩種毒藥混在一起,單是其中的一種,一般人沾上了,便會馬上中毒而死。銀笛子知道墨明智內(nèi)力深厚無比,便叮囑陳莊主將兩種毒藥混在一起,哪怕墨明智內(nèi)力再深厚,沒有不死的。陳莊主初時不相信墨明智具有那么深厚的內(nèi)力能抗得了其中的一種毒藥,以為只要下一種,就能夠取了小怪的性命。但當(dāng)他試出墨明智的內(nèi)力后,才知道這小怪內(nèi)力真的深厚無比,所以才向管家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將兩種毒藥混在一起。</br>
墨明智摧動內(nèi)力將一團(tuán)烈火壓下去后,頓時感到渾身舒暢,倍添精神。他一身怪異的真氣,加上運(yùn)用得法,這兩種無比厲害的毒藥不但毒不了他,反而給他增強(qiáng)了功力,這又是出乎暗算人的意料之外。的確,世上有那么一些奸險(xiǎn)小人或存心害人的人,想將一個人整得不死不活,讓他處在極端的痛苦、受到極大的精神折磨才稱心如意,或者干脆想將這個人整死才痛快。往往不擇手段,不是公報(bào)私仇,制造各種罪名,將這個人整死,就是諸多刁難,打擊這個人。誰知這樣一來,無異卻練就了這個人的堅(jiān)強(qiáng)意志,培養(yǎng)了他堅(jiān)韌不拔的性格,同時更造就了這個人應(yīng)付一切險(xiǎn)惡環(huán)境的才干和生存的本事。這是害人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正像陳莊主和銀笛子害墨明智一樣,不但害不了墨明智,反而增強(qiáng)了墨明智的功力,產(chǎn)生了應(yīng)付毒藥的抗體。</br>
墨明智感到自己精神倍添,仍不知對方是有意在害自己,卻為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而不好意思,訕訕地笑笑說:“陳莊主,這酒真是太好了,真的能補(bǔ)身體,給人添力氣哩!”</br>
本來陳莊主和銀笛子見墨明智喝下毒酒后,也提防這小怪內(nèi)力深厚,中毒后會兇性大發(fā),臨死時會不顧一切出手,早已是暗蓄真氣,準(zhǔn)備小怪出手。可是聽墨明智這么一說,不禁相互愕然相視一眼。初時還認(rèn)為墨明智故意說反話,后來見墨明智并沒出手,卻顯得比初喝酒時更精神,都愕異了,暗想:怎么毒不死這小怪的?難道酒里并沒有下毒藥?他喝的是一般酒?又不由用目光打量著管家,含意最明顯不過了,意思在問:你沒有下毒藥么?</br>
管家愕異的程度更不下陳莊主和銀笛子,暗想:我明明在壺蓋的機(jī)關(guān)中下了毒藥呀!難道是機(jī)關(guān)失靈?或者莊主沒按壺蓋頂?他拿起了酒壺又用力按了一下,接著又搖晃一下,又給墨明智斟上滿滿一杯,奸笑著說:“墨小伙,我老胡也敬你一杯。”墨明智見是陳莊主的管家敬酒,不能不喝了,說聲:“多謝管家啦!”又是一口而干。這杯酒一下肚,比上一杯更為猛烈,墨明智感到自己整個腹部像烈火燒了似的,但他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yàn),害怕失儀,早已暗暗運(yùn)氣將這一烈火似的毒酒壓了下去,更是渾身舒暢無比。</br>
陳莊主等三人看得面面相覷,半晌作聲不得,暗想:難道這小怪練成了金剛不壞的身體,不怕任何毒藥?看來毒藥是毒不了這小怪,只有再用其他辦法了。</br>
墨明智見他們不出聲,一雙目光在瞅著自己,感到奇怪,問:“你們怎么不喝酒的?我喝了兩杯,你們也喝呀!”說著,他拿起那壺有毒的酒,想給陳莊主和銀笛子各斟一杯。</br>
陳莊主和銀笛子面色突變,這壺毒酒,他們怎敢去碰的?陳莊主以為墨明智已看穿他的用意,要用毒酒來回敬自己,頓時目露殺機(jī),剛想出手,銀笛子在江湖上混久了,到底比陳莊主有經(jīng)驗(yàn),連忙說:“小兄弟,這種甜酒我喝不慣。你知道,喜歡喝酒的人,是不喜歡喝甜酒的,還是你喝吧,我和陳莊主還是暍大曲的好。”</br>
陳莊主也連忙說:“是呵!小兒弟,這壺你說好,你就自用,我們喝大曲。”說著,他拿起另一壺酒,給自己和銀笛子斟上,舉起來說,“老銀,小兄弟喝了兩杯,我們也應(yīng)該暍兩杯才是。”</br>
銀笛子趕忙應(yīng)道:“對,對!我們也干兩杯陪陪小兄弟。”舉起酒也一口而干。</br>
墨明智見這樣,也不便給他們斟酒了,只是笑了笑。</br>
陳莊主拿起筷子說:“小兄弟,來,吃菜,別光顧了喝酒,連菜也忘記吃了。”</br>
他們一邊吃菜,一邊閑談。陳莊主卻一邊暗想:這烈性毒藥毒不了這小怪,那就再用一種陰寒的毒酒來毒這小怪,我就不信這小怪金剛不壞的身體能抗得了兩種不同毒性的毒酒。他想了一下問:“小兄弟,這糯米酒好不好?”</br>
“好呀!只是入肚時厲害了一點(diǎn)。”</br>
“小兄弟,這只是存放了十年的糯米酒,我還有一種存放了百年的糯米酒,它入肚寸半點(diǎn)也不辣,醇和得很,你喝不喝?”</br>
“存放了百年?那不很珍貴嗎?”</br>
“是呵!我一直舍不得喝。小兄弟,我去給你拿來。”</br>
“不,不!莊主,這樣珍貴的酒還是留著吧,我喝這酒就行了。”</br>
“小兄弟,你難得來—次,我怎好不獻(xiàn)出來!這酒對身體更有益哩!”陳莊主說完,親自去取酒了。</br>
墨明智起身想阻止,銀笛子拉著他說:“小兄弟,別客氣了,陳莊主為人頂豪爽大方的,你要不暍一點(diǎn),他反而會不高興。”</br>
墨明智一聽,只好坐了下來。不久,陳莊主端了一個精致的景德瓷瓶而來,親自給墨明智斟上滿滿一杯。這酒米黃色中略呈青色,恍如碧玉一般,酒香撲鼻,卻又寒氣逼人,</br>
墨明智感到主人盛情難卻,不喝便辜負(fù)了主人的一片誠意,端起酒杯便喝。酒一入喉,頓時從心中升起一股寒氣,不由打了一個冷戰(zhàn),接著感到腹中一陣絞痛。這種最為陰寒的毒酒,哪怕別人舌尖沾上半點(diǎn),頓時會氣絕身亡,死后變成一具僵尸。墨明智似乎感到自己手腳漸漸僵硬起來,連忙運(yùn)氣將這股寒流壓下去。墨明智體內(nèi)這種怪異的真氣,就是由驟寒驟熱而練成的。繼而他又從子寧處學(xué)到了極為上乘的運(yùn)氣方法,因此,這種驟熱驟寒的毒酒一入他體內(nèi),卻恰恰適應(yīng)了他體內(nèi)已練就的吐納法,所以轉(zhuǎn)眼之間,他便將這股寒毒壓了下去并馬上吸收了,頓時又感到渾身無比的舒暢清爽,更是神采奕奕。</br>
在當(dāng)今武林中,哪怕內(nèi)功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的一流拔尖高手,憑體內(nèi)渾厚的真氣,也可以將某種毒酒逼出體外,絲毫不會中毒。但如果把冷熱兩種毒灑混在一起,那就任何高手也受不住的。往往能抗熱毒的,卻抗不了寒毒;能抗寒毒的,卻抗不了熱毒。而墨明智體內(nèi)的真氣就怪異在這方面,不但既可以抗寒毒、熱毒,更能將它們吸收而增添自己的功力。仿佛他喝下的不是毒灑,而是相助自己功力的大補(bǔ)酒。世間上的事物就是這么奇怪,往往有毒的東西,在一定的條件下,適當(dāng)?shù)姆常瑓s成了有益的東西,就像毒蛇之毒液,有時能成為良藥,可以醫(yī)治奇難怪癥一樣的道理。</br>
陳莊主一心想毒死墨明智,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一來反而幫助了墨明智,使墨明智的怪異真氣更奇厚起來,同時今后還增加了抗毒的能力,能抗拒任何毒物的侵入。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等于為墨明智打了兩支抗毒預(yù)防針。這又是陳莊主和銀笛子所意想不到的。</br>
陳莊主見墨明智喝下了毒酒后,不但沒中毒的現(xiàn)象,反而神采照人,精神倍添,驚疑地問:“小兄弟,你怎樣了?”</br>
墨明智說:“陳莊主,這酒比前一壺的酒更好得多了!多謝莊主的厚愛。”</br>
陳莊主又以為墨明智說的是譏諷的話,可是看墨明智的神情,又似乎不是。他一時摸不透墨明智的意圖,試探地問:“小兄弟,既然你認(rèn)為這酒更好,那你就全喝了吧。”</br>
“陳莊主,這么珍貴的百年好酒,我全喝了,那不可惜嗎?”</br>
陳莊主一聽,墨明智這句活異常刺耳,仿佛似一條無形的鞭,狠狠地抽打了他一下,因?yàn)樗孟衤牭侥髦钦f話的另一層意思:哼!憑你這種毒酒,能毒倒了我嗎?別夢想了!你還是收起來吧,別浪費(fèi)了。他怔了片刻,暗想:好!你這小怪這樣可惡,你既不明說,我就來個裝糊涂,便笑著說:“小兄弟,你放心,這酒我家中還有幾瓶,你喝吧。”</br>
銀笛子也在旁說:“小兄弟,這酒陳莊主親自給你拿來,你不喝完,豈不辜負(fù)了陳莊主一片誠意?”</br>
“這,這,我就再喝一杯好了!”</br>
陳莊主心想:我這極為寒毒的酒,只要一杯,混在其他酒中,便能毒倒一百多人。你這小怪,就算有通天的深厚內(nèi)勁,一杯毒不了你,難道兩杯也毒不了你么?我就不信你練成了神仙般的本領(lǐng),能抗得住寒熱兩毒。便說:“好,好,小兄弟再喝一杯就是。”他又親自給墨明智斟上滿滿一杯。</br>
墨明智已領(lǐng)教過這酒初入口的奇冷,早巳暗暗運(yùn)氣相抗,慢慢將這杯酒喝干。不知是墨明智不勝酒力,還是毒性加重,或者是墨明智體內(nèi)真氣激蕩,墨明智突然感到自己體內(nèi)真氣幾乎要破體而出,一下控制不了,“呵呀”叫了一聲,手中的酒杯叫他用力一捏,頓時粉碎,人也憑空飛躍起來,“嘩啦”一聲,將小亭的亭頂也沖開了,碎瓦,斷木、泥沙,紛紛落在桌面,將一桌菜弄臟了,地下滿是碗碟碎片。陳莊主和銀笛子急躍出亭外,而管家卻給落下來的斷木砸傷了。</br>
墨明智從亭頂飛出亭外,落在—片花木中,仍感到體內(nèi)真氣奔騰不息,又好像醉了似的,人也失去了常態(tài),雙掌朝樹木拍去,只聽到一片林木折斷倒落的響聲。跟著又向—座假山拍去,又是一陣驚天震地的響聲,一座假石山給他掌勁拍成粉碎,碎石橫飛。墨明智心里本不想這樣做,但不這樣,自己內(nèi)力就無法外泄。</br>
陳莊主和銀笛子早已遠(yuǎn)遠(yuǎn)躲開,他們看見了墨明智這驚世駭俗的掌力,不由面色大變,互相看了一眼,心想:這行為怪異的小怪已中毒了,這是小怪中毒臨死之前的瘋狂。幸而沒向自己下手,只向假山、林木出氣,不然,誰也受不了這小怪的瘋狂掌勁。</br>
不到片刻,陳莊主一個好好的后院,給墨明智的雙掌毀得不成樣,樹倒亭毀,墻傾花折,變成一座廢院,把整個梅林莊的人都驚動了。幸而梅林莊附近沒有人家,不然,這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必然驚動外人。</br>
墨明智揮拍了一陣,體內(nèi)激蕩的真氣漸漸平息下來,人也清醒過來,身體里面又是格外的舒暢。他茫然地望著四周,見院內(nèi)樹倒花毀,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原來他在運(yùn)氣壓下那股奇寒時,體內(nèi)真氣激蕩,已令他達(dá)到了忘我的境地,不由自主地抖展出自己的功力。人一清醒后,仿佛作了一場大夢似的。剛才自己干過的事情,通通都不記得了。他怔怔地望著四周,暗想:我怎么來到了這個地方的?剛才,剛才我不是在喝酒么?難道我喝醉了?陳莊主和銀大叔去了哪里?</br>
陳莊主和銀笛子站在后院的圓門外,聽不到院內(nèi)再有響動之聲。但是月色朦朦,后院內(nèi)仍是一片塵土彌漫,看不清楚里面的景物。暗想:看來這小怪大概已中巨毒死了。陳莊主說:“我去看看這小怪怎樣了。”</br>
銀笛子說:“慢著,萬一這小怪沒死,他看見了你怎肯罷休?還是我去的好。”</br>
“你去不危險(xiǎn)?”</br>
“不怕,我自有話應(yīng)付他,因?yàn)檫@酒是你敬他的,他不會疑心是我。”</br>
盡管他們在圓門外輕聲低語,墨明智真氣奇厚,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對這些話感到莫明其妙,我怎么會死的?難道我剛才酒醉時,發(fā)生了意外么?要不然,這里怎么這樣亂的?銀笛子還沒動身進(jìn)院,墨明智已循聲掠到了他的面前,將銀笛子嚇了一跳,連忙后退幾步,驚駭?shù)貑枺骸靶⌒值埽恪 币幻姘抵袦?zhǔn)備,以防墨明智驟然下手。</br>
墨明智卻問:“銀大叔,剛才這里發(fā)生什么事情了?”</br>
銀笛子故作愕然:“出事啦?沒有呀!”</br>
“那這院子里怎么樹倒得一片亂啊!”</br>
銀笛子心想:這小怪行為怪異得真令人難以理解,明明是他雙掌毀壞,還故作不知來問人。好,你扮傻,我就來個裝蠢,便說:“小兄弟,你難道不知道么?”</br>
“我知道什么了?”</br>
“小兄弟,看來你一定喝酒喝醉了,這座后院的花木亭榭,是你毀壞的呀!”</br>
墨明智一怔:“我!?”</br>
“你不知道?”</br>
墨明智似乎又想起來,好像是自己干的,說:“糟啦!我怎么醉成這樣,我毀了這座花園,陳莊主他一定惱我了!銀大叔,你看,我怎么辦才好?”</br>
銀笛子暗想:這小怪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糊涂?他打量了墨明智一眼,見墨明智一臉的茫然之色,突然想起峨嵋派草上飛曾和自己說過這么句話:“這小怪行為怪異得有點(diǎn)近乎白癡。”要是這小怪真的有點(diǎn)白癡,那就好應(yīng)付了。便笑道:“小兄弟,有話說,連皇帝也不會惱醉漢,陳莊主怎么會惱你?陳莊主正擔(dān)心小兄弟酒醉會出事,已命人為小兄弟去弄醒酒湯呢!”</br>
陳莊主早已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心里既駭然也放下一顆心。駭然的是小怪居然沒死,這份武功怪異得叫人不可思議;放心的是小怪竟然不疑心自己,還怕得罪了自己,便走了進(jìn)來:“小兄弟,你沒事了?”</br>
墨明智感到自己實(shí)在對不起陳莊主,自己酒醉糊涂,毀了人家的花園,連忙說:“陳莊主,真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醉得這么厲害,我,我,我愿賠你金銀,再重修花園。”</br>
陳莊主哈哈大笑:“小兄弟,你這話不怕見外么?將我看成什么人了?別說毀了區(qū)區(qū)一座花園,就是將我整個莊院毀了,我也不會惱你。這都是我不是,要你多喝了兩杯。幸而你沒出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小兄弟,我再叫人在大廳準(zhǔn)備灑菜,我們好好再暢談一番。”</br>
墨明智更是感激陳莊主的豪爽大方,不但不惱自己,還關(guān)心自己哩!這陳莊主為人真好,便說:“陳莊主,不用了,我怕我又會醉得弄出事來。”</br>
“那小兄弟也該用飯才是。”</br>
“不,不,我早巳吃飽了!”</br>
陳莊主打量了墨明智一下,又望望銀笛子,便說:“既然這樣,我跟小兄弟也不客氣了。小兄弟,那就早點(diǎn)休息吧。”說著,他對身后的兩個家丁說:“你們好好伺候墨小俠到廂房休息,千萬不可怠慢。”</br>
“是,老爺。”兩位家丁又朝墨明智說:“請少爺跟小人來。”</br>
墨明智跟隨家丁來到一處*山邊的一間雅致的房間,這間房是個套間,前面好像是書房,房中有書架、書桌,再進(jìn)去,便是一個小小的臥室。家丁給他斟好茶后,告辭退出。墨明智趕了一天的路,剛才又揮掌摧毀了人家的一座花園,的確想休息一下,以便明天趕路,誰知他上床剛想睡下,突然床板一翻,他來不及弄清是怎么同事,人便跌進(jìn)了一個十多丈深的陷阱里。幸而他急忙提氣,才使自己跌落時沒跌傷。他感到驚愕不已。怎么陳莊主將床架在陷阱上面的?又不說明,不怕將人跌死么?他想縱身躍出陷阱,一看,陷阱口早巳給床板蓋住了,心想:這下我怎么出去呵!正想呼喊,叫人將床板移開,驀然聽到陳莊主在上面問:“小怪已跌下去了?”</br>
“是,老爺。小人一見他上床,便按動機(jī)關(guān),將他翻了下去。”</br>
“好,好,這一下,這個小怪終于給我們擒住了,總算為武林除了一害。”</br>
接著,又是銀笛子的聲音:“老陳,這小怪武功莫測,提防給他跑了。”</br>
“老銀,你放心,就算小怪有飛天的本領(lǐng),也無法逃脫出來。何況他從這么窩的地方掉下去,不跌死,也恐怕跌斷了手腳,他怎能跑的?”</br>
銀笛子又說:“老陳,我看我們還是別大意,這小怪深得老怪的真?zhèn)鳎瑑?nèi)力深厚得與人不同。你那兩種極為厲害的毒酒,都毒不了他,反而給他毀了花園。我看,他不會跌死跌傷的,我們不如下去看看的好,萬一不行,我看我們別活捉他了,干脆將他干掉算了,省得提心吊膽的防他走脫。”</br>
“好吧,我們下去看看也好。”</br>
……</br>
墨明智在陷阱中所得完全怔住了。這時,他就是再天真無知,也知道陳莊主和銀笛子在暗害自己了。這個陰惻惻的銀叫化子,用心是這樣的奸險(xiǎn),將我騙來這個什么莊的,串同了這么一個笑面虎陳莊主來害我,真想不到這個笑面老虎,一臉是笑,對人那么熱情,說話那么好聽,請我吃飯喝酒,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要用毒酒來毒死我。要不是我跟“阿公”學(xué)了那十個字的運(yùn)氣方法,那我不給他毒死了?墨明智想到自己喝下毒酒的情景,心里不禁感到悚然。怪不得我那結(jié)拜兄弟和玲姐姐都說:江湖風(fēng)浪險(xiǎn)惡,世上人心難測,叫我千萬別太老實(shí)和好心,別太相信人了。墨明智不由又回憶自己跟隨兄弟出來闖江湖的種種情景:柳江河上雷老三的下毒,玉面郎君的陰險(xiǎn)手段;一條鞭和閃電刀的兇殘;桂北四虎在酒樓上的假仗義;一陣風(fēng)的突然下手以及銀笛子和陳莊主的笑里藏刀。這么說來,雷老三、一條鞭等人倒不令人可怕,最可怕的是銀笛子、陳莊主、玉面郎君這樣的陰險(xiǎn)小人。看來今后我得要多長兩個心眼,提防這些用心險(xiǎn)惡的偽君子才是。要是說墨明智跟隨一代奇?zhèn)b慕容子寧,在武學(xué)上大有進(jìn)展,那么,他今日所碰到的陳莊主和銀笛子的為人處事,對于他今后如何處世做人卻有了新的啟發(fā),他開始懂得如何識別真?zhèn)危俨皇且粋€一味天真的孩子了。這一教訓(xùn),幾乎是他用生命換來的,是那么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但他仍想不明白,陳莊主同自己無仇無怨,為什么那么恨自己?莫非他也是追殺自己的那一伙人,么?</br>
墨明智又暗想:他們說下來看我,他們怎么不下來呢?怎么反而走了?對了,一定是另有通道,可以從上面走到這陷阱中來。要是他們從上面跳下來,不怕我出手打他們么?既然這陷阱有通道,我何不找找看,想辦法走出去?于是墨明智憑著自己在黑暗中可以看物的本領(lǐng),細(xì)細(xì)打量著陷阱。他看出這陷阱四周都是堅(jiān)硬的石壁,其中只有一個地方有些怪異,用手一摸,光滑滑的,用手敲敲,竟發(fā)出了金屬的響聲。他一下明白了,陷阱的通道口就在這里,這是一面精鐵鑄成的鐵門。墨明智想用力將它推開,誰知這鐵門紋絲不動,看來這鐵門重不下千斤,而且是深深嵌在巖石中,是怎么也推不開的。他想揮掌相擊,將鐵門震倒下來。正在這時,他聽到了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顯然是陳莊主和銀笛子下來看自己了。這時墨明智心里閃動了一下,暗想:既然這笑面虎說我跌下來不跌死也跌斷手腳,我何不假裝跌斷了腳,騙騙他們,看看他們是怎樣打開這面鐵門的,再想辦法出去不更好?墨明智略略暗運(yùn)真氣,使自己冷汗涔涔,裝出跌斷了一雙腳的模樣,全身*坐在對著鐵門的石壁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br>
“當(dāng)啷”一聲,鐵門打開了一個小方孔,一道燈光從小方孔射了進(jìn)來,接著便出現(xiàn)了陳莊主的面孔。陳莊主一看墨明智的情形,便知道這小怪跌斷手腳了,調(diào)侃地笑問:“小兄弟,你好呀!”</br>
墨明智故作痛苦地說:“我,我,我跌斷雙腳了,陳,陳莊主,你,你,你怎么讓我睡到那床上的?我,我,我知道我打爛你的花園,你惱我,我,我愿意賠償?shù)模阋灿貌恢形业鴶嘁浑p腳呵!這下子叫我今后怎么走路呢?”</br>
陳莊主笑道:“小兄弟,真對不起了,我想不到你會跌斷一雙腳的。”接著他說一聲,“將鐵門打開吧。”</br>
銀笛子在外面說:“老陳,慢點(diǎn),提防這小怪有詐。”</br>
“老銀,你也太多心了!”陳莊主語氣似乎有點(diǎn)不滿,“不信,你看看吧。”</br>
跟著,小方孔出現(xiàn)了銀笛子冷冷的目光。他見墨明智面孔蒼白,渾身冷汗,痛苦無力地*在石壁下,不由點(diǎn)點(diǎn)頭說:“看來這小怪真的跌斷了雙腳。”</br>
墨明智憑自己一身怪異真氣的運(yùn)用,竟然將這個奸滑的銀叫化騙過了。</br>
接著又是一陣金屬落下來的響聲,隨后鐵門軋軋移開,縮進(jìn)石壁中去。原來這道鐵門不是用人推開的,設(shè)有機(jī)關(guān),就像劉爺爺九幽峰上的巖洞大門一樣,按機(jī)關(guān)打開,怪不得自己推不動了。墨明智心想:只要這鐵門移開就行了,我便可以出其不意地跑出去。可是一看,鐵門雖然移開了,外面又落下了一道木棍般粗的鐵欄柵門,自己同樣出不了去,看來這陷阱里的機(jī)關(guān)多著哩。心里不禁失望起來。</br>
鐵門移開了,燈光頓時將陷阱中的墨明智照得清清楚楚。墨明智也看清了外面通道上的情形,燈光是通道石壁上燃著的兩盞油燈發(fā)出來的,而這一條通道,似乎深得很,盡頭處似乎有一道石階走到上面。</br>
陳莊主和銀笛子的身后,立著兩條一身勁裝的大漢,腰佩長劍,面孔木然。顯然也是身懷武功的人。</br>
墨明智嘆了一口氣,苦著臉說:“陳,陳,陳莊主,你想將,將,將我怎,怎,怎樣?我,我,我愿意賠償呵!”</br>
陳莊主笑道:“小兄弟,你放心,等我修好了我的花園后,自然放你出來。”</br>
墨明智已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話,但卻故意睜大了眼睛問:“那你要多久才修好?”</br>
“這難說了,或者半年,或者一年。”</br>
“那么你要將我關(guān)在這里半年一年嗎?”</br>
“小兄弟,這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你毀了我的花園。”</br>
“不行,我還要去四川的。”</br>
“你是不是想去峨嵋山找我掌門叔叔?我看你別去了,不久,他老人家會來看你的。再說:你斷了一雙腳,又怎能去四川?你還是安心在這里坐吧。”</br>
墨明智一怔:“你也是峨嵋派的人?”</br>
陳莊主大笑:“小兄弟,你現(xiàn)在才知道么?太遲了!”</br>
銀笛子這時冷冷地說:“小怪,我告訴你吧,上靈道長不單是陳莊主的師父,也是他的叔父。你想找上靈道長復(fù)仇,等到第二世再投胎做人好了。”</br>
墨明智心里徹底明白了,陳莊主要用毒酒毒自己,原來他是峨嵋派的人,怪不得他用心這般的險(xiǎn)惡。陳莊主為人這么陰險(xiǎn),看來上靈道長也不會是什么,好人,說不定劉爺爺一家女是他殺害的了。他問:“你們是不是想殺死我?”</br>
“小兄弟,別這樣說,殺不殺你,我作不了主,只有等我叔叔他老人家來了后才知道,說不定他老人家大發(fā)慈悲,會放了你。”</br>
墨明智心想:哼!你作不了主,要不是我學(xué)會了運(yùn)氣方法,你還不是用毒酒將我毒死了?現(xiàn)在說得這么好聽,你還不是認(rèn)為我斷了一雙腳,沒法走動才這么說的。</br>
到了這時,墨明智再也不是一個天真無知,什么也不懂的少年了,這是敵人逼得他發(fā)揮了應(yīng)敵的潛在才能。他故作失望痛苦地說:“我現(xiàn)在不能行動,你們殺我也好,關(guān)我也好,我也沒有什么辦法。”說時,他想突然躍起,隔著鐵欄柵,一手抓住這個笑面虎,誰知就在這時,發(fā)生一件令他驚愕不解的事情。陳莊主竟然突出一掌,將身旁的銀笛子拍飛,銀笛子身體撞在通道的石壁上,“呵呀”一聲慘叫,跌落地上,一口鮮血噴出,顯然他給陳莊主這一突然而來的襲擊,造成重傷。他驚怒交織地問:“老陳,你——!”</br>
陳莊主笑笑地說:“老銀,我這是為了你,不然,你怎樣回去對神龍怪丐說?”</br>
銀笛子苦笑著說:“雖然這樣,你也用不著下這么重掌呵!”</br>
“不這樣,能瞞過神龍怪丐的一雙眼睛么?老銀,你快服藥吧,立刻離開梅林莊。不過,你先別急著趕回去,找一個地方將傷養(yǎng)好后才回去。”</br>
“這為什么?”</br>
“你一回去,神龍怪丐知道了,他不來我梅林莊要人?我可不好說話。最好等到我叔叔他老人家趕來時,你才回去。這樣,神龍怪丐就是來,便有我叔叔出面了。”</br>
“好,好,我銀叫化告辭了。”</br>
銀笛子服下了內(nèi)傷藥丸,忍著痛爬起來,腳步艱難而去。</br>
初時,墨明智愕異這姓陳的為什么突然給銀笛子一掌,一聽,原來是這么回事。他們所說的神龍怪丐,難道是丐幫的那個老前輩?對,對,一定是了,因?yàn)檫@位老前輩曾說過,要是我在這條路上出了事,會找銀笛子要人的。這時,墨明智更看清了這兩個人的陰險(xiǎn)嘴臉。這個銀叫化,為了欺騙老前輩,寧愿自己給笑面虎打傷也干,真是害人又害已。其實(shí),世上害人又害己的傻人多的是,又何只一個銀叫化?</br>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br>